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炸天躲在六王爷身后冲李墨林奸笑,那神情仿佛是在告诉李墨林,“小子,我们一堆人拉你下水,你就是不淹死也得湿透了,冻死你!”
几乎是同时,惜恩与李墨林喊道,“王爷,不要听他们的。”
再看六王爷,仍是一副荒唐不靠谱的模样,指着茶盅道,“这茶水味道不对啊,没有我在白府里喝的纯正,你们敢敷衍本王。难道现在有了功劳,竟是连本王也不放在眼里了?”
李墨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哭丧着脸道,“我的好王爷,你好歹拉我一把,就是不拉也不能把小李子往水里推不是,难道水多深你老人家自己不知道的?”
惜恩忙接着道,“王爷嘴挑我明白了,下次一定备了极品的茶水孝敬您老人家。只是朝廷那些俸禄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个还是特意准备的招待贵客的,您看他们的杯子里,哪一个有您这待遇的?”
六王爷听惜恩这么一说,还真就下去背着双手晃晃悠悠的转了一圈。下面一众十几个官员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吓得直以为这茶水里有毒,脸色煞白,恨不得即刻口嗓子呕吐出刚才的茶汁来。
“不错,这就算是有心了,本王不能不知足。”看到下面一排的茶碗里都是茶叶沫子,顿时自我感觉极度膨胀,看惜恩与李墨林的眼神都柔和起来。
“哼,雷炸天说的没错,小李子与郡主确实没有将本王放在眼里。”
李墨林与惜恩被雷的外焦里嫩,实在不知道哪里开罪了这个不靠谱王爷。雷炸天一众却乐翻了天,跟我们斗,你们俩还太嫩了。
☆、224凑热闹的王清洋
六王爷却将茶盅拿起又品尝了一口,微微闭上眼睛咂摸着味道,不知在想些什么。
惜恩揣摩不出这个荒唐王爷,便转向旁边坐着的管无忧。
谁知管无忧眯缝着两只看着好像更小的小眼睛,一副只管自家门前雪,休问他人瓦上霜的样子。
这下就连李墨林也没了主意,好吧,眼睛一闭,听天由命。
惜恩却不肯认命,“王爷,听说府里又添新丁了?”
咂摸够了,转眼望向惜恩,“你消息儿还挺灵通?”
说来蹊跷,六王爷有十几位妃妾,但儿子除了王妃生的那个,也就还有一个是正常的。其余的不是生下来就死了,就是生下来有残疾,譬如腿断胳膊折天聋地哑一类。
这已经成了六王府一件人尽皆知的秘密,可谓极为不祥,是六王爷心中一处不能触碰的隐痛。
“珠儿是我的好妹妹,我知道也是应该的。”
“你想怎么样?”
“保全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有办法?”
“或许有。”
“小李子与郡主虽然没有将本王放在眼里,但是他们却将本王放在了心里。你们这些奴才们,自己拉帮结派的找关系,讨人情,遇见人家小两口义正言辞拒绝。自己面子上过不去,反而倒打一耙,真当本王是个荒唐不辩真相的王爷吗?”
雷炸天与刘兆骏一群人没想到六王爷突然翻脸,一个个吓得战战兢兢的跪倒一地。“下官不敢,还请王爷明察秋毫,还下官一个清白。”
刘兆骏强撑着继续诡辩道,“下官真是为了看李大人的伤势而来,这里还备了药物,请王爷过目。”
六王爷接过下人递过来的一个纸包,仔细闻了闻,果然是一股药香,看来并不是普通的药材,可见用心了。
“这话说的可笑。既然是来送药看病的。为何来了这半日,茶水已是三遍,直到王爷来了才拿出来?难道非要做给王爷看了才可,否则大人这趟就算白跑了吗?”惜恩第一次见识到官场上的黑暗。又可气又可恼。若不是六王爷突然造访。恨不得关门打狗来个痛快。
“这,老夫人老记性不好,忘记了。”
“要我们夫妇到皇上面前替你总督府求情倒是没忘。刘大人,树要脸,人要皮。我一个女流之辈尚且知道礼义廉耻,何况你当代大儒,堂堂朝廷一品命官,说出去不怕天下人耻笑!”
“我好像忘了说,本王已经来了很久,只是刚才走的累了,到门外稍事休息片刻。是以,小管子一直陪在本王身边,他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六王爷摇晃着硕大的一颗脑袋,恍然大悟的转向管无忧。
管无忧正好整以暇的等着看热闹,没想到整半天这火球给踢到了自己的脚下。心里暗暗埋怨,“王爷啊王爷,你坑死我喽,明明您也看到了事情真相,自己不明说,反倒让我得罪人。”
可是任凭他有多为难,这事也没有退缩余地。不说,那就是当着王爷面撒谎,他不敢。说吧,一下子得罪了京城治安总督府上下,他吃罪不起啊!
