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军队纪律严明,是以所过之处,但凡有主人的果树,从不曾有人动过一枝一叶。
不知怎的,总觉得这些桃子可爱到十分,李墨林既然走到桃树下,想摘个成熟了的桃子尝尝。
“哪里来的小毛贼,既然敢偷食俺家的桃子,看我不告到官府,治你个偷盗的罪名!”
一声呵斥,惊得李墨林不由住了手,四处寻找声音的来处。
“小贼,你也有被骗的时候,看看我是谁?”白蘅头上顶个草帽,还颇具观赏性的点缀了几朵野花在其中,拿根翠绿的荷叶在手里胡乱摇晃着迈步子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鹅黄色的月笼纱衣,明媚到让天空那一轮春日暖阳都逊色了几分,明亮的眸子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如脂的鼻翼微微泛着汗珠儿,脖子上的金项圈很是引人注目。
“蘅儿,你怎么跟着来了?”喜出望外的看向白蘅,李墨林阴晦的脸上瞬间闪出说不出的喜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白蘅身边。伸出的双手停在半空中,转而拍了拍白蘅戴着草帽的小脑袋,爱极了她的调皮模样。
白蘅不满的戴正了草帽,小嘴巴嘟嘟的佯装生气,嘴角两个甜甜的梨涡里盛满了她此刻的欣喜。
双手掐腰,扬着小脑袋质问,“你怎么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的。若不是早起我娘派人过来接我回去,我还不知道自己如此招人厌烦,惹得主子家躲瘟疫似的人去楼空,竟是个胖厨师都跟着带走了。害的我为了赶路连顿饭也没吃到,还是老杨掌柜跟着给我送了几个包子。”一通不满的抱怨,到了从身后取过行李,翻出个油质包来。打开看正是养家包子铺中的极品,鸭油白菜猪肉馅的大肉包,虽然已是凉了,仍带着股浓浓的香味,让人闻之垂涎。
李墨林没料到自己如此周详的安排却招来白蘅一顿奚落,只管往嘴里塞包子,就是不肯正面回答她的话。
静谧的桃树林中,两个想对着吃桃子的年轻男女,这画面好生滑稽。
“别吃了,离京城越来越远,以后想吃到老杨家包子铺的包子比登天还难,阿弥陀佛,我可得留着自己独自享用啰。”白蘅单掌放在胸前,虔诚的念了句佛,再将包子塞回背后的行李中,抬脚就要往山坡下面去。
李墨林慌了,一把拉住白蘅急忙问道,“蘅儿,前面路途遥远,这且不说,跋山涉水,说不尽的千难万险,你是万万去不得的。”
白蘅抿起嘴唇暗自沉吟了一刻,看情形好像是在想象此行的艰苦。李墨林放心的送了她的手臂,“你在京城等我便好,放心,我一定会安然返回,绝不辜负你的等待。”指天盟誓,一生一世绝不辜负一人,天地可鉴此番真心。
白蘅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墨林,好似被对方感动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墨林激动的拥佳人入怀,最后一次感受彼此的温存,“蘅儿,我发过誓,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只会娶你一个,你一定要相信,无论天涯海角,只要你在的地方,我便会常常相望。”
被对方搂的喘不过气来,白蘅用力的推开动情的李墨林,“李大哥,你是不是疯了,我是白蘅,一个服用了忘情草的女子。或许以前我对你有几分感情,但是你也用不着以身相许,终身就想赖着我吧?!”
李墨林恍然回过神来,整半天是自己一时忘情,竟是没分清现在的白蘅已是不同往日,实在是好生落寞。
“走吧,时辰已经不早了,若是错过了宿头,只怕要歇息在五十里地外的乱坟岗子上喽!”白蘅朝身后仍在发呆的李墨林挥了挥手,很是潇洒的就要走人。
既然不是对我尚有情感,那她还跟着做什么?李墨林疑惑的看着白蘅小兔一般跳跃的背影,一时半会当真把个状元公难倒了。
“蘅儿,你等等。”回过神来的李墨林一个飞身又到了白蘅面前,伸出手来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白蘅很是不解的看着他,不是已经说的十分清楚明白了,还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拦路,难不成想来硬的?
不行啊,荒郊野外的,又都是他的部下,万一他真的心生邪念,我岂不是十分的危险?!
