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掌柜年轻时候也是个有血性的,乍听说小顺子一个奴才要为主子的名节视死如归,自然得有所表态。
“小顺子大总管,你尽管按你的心思做事,剩下的都包给我了。杨家包子铺永远是你们主仆最坚实的后盾,包子和酒都给你送去,保准让阎王爷知道你前生过的不错,来世也得去个好人家。”
这一老一小,一唱一和的闹得王俊俏差点呕死。整半天没人相信自己,可是红口白牙,晴天黑日,自问自己决没有说那白蘅一句坏话。
“不管你们信不信,白蘅——也就是你家少夫人跟了一个黑脸的男人走了,这事大哥都是知道的。至于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后来他们半夜溜走,我也没跟上,就不知道了。”王俊俏恢复正常状态,说的十分中肯,只是眼神时不时的还会瞟向李墨林,一副情义绵长的情态。
☆、315无处不在的危机
外面又开始大雪纷飞,这次出门好像没隔个一两天就会有一场大雪,走走停停,既然没有觉得十分的疲倦。
“你们俩再轮着给我说个奇闻趣事来,不然都不许睡觉,再把这碟子点心吃了。”白蘅摆明了拿出主子的派头威胁下人,只是这内容也太过让人匪夷所思。
青莺揉着撑的坐不下来的肚皮直叫唤,“我的好小姐,你就饶了奴婢这遭吧。你也知道奴婢虽然话多,但是那都是不得不说的正经事,至于啥好玩好笑的事情,都是你们这些读书识字人玩的事,就别再为难我一个丫鬟了。”
黄莺看着青莺的样子直想笑,但是笑意还没提上来,自己的肚子也疼了起来,一半是笑的,一半是撑的。
“就是,就是,还是小姐你的笑话儿逗人,奴婢肚子都笑疼了。我们俩平日里满脑子都是小姐的衣食住行,再就是刮风下雨什么的,哪里会知道些什么呢?”
白蘅没劲的靠窗户坐了下来,该玩的不该玩的,她都想着玩完了,接下来的漫漫长路可要如何度过啊?
“大小姐,不如咱们回京城吧。你看你现在头也不疼了,还有什么理由巴巴的跑去大相国寺。按照眼下的情况,还不知道我们要走多久呢。”青莺揉着肚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劝道。看似无意,其实满心是想将主子引回京城。
黄莺了然的看了眼青莺,对方没有直视她。反把眼睛转向了别处。
“青莺说的没错,既然我们去大相国寺就是为了给小姐您治病,如今你的病已经不治而愈,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的赶去,不如早日回京的好。”
白蘅不知道可听到两个丫头的劝说,她正趴在车窗上拼命往外看。
平时石天是不准她打开车窗的,因为风雪太大,天气奇冷,惟恐她感了风寒半路医治不便。
“又不听话?”
仿佛淘气的孩子被大人抓了现行,白蘅很是无奈的伸了伸舌头。“石大哥。我不想去大相国寺了,那里没好玩的,不如我们回京吧。京城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到时候你上门提亲。我爹一定会答应的。”白蘅说的十分兴奋。眼睛里充满了向往幸福的光芒。
这光芒一度让石天有掉头回京的念头。但是只那么一闪,随即把目光转向了远方。像是在想象和憧憬,但是更多的却是在逃避。
“蘅儿。还是先看好你的病再说,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还是缓缓再说。”
白蘅很是失落的咬了咬嘴唇,随即又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只要能和石大哥在一起,晚一点成亲又有什么关系,我可以等的。”
方这时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群乌鸦“呱呱”叫着冲到了车前,凄厉的叫声让人十分的不舒服。但是这群乌鸦偏像是着了魔般的横冲直撞着车厢,木制的车厢虽然很牢固,却也被它们折腾的一阵乱晃。
石天机警的扫视了番四周,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现象,长剑陡然抽出,翻身冲向乌鸦。剑风所到之处,鲜血四溅,不过眨眼的功夫便解决了危机,只余下三两只受伤的乌鸦拼死命的逃走。
“去查查这乌鸦是哪里来的?”
“是,属下遵命!”
石天这才忙走向马车,掀开车帘,白蘅正懒洋洋的趴在桌上看书,全没有受了惊吓的样子。
“蘅儿并没听到刚才的动静吗?”
白蘅眨巴了一下眼睛,“石大哥说的是什么,我不太明白。”
石天很是诧异的看了看白蘅,“哦,没事,你休息吧,待会要继续上路了。”
“哈哈哈,石大哥你可真好骗,那么大的鸟叫声,我哪里会听不到呢,只不过有你在外面,蘅儿听到和听不到都一样,反正不会有任何危险。“
石天欣慰的笑了笑,虽被白蘅的小聪明欺骗,却无比的开心。她是这样的相信自己,彼此相知,彼此相守,不正是人人期盼的生活吗?
