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未料到白蘅看似年纪尚晚自己几岁,见解却比如此深刻,不由得又是一番叹服。
大门洞开,但觉无数的嘈杂瞬间归于宁静,一双双眼睛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
白蘅不由得回忆起往昔的一幕,忍不住闭住了眼睛,当年柳府中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这世上还有多少丑恶与人间地狱,为何受到欺凌与残害的偏偏是些柔弱且美好的女子。
但是一切好像并不是白蘅想象的那样,待得她睁开双眼,但见眼前一片富丽堂皇锦衣华服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竟是处人间天堂,哪里又是想象中的人间地狱。
“月娘,你可是昔日柳府中月娘?”白蘅惊讶的喊道。柳府中的月娘自查抄之夜后便消失不见,想其当时已然病入膏肓,可时隔四年依然安然无恙的出现在眼前。
满室的女子皆是一副恬淡闲适的形容,待人细细看去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只管看着她们惬意的吃喝谈笑,满屋子走来走去。
“奇了怪了,我们是来救人的吗?我怎么看着她们过的很好,倒像我们乱闯了人家的地盘,破坏了人家的正经生活是的?”青莺望着满屋子的年轻貌美女子看的目瞪口呆,细细想来即便是皇宫后院也未必有如此美好的地方吧。
再看白蘅,原本冷静的面容越发的凝重,与月娘四目相对好像各自在回忆以往的交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虽有千言万语在心头却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一阵阵晕眩的感觉袭上心头,白蘅但以为是自己体质过于虚弱导致,伸手欲扶住身边的两个丫头。谁知定睛一看,青莺与黄莺竟然在慢慢走向众多华服锦衣的女子,任凭自己连连呵斥皆无任何反应。转身望向另外两人,许多仍然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双臂环抱看着前面,然车夫早没了影子。
“不好,这些人已失去了心智,他人若与其对视太久便会被吸取魂魄,赶紧离开这里!”白蘅转身走向门外。
许多为练武之人,意志力自然强于一般人。而白蘅心智聪慧强于普通人,若想动摇其内心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倒是青莺三人刚进来没一刻就着了道,险险的为人控制,还是许多眼疾手快将几人救了出来。
到得大门外,阵阵寒风扑面而来,白蘅稍稍镇定一刻才觉得彻底驱散了心头的魔障。
而青莺等三人已是茫茫然如换了个人,半响不见有说话声,许多等的着急每人头顶重重打了一掌。
“你怎么打我?”黄莺生气的站起身来,揉着脑袋埋怨道。再看自家小姐正注视着自己,而几个人早不在刚才富丽堂皇的宫殿中,不免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想到这个龙王并非无能之辈,竟然用邪术控制了满殿的美人,到底救与不救让人好生为难。”
“姑娘此话让人不解,为何不救,难道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周折探得此地不是为了救这些无辜女子于水火之中?”许多诧异道。
白蘅心中长长一声叹息,让一些失去灵魂的躯体活在她们幻想的世界中未必是一件坏事。否则一旦回到现实,不知有几人能够经受的起失去的痛苦与煎熬。
龙王又被许多提了过来,经前一番折磨,原本大肚便便很有些贵气的龙王已然成了个大肥虫。浑身软绵绵的被拖着扔到了地上,不知是不是肚子里的肥油太多,站的立着三米远亦能听到其肠子翻腾油花的声音。且满身恶臭散发熏的让人作呕,恨不得即刻将其投进猪圈才算是替其找到了最为合适的容身之所。
“我问你,你对那些女子做了什么,又如何能使她们恢复心智?”虽然不报希望,但是白蘅仍然想一试。
大抵是在装死,一声清晰的哼哼声传了出来,许多上前一脚将其替的仰面朝上:“快说如何救人,否则小爷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小命。”
“我的命不值当什么,倒是她们的金贵,可是你认为她们还有救吗?”龙王从鼻子中发出一阵不屑的恶气,随即竟然手撑地坐起了上半身。
白蘅见其并不说话,反把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看个不停,惟恐又遭了算计,抬手将个骨瓷的茶杯摔落在地。
“我已然给了你机会,就看你想不想活命!”
☆、523书生何其不幸
龙王见白蘅意志坚定,心绪平稳,全然与自己往日所见女子不同,不由得恶狠狠道,“你当真觉得自己可以救她们脱离苦海,而不是将她们又推入人间地狱?”
白蘅幽幽一叹,“取舍有度方能去留无意,你既然做了此等人性灭绝之事应该早料到会有暴毙而亡的一天,又何必说些让人费心思的话来拖延时间?”
