“李大哥,你心里是否不情愿娶我为妻?”白蘅很是失望的看向李墨林。为什么他一直不愿意看自己,难道是觉得自己不配做他的妻子吗?抑或仅仅是逢场作戏,所以他为了保命不得已为之?
或许吧,毕竟自己现在的身子能熬到几时尚且说不定,又何来谈婚论嫁的资格,难道要连累于对方在天仙谷中煎熬一生吗?
白蘅问的煞是善解人意,只是略含了几分苦涩,淡淡幽幽的锁在眉头。
李墨林猛然间抬起头看向白蘅,一时半会闹不清楚情况,只是怔怔的看着对方,希望从其脸上找到真正的答案。是试探,还是真心所为,难道蘅儿果真对自己动了真情。不敢想,因为害怕失望。
黄莺由惊转喜,再由喜转悲,小姐终于动情了。曾经以为她一生一世再不会爱上一个男子,兜兜转转终究佳人成双怎能不让人喜极而泣。
“将军怎会不愿意,他不知道多开心呢,小姐快别瞎想。”忽得如此意外之喜,青莺扑到床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竟如个疯丫头一般。
窗外一双如骷髅般的眼睛狠狠的盯着房内,天仙婆婆不动声色地扯动嘴角露出丝丝阴险的笑来,随即点了点头,很是满意自己安排了如此完美的计划。
大门忽然被一阵阴风吹开,瘦骨嶙峋的天仙婆婆难得的是今日还带了些喜气。只是脸色仍不十分友善,挥动手中的长纱直指李墨林,“你小子还磨蹭什么,赶紧的换衣裳与蘅儿拜堂成亲,我老婆子的残生靠你二人伺候终老了。”
不知怎的,李墨林始终觉得天仙婆婆没有这么好的心。无论是她同时留下自己与蘅儿在谷中,然后又解了蘅儿绝情草的毒,好像一步步都是有预谋的暗算。只是这种暗算始终朝着自己所希冀的方向发展,以致于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只能像只渴望食物的猎物般虽然谨慎有加,但是仍然不知不觉中踏进她布置好的陷阱。
白蘅见李墨林神色凝重,心头又是一沉,他到底还是迫于天仙婆婆的压力才肯娶我。回想起昔日二人相处的默契与温馨,此刻觉得不过是兄妹之情罢了。李大哥宅心仁厚,又有一副侠肝义胆,肯如此照顾于我。而我却连累他神仙天仙谷,如今更是被迫娶我为妻,实在心有惭愧。
两人各怀心思思虑半晌,天仙婆婆哪里有耐心等待,手中长纱“嗖”地一声如利剑般直刺白蘅。
李墨林反应迅速,往前一扑将长纱握于掌心,两道剑眉倒竖,星目含怒愤愤然看向天仙婆婆。
“事出突然,我与蘅儿自然会有些顾虑,横竖我们都被你困在这天仙谷中,你又何必急在此一时三刻?”
天仙婆婆可嘴角狰狞笑道,“哈哈哈,若不是将你二人捆绑到一处,说不得哪****就跑了,我哪里找人去。闲话少说,还是赶紧的收拾一番将好事办了,如此我方能相信你二人死心塌地肯留在谷中与我相伴。”
李墨林惟恐其又拿蘅儿威胁自己,虽是满腹的怒火,到底只能白瞪几下眼睛点头答应。
白蘅这下更是确定天仙婆婆是拿自己要挟李墨林,其方肯点头同意,顿觉心如刀绞却也无可奈何。李大哥的脾气自己如何不知,向来待自己如手足亲友一般,如今天仙婆婆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报泽文太子之仇,若非无条件答应她所有要求想逃出去势比登天。
遐想间已是一双水翦的眸子蒙了层水雾,眼圈微红,鼻翼稍蹙,嘴角略略抿起。说不尽的美人含泪,道不完的佳人心伤。只是凭白蘅倾城倾国姿色,此番神情更是让人我见犹怜。想劝不敢劝,想说又恐伤了美人心,实在是有够为难。
李墨林心道,“她到底还是对我心存芥蒂,虽断情草的毒性已解,想来我之前伤她至深,今生今世已不能完全抹除。”心中担忧白蘅,又不敢说出来,只得独自黯然叹气。
两人如此这般你看着我愁眉紧锁,我又见你水眸如雾,倒是越发的各自纠结惆怅起来。
倒是两个丫鬟惟恐耽误的良辰吉时,慌慌张张的跑前跑后准备喜袍与首饰不敢有丝毫耽搁,谁也没注意到两位新郎新娘的情绪变化。
外界虽是隆冬时节,天仙谷中却花草繁盛,飞鸟齐鸣,蝶飞蜂舞,花瓣如雨飘洒于空中。
李墨林一身大红的喜袍,长身玉立,风姿俊逸,眉宇间虽有顾虑但更多的是欣喜。虽已是第二次与蘅儿成亲,但是仍然掩饰不住的开心,回头望着白蘅来的方向翘首而望。
一阵暖风吹来吹落了满园子的花瓣,绿叶如荫,花雨纷飞,花瓣悠悠然落在人的身上。芳香诱人,沁人心脾,所有的烦恼与顾虑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不见,有的只是对下一刻幸福的期盼与向往。
白蘅亦是一身大红色喜袍,金丝银线缝制的凤凰熠熠生辉,在花瓣雨的衬托下越发有着百鸟之王的绝代风姿。偏她生就的婀娜多姿,腰身曼妙,头上虽蒙着喜帕却仍让百花相形见绌,蝶舞蜂飞为之驻足。