“管大人,求您道出方才所看到的实情。”惜恩谦谦以礼,面上的笑让人不忍拒绝。
“恩师请实话实说,弟子一定悉听教诲。”李墨林义正言辞,巍然屹立。
管无忧思量再三,今日是自己赶上了,也罢,就痛快的做一回正人君子。
“刘大人,您已身犯京城防备失察之责,皇上已然言明不日交部议过再定罪。今日你强迫李大人夫妇代为求情,未达目的便反诬其罪,又大闹李府。如此嚣张跋扈,实不为常人所能忍,本官明日自会禀明皇上,是非决断自有定夺。”
刘兆骏一张老脸先还高傲的扬起,被管无忧这样毫不留情的当面指责,又听说罪加一等,顿时三魂六魄出窍,脸色蜡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
“管大人,你不能这么跟皇上说啊,好歹念及我雷炸天平日里对你也不错。上次你家后院遭贼,还不是我带着人马三天三夜的追了回来。“
其余一众的官员,有跪下求饶的,有连声诉苦的,有借机想溜的,但凡此时,当真是丑态毕露。
惜恩吐了一口胸中的怨气,这帮人就该好好整治一番。朝廷若是不动点真格的,任由吏治败坏,如柳四般的案子还不知会有几许。
“咦,这人背影好生熟悉,哪里见过一般?”惜恩不经意间抬头,果见今日那个一直躲躲闪闪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官员偷偷摸摸就往门外溜。
“那不是蓝媚儿的相好吗,怎么也来了?”李墨林脱口而出。
“你和蓝媚儿很熟?”
“就是认识。”李墨林随口回答,待看惜恩脸色,忙又补上一句,“你借了我的院子与她避难,我还不能知道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惜恩越发不相信他,“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吧,当初你并没有向我打听要住的是何人。怎么突然又说自己亲自打听过,你们难道原本就认识,为了避讳什么才故意这么说的?”
李墨林倒吸一口凉气,真是越描越黑啊,忙缩了脑袋装聋子,再不接话。
“我说本王既然为你们二人解了围,是不是该好酒好菜的款待一番?”六王爷目送下面一群人灰溜溜的跑的一个不见,忙喜滋滋的向二人邀功。
谁知既然看到两人完全没有报仇雪恨后的喜悦,一个无精打采,另一个杏眼圆睁。
“不打算设答谢宴也不用这样吧?再不好生款待于本王,我就走了啊!”
“慢走不送。”李墨林(惜恩)异口同声的。
“你们这是过河拆桥啊。”六王爷直觉自己好似成了两人的出气筒,太不把自己这个王爷放在眼里了,正想发怒,被身边的管无忧拉了一把。
管无忧是个睡着都比别人精明的人,早将小两口的一举一动收进眼帘,故作不经意道,“王清洋是内务府的人,今日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他的家务事没了,倒有这个闲心的。”
☆、225阎王易躲,小鬼难缠
惜恩立刻警觉的问道,“管大人也认识王清洋?”
“何止认识,我还听说他家里最近总是闹鬼,到大相国寺花重金请了和尚前来做法场,为这礼部的人还上了折子说他无事生非,装神弄鬼。”管无忧是个无事忙,最喜欢各部里晃悠,所以对朝廷的文武百官,上至王侯将相,下至门卫小吏,只要你说,他都记得个大概。
惜恩忍不住旁敲侧击道。“大人可知道他府里有个夫人生的极为貌美,现在不知怎么样了。我其夫人很有一段渊源,如今都在京城,寻思着有时间前去拜会一二,不知眼下可还方便?”
管无忧忙摆手道,“不可,不可,不是不可,而是你晚了一步。听人说王夫人不仅人生的绝色,更是才情兼备,只是天妒红颜,不久前得了绝症,说去就去了。”
“哦?”惜恩心中一阵冷笑,心道,“好你个王清洋,自己将人卖入青楼,做个十足的负心汉,却往外宣称蓝媚儿得病去世。你还做的哪门子法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明摆着是心中对蓝媚儿有愧啊!”这样一番腹诽,心里已是有了主意。
突然变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夫君,王爷与管大人来了这么久,又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还不赶紧的吩咐厨下上酒上菜待客?”
李墨林见惜恩转了脸色,反倒忘了六王爷与管无忧还在,上前拉住夫人的手。殷勤道,“还是夫人和我一同前去,这样的事情你比我熟,我也好跟你学学。”
两人携手出去,留得六王爷与管无忧看瞎了一双老眼。尤其是六王爷,活了半辈子了,什么事情没有见过,什么雄浑壮阔的场面没有经过,但是当着自己面公然秀恩爱的还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