龙王没料到白蘅早已经将自己看的透彻,原本还阴狠高昂着的脑袋陡然间没了支撑般垂到了胸前。浑身的肥肉反复的颤抖着,五脏六腑的翻滚声也越发的响亮起来,听得让人各种难受。
许多作势又给了他一脚,“混账东西,白耽误了爷半天的时间,快点说清楚了我好留你一副全尸,买扇门板让人抬出去。否则就你这一身肉只怕附近的野狗得吃上三五日,再闹出个狼心狗肺的事情就更不好了。”
好似在思考,又像是在等死,龙王任凭许多踢踏半天仍然闷不吭声。
“不是我要害她们,我是在救她们啊,救她们脱离苦海。你们难道没有看到,我给了她们锦衣玉食与荣华富贵,她们不知道有多开心呢。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留在我龙王府,我又岂能软禁三十二位女子这么多年。哈哈哈,她们都是我的心肝宝贝,我疼还来不及,怎么从姑娘嘴里出来就成了作恶多端了呢!”有些癔症的龙王显得如痴如狂,只是脑子中的某一处不忍不能碰触的地方再一次血淋林的展现在眼前。
三十二年前有一个年轻俊秀的后生叫做包文,此人不仅生的风流倜傥更是个文采飞扬前途不可限量的举人。是以七里八乡的媒婆踏破了包家的门槛给包文说亲,有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小姐,有小门小户人家的碧玉姑娘,更兼着那些慕名前来毛遂自荐之人。包家可谓是天天热闹,****喧哗,总没个安静的时候。
“儿啊,娘瞧着有个差不多的就定下来吧,否则惹恼了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觉着不好意思。”包夫人是个贤良的妇人,见儿子有些挑花眼,特意劝说道。
然包文心思却哪里在儿女事之上,一门心思只愿考得功名为包家争光方是本心。无奈母亲日夜催促,父亲长吁短叹,只得点头应允二老,若是再有媒人上门如若那姑娘尚且看得过去必然应了。
好巧不巧,此话三日后村子里最为热套的一个媒婆摇摇摆摆的敲开包家的大门,“包夫人哎,我可为您寻着个合意的媳妇了,少爷在吗不如今儿个就瞧瞧?”
包老夫人早对媳妇望眼欲穿,见媒婆说的欢喜忙就喊了儿子前来,“你且看看人儿可还合意,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我与你爹还是要先征求了你的意见......。”
老太太正唠唠叨叨说个没完,眨眼间从门外进来了媒婆,紧随其后是个婷婷袅袅欲语还休的年轻女子。
包文本是为了搪塞父母才勉强过来敷衍,竟然来了自然要看一看人儿。猛然抬头,但见那女子生的杏眼含春,鼻翼润滑,樱唇如朱,眉黛轻渺,身姿袅娜,竟是个绝色的美人儿。名字亦是绝美无双,唤作罗烟。
一见钟情,包文便与美人择日成婚,结成连理。才子佳人羡煞旁人,七里八乡不知有多少个姑娘、小姐寻死觅活。但是任凭他人闹的天翻地覆,包家的小两口却你侬我侬过起了蜜甜的小日子。
“包郎,你且写字,我替你磨墨如何?”
有美人如斯日夜相伴,包文哪里还有心思在求取功名之上,拿起毛笔略略思忖片刻,下笔勾勒出个人物图画。
罗烟气的撅起朱唇啐道,“人家好生伺候着你,你偏偏不思进取,倒拿我的辛苦画画儿,不理你了。”说是不理,其实早看出包文画的正是自己,身子软绵绵的倒在了书案之上。
包夫人瞧着儿子、儿媳妇恩爱异常,脸上整日里笑开了花。不仅不劝儿子勿要沉迷于女色,反倒****好吃好喝各种大补十全汤的端到儿子的卧房中。只盼着媳妇能够早日怀上包家的骨肉,自己也还当上祖母,享受天伦之乐。
日复一日,眨眼间已是过了三月,罗烟的肚子却一点动静不见。这倒还可以再等等,而再看包文,因其贪恋于罗烟女色纵欲无度,不仅肚中诗文三月无长,却生生的瘦成了皮包骨,眼见得连走路都带喘的。
“哪里是我肚子不争气,您老人家也看看您那儿子,瘦的跟个残废是的哪里还能行儿女之事。我本该到官府中状告你们谎言骗婚,然我自幼家教三从四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故就忍了。你若再生事,我也难忍你们包家众人的欺负,必得将这等丑事掀出来好好闹上一番才罢!”罗烟两手叉腰歪着脑袋拿手指着婆婆好一番寒碜,昔日温柔腼腆模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包老夫人是个遵规守矩的老太太,一辈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个贤惠媳妇,左邻右舍更是对她礼敬有加,何时见过这般蛮不讲理又厚颜无耻之人。一口气上不来,人颓然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