一瞬间,李墨林痴痴的愣在了原地,蘅儿应该是不小心落入人间的百花仙子,不然怎会有百花甘心做她的衬托,蜂蝶围着她跳舞。
“小姐今日好美,比上次还要......。”黄莺不自觉的拿以前的情景与此对比,却被青莺一个眼神瞪的硬生生咽了回去。
天仙婆婆满意的点了点头,过了今日,自己的计划便算是成功了大半。
☆、554百官围宫为哪般
站在天仙谷外的制高点,石天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身着喜袍的两位新人正在行成亲大礼。原本便黝黑的脸庞越发的阴沉,双眼眯成一条缝让人猜不透其此刻的内心想法。握着宝剑的指关节个个暴起,浑身散发着隐隐的杀气,一触即发。
石固有些陌生的看着皇上,不知何时兄长已经变得如此容易暴怒和疯狂。往日,每每遇到不顺的事情,自己都会默默的站在一旁,时间长了哥哥总会向自己说些什么。未必是心声,但是可以猜到他过了那道坎。
“回禀皇上,京城来报,灾后时疫爆发,多地出现空城现象。地方官马不停蹄的赶制京城请求您给予指示,现在都在皇宫外的大街上打地铺等着呢。”
石天阴郁的眼神转向侍卫,“打地铺等朕,难道内务府没有给他们安排住处吗,这是给谁难堪?”盛怒之下,只听手中宝剑机簧闷声一响,吓得那侍卫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
“回皇上,不是内务府照顾不周,而是那些地方官们身上不干净。御医们建议将驿站迁至宫门外,可是能进京求助的都是些牛脾气,谁也不肯出城,所以只能找个空旷又离皇宫近的地方安置。”
石天闭目稍稍按下内心的怒火,自己才离京半月没想到就发生这么大的乱子。这些地方官哪里是为民请命,清正廉洁的赶着做好事来的。明明就是给自己添晦气,寻事给自己找不痛快的。阴谋,又是阴谋,仍有人不消停不甘心啊!
“皇上,是否由微臣先行回京查看情况?”石固体谅的请旨道。
“难不成固儿与人有所勾结,顾特意撇开我先行回京?”石天狐疑的扫了一下站在左手边的石固,这种念头闪电般的掠过脑海,随即又被他及时掐灭。
然石固虽非心智聪慧之人,但他自幼跟随哥哥习武练剑,读书识字。一处睡,一处长,对于哥哥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无不了然于心。瞬间闪过的眼神始终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原本满面焦躁的神色随即被震惊取代。难道自己错了,那么错在哪里,哪一句话,抑或哪一个动作有过越矩的地方。想自己时时小心,处处谨慎,到底仍然不能让兄长满意,不由得一阵心灰意冷袭上心头。
大概感觉到对方的变化,石天勉强一笑道,“不必,竟然是来找朕的,你回去也糊弄不了那些老家伙们。还是我亲自出面处理的好,这里就暂且放着吧。”
马车再次飞奔在返京的路上,石天盘膝坐于车中满脑子都是花雨纷飞下白蘅曼妙的身影。李墨林没有战败,天仙婆婆根本就没有与他正面交锋,反而促成了他们的亲事。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难道天仙婆婆不怕李墨林随时将白蘅带离天仙谷吗?
所有的疑问全部浮上心头,但是已然来不及寻找答案,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京城之中,陆续从各处受灾县地赶来的父母官们三三两两盘坐在宫门外的空地上闲话,也有的满面尘土靠墙闭目养神。这些都是朝廷命官,官职不大却至关重要。
如今已为内务府尚书令的秦荫亲自带了酒菜前来问候,为了不被这群难缠的货色有机可乘,他特意换了平日的行头,转而穿了件半旧的灰布袍子而来。
“各位大人远道而来,待得御医们清理几日身上的灰尘便请诸位入宫觐见,赶紧的将酒菜送上给大人们洗尘。”秦荫一副白净面皮,虽穿着粗布半旧衣裳也难掩他谦谦君子风,淡淡书生意。站在一群地方官中,更衬托的其鹤立鸡群,与众不同。
“秦大人,我们县里的百姓都快死绝了,你让我美酒佳肴怎么入得了口,赶紧端走,再备些纸钱蜡烛来才最合适。”
一位花白胡须,身材中等的六品官满脸不屑的讽刺道。在皇宫外烧纸钱祭奠死人,亏他敢说。但是此时此刻,秦荫偏就不敢驳回,满面为难之色的看着对方,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