“救命啊,来人啊!”一声响亮的叫声顿时间响彻山谷,原本安安静静于密林中觅食的鸟儿也三五成群的飞散开来,受惊的上蹿下跳寻找彼此的同伴。
“别叫,你听我好好跟你说。”李墨林急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把将白蘅抱在怀中,无奈对方小胳膊小腿的甚是有力气,竟是踢的他招架不住。
惟恐她继续喊叫,情急之下,一个深深的吻送了过去。
动乎情,止乎礼,发乎心,不知有怎样的魔力既然让白蘅安静了下来。
☆、346两个人无硝烟的战争
过了不知多久,李墨林慢慢的松开已是被自己吻到几乎缺氧的白蘅,“蘅儿,对不起,求你原谅我,但是我真不是有意的。【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遥想昔日的白蘅,那是何等的高贵不可侵犯,可是如今,李墨林很是无奈的低垂了头,自己真不是故意冒犯的。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白蘅卯足劲一巴掌扇了过去。
“臭流氓!”
“蘅儿!”李墨林有苦难言,眼巴巴的看着白蘅捂着脸哭跑下山。
“白姑娘,您怎么也来了?”小顺子正蹲路边默默思过,眨巴着眼睛看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白蘅。
白蘅不悦的乜斜他一眼,“怎么,你能随军端茶倒水,我就不能也为大泽朝的军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小顺子立刻来了底气,就像刚才明德教训自己一番,此刻他也想扳回些面子来。
“战场凶险,姑娘一个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去有何用?”他好像忘了自己瘦不拉几的其实还不如某些姑娘们。
刚被李墨林那家伙占了便宜,没想到他的小书童还想在自己面前逞威风。是可忍,孰不可忍,白蘅冷笑一声,吓得小顺子春日暖阳下打了个寒蝉。
“啪啪啪,”三声掌声,一阵呼啸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尘土翻飞,马车的行车声,马的嘶鸣声铺天盖地而来。
李墨林警觉的抽出宝剑,一旁歇息的士兵个个滚爬着站起身来。此处离京城不过才百十里地,没想到会遇见一群歹人,实在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白蘅双手叉腰,一副好整以暇姿态,“都慌的什么,不是说你们乃男儿英雄上阵杀敌,这就吓到了,那以后见到蛮夷的军队会是个什么样子,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李墨林有心想让白蘅回避,可是料得她不会听自己的话,上前一步都到其跟前,“蘅儿,你别混闹,万一传到朝廷去,恐又要惹是非。”
“乱子,为朝廷的军队无偿送粮草难道刑部的官员还要治我的罪?你这个大将军未免操心的有点过了。”懒得跟他站在一处,白蘅索性往旁边闪了闪,然后又发现离小顺子太近。
“跟你主子站一处去,一丘之貉,看着烦躁!”
无辜遭殃,小顺子真不知道今天自己触了哪门子的霉头。既然主子让滚,那就滚,这位可是位主子的主子,比少爷厉害多了。
眼见得队伍到了眼前,却是浑驴子打头阵,看到李墨林、白蘅几人,遂纵然下马来。
“主子,您要的东西奴才都置备齐全了,粮草五十车,纹银十车,其他军资所需只要您一个口信,随时运往战场。”禀报完任务,浑驴子往旁边瞟了眼李墨林,搞不明白这两口子之前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但觉还是少说话的好。
白蘅得意的走到马车前,绕着马车晃了一圈,又去拍那拉车的高头大马,接着猜晃悠回来。
“怎么样,大将军,我这个代价能不能封了朝廷的口,做个济世救民随军大善人什么的?”
此次出征,李墨林心中有数,皇上给他的人马名义上为十万,其实如有半数便是格外的恩典。说起粮草来就更是一言难尽,错只错在自己卷进了人家的家务事,皇权相争,从来都是残忍无情,何况自己一个小小的太傅。可是既然主动接了差事,只能哑巴吃黄连,前面纵然刀山火海也绝没有后退的理由。
面对白蘅得意的小脸,李墨林又有抱住吻上一番的冲动,转而摸了把自己刚挨过打的脸颊,“姑娘大仁大义,李某人代我大泽国数万的黎民百姓拜谢了。”
说完就是深深一个鞠躬,态度虔诚至极,看的一旁的小顺子龇牙咧嘴各种惊讶与惊吓。
浑驴子却抱着双臂看笑话,好笑,真是太好笑了。若是回去告诉徐驼子,指不定他又得说自己发疯,早该带了他一同前来才是。
白蘅宽宏大度的挥了挥手,“免了,免了,你也不必拜我,我呢,当然也不是都为了你。身为大泽国子民,能尽些力自是应当,何况我们白家又是世代的皇商,取之于朝廷,用之于朝廷,不枉朝廷一直错爱。”
看这情形,白蘅是铁定了心要随军出征了,李墨林不免又为难起来。人家理由冠冕堂皇,就是闹到皇上面前自己也无话可说。然而,退一万步说,他实在是不忍心带着这么一个娇小姐上阵打仗。边塞清苦,她是娇惯的女子,万一有个什么不测,自己哪里还会有心思应敌作战。蘅儿啊,蘅儿,我生为你,死亦是为你,为何你却总是让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