另一个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石天啊石天,枉白蘅对你一片痴心,你却忍心将她送入虎狼之地。不知夜半三更之时,你扪心自问,又何以自处?”
两种声音不停的在耳边交叉着回响,石天开始出现幻听的错觉,试图想摆脱它们,但是却又欲罢不能。
白蘅疑惑的看着傻呆呆站着石天,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伸出手来在他面前摇了摇,“石大哥,再不上路可就错过宿头了。”
没有反应,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白蘅更加奇怪,索性吓到地上去摇石天,“石大哥,我知道你生气,是我故意装听不见鸟叫骗了你。可是再不走,真的就错过借宿的时间。你看这暴风雪来临之前的迹象,可不是开玩笑呢。”
可是白蘅越是着急,石天却越是不动。就连两个小丫鬟也觉出有些不对来,两人一同上前,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同时摇晃起来,“石护卫,你赶紧醒醒,我们还要赶路呢,赶紧的啊!”
“都快走,快去看看,头怎么了,听说不能动了。”一个随从挥手招呼着散落在路边三三两两休息的人,惟恐大家听不到,特意解开衣裳拿在手中摆动。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石天冰冷的声音在此时何其的清楚。
刚才还兴奋的好像打鸡血的随从立刻石化了,慢慢的转过身来,“石护卫,我,我错了,我不该借机闹事。但是,奴才也是关心你,想让大家一同过来出个主意,还以为你得了什么大病,你大人有大量,只当我放屁呢。其实你只是同白小姐闹着玩,并没有什么事情。”
石天眉宇间一丝阴冷,“你是错了,刚才抽出匕首的时候若是趁机动手,我是没有还手之力的,因为刚才的乌鸦被施了迷幻术。而这种影响会波及到有内力的人,武功越高受的影响越大,难道你们接头的人没有说清楚?“
☆、316若是我有不测,请一定回去找他!
石天长剑直指那人眉心,眼睛里一道冷光射将出去,好似冰天雪地的一道冰锥,刺的人透骨的阴寒。
“看来是我失算了,石护卫,你义薄云天,就看在我吴老三跟了你几年出身入死的份上,手下留情,饶过我这遭去如何?”
石天嘴角的寒意稍减,但是顷刻间眉头锁的阴气更重,剑尖微微一动,吴老三的眉心便多了一个记号。鲜血顺着鼻尖往下一滴滴的滑落,直滴到胸前。
先还存着侥幸心理的吴老三脸色煞白,紧盯着自己眉心的血滴看的吓破了胆。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曾说过,一切过错我都可以容忍,但是绝不能容忍背叛。你受了谁的指使,目的是什么,说出来或许我还能留你一具全尸。”
大片大片的雪阵被暴风推挤着前进,一个站立不稳人就会被埋在雪下。吴老三显见得越来越支持不住,而他鼻尖上的血液已是结成了冰,一溜的血红色冰线粘在皮肤上,鲜艳到刺眼。
“哼,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别以为自己跟对了主子就可以肆意妄为,人应该有长远眼光,出不了几年,这大泽的江山是谁的还说不定呢。到时候石护卫又该如何自处?是不是也会如我一般的,做个识时务者,良禽择木而栖?”既然求情没戏,吴老三索性破罐子破摔,开始用激将法试图劝转石天。
“哦?”石天突然来了兴致,长剑收回剑鞘。环顾了一下四周。一群侍卫远远的观望着,谁也没敢近前。
“说来听听,若是真得个好主子,我倒是真可以考虑一下。”
吴老三小眼睛顿时闪出亮光来,于乌压压的暴风雪中得意的摇了摇尖尖的小脑袋,头上一根打总的小辫子仿若狂风中的枯草摆动着。因为脑袋太尖,而过于肥胖的身子就显得四四方方的,跟个锣鼓一般,离得远点看着和个玩偶一般无二。
手舞足蹈的,吴老三兴奋的差点跳将起来。三两步窜到了石天跟前。“石护卫,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参不透这么浅显的道理......。”
石天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思量着下一秒是否该留下他的小命。突然间。只见吴老三闭了嘴巴。身子摇晃了几下。慢悠悠的倒在了暴风雪中。
周围仍然只有寒风的呼啸声,身后的随从保持着他们原本的队形,并没有一个人挪动过半步。
石天弯下腰来摸了摸吴老三的鼻息。已经断了气,身体也很快的凉了下来。死的如此蹊跷,这让经历过太多杀戮的石天有些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