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班婳把花露交个婢女,又在脸上手上涂涂抹抹了不少东西,转头对容瑕道,“会不会觉得无聊?”
容瑕笑着摇头:“你喜欢就好。”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天生容颜不老的女人,不过是小心护着养着,让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毫无瑕疵而已。
不过这些话题班婳也不打算给容瑕提,提了对方也不一定感兴趣。
丫鬟们替班婳梳好头发以后,容瑕便要自告奋勇的给她画眉,见他跃跃欲试的模样,班婳一时心软,还是让他尝试了。
然而事实证明,会作画的人不一定擅长画眉,班婳看着自己的柳叶眉变成了歪歪扭扭的波浪眉,嫌弃地用帕子擦干净自己的眉,对容瑕道,“这是我的脸,不是画布。”
“抱歉,第一次画这个,手有些不听使唤,”容瑕见她擦眉的动作太重,伸手夺去她手里的帕子,轻轻地替她擦干净,“你画我看着。”
刚成亲的男人,对什么都感兴趣,女人的发钗,女人的护肤品,甚至女人的肚兜……他也是偷偷看了好几眼,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每处风光都让他感到新奇。
年少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若是娶了一个没事便对镜流泪,对月吟诗的娘子,成亲并不会比没成亲有意思。或许是他的母亲让他对女人有了一种恐惧感,以至于他好些年对女人都避之不及,只是别人看不出来罢了。
但是婳婳不一样,她对着镜子永远是愉悦的,她享受着照镜子的状态,也享受着生活带来的美好。
他喜欢看她描眉的样子,喜欢看她挑拣衣服的样子,想象着她穿着漂亮衣服首饰让其他女人黯然失色的模样,只要想到这些画面,他就愉悦起来。
“过几日我们回侯府住,”容瑕低头在班婳耳边道,“侯府里有很多漂亮的首饰,你喜欢什么,就戴什么。”
“很多?”班婳有些惊讶地看着容瑕,“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人的首饰?”
“很多都是容家祖上留下来的。”容瑕没有告诉班婳,还有一部分是他买回来的,他想要这些漂亮的钗环戴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上,然而那时的他却不知道,这些东西可以用在谁的身上。
“好了,”班婳梳好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水红宫装,转头对容瑕道,“好看吗?”
容瑕点头:“比所有人都好看。”
“诚实的男人,总是讨人喜欢的。”班婳朝容瑕勾了勾手指头。
容瑕面对班婳低下头来。
一个温软的吻留在了他的脸颊上,甚至还留下了淡淡的唇印。
“这是我给你的奖励。”
容瑕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的脸,笑出了声。
旁边伺候的丫鬟们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幕让她们看得双颊发烫,不好意思再看下去。
夫妻二人用了午膳,才坐上马车,进宫去给皇帝谢恩。
两人乘坐的马车来到朱雀门外,守宫门的护卫见到马车上的标志以后,就恭敬地退到了一边。马车经由朱雀门,穿过一条长长的宫廊,便停了下来。
“侯爷,夫人,往前面走就是大月宫了。”
再往前走,马车就不允许通过了。
容瑕掀起帘子走出马车,转身扶着跟在他身后出来的班婳,“小心。”
现在正下着雪,就算每天都有人来清扫,但是没过多久,雪便积了下来。
班婳扶着他的手走了下来,容瑕替她理好斗篷,接过太监撑着的伞,遮在了两人的头顶。班婳挽着容瑕的手臂,她踩在松软的雪花上,顿时雪花上便陷了一个深深地脚印。
“别踩那里,等会雪化了脚会凉。”容瑕注意到她故意踩脚印的动作,在她耳边小声道,“别调皮。”
“谁调皮了?”班婳在他腰间拧了一把,容瑕撑伞的手晃了晃,几片雪花飘在了班婳的脸颊上。
“嘶。”班婳倒吸一口凉气,把自己冰凉的手指伸到了容瑕脖子里,见容瑕冻得缩起了脖子,顿时笑了起来:“冷不冷?”
容瑕抓住她的一只手哈着热气:“现在好点没有?”
“还有这只。”班婳把右手也递到了容瑕嘴边,于是容瑕又对着右手哈了一口热气,班婳被他这么听话的行为逗得笑了出来。
“见过成安侯与福乐郡主。”
班婳回头,看到了身后带着一队禁卫军的石晋,她把手从容瑕手里抽出来,与容瑕并肩站着:“石大人。”
石晋的目光从这对璧人身上扫过:“二位是来见面见陛下的?”
“是的。”容瑕点头,对石晋道,“今日风大雪大,石大人辛苦了。”
“此乃我应尽之责,”石晋对容瑕拱了拱手,“请往这边走。”
等班婳与容瑕走远以后,石晋身后的一位护卫小声道:“我以前只觉成安侯与福乐郡主两人不合适,但是今天一见,只觉得这两人站在一起再合适不过,换个人与他们在一起,反而不对味儿。”
“什么不对味儿,”另外一个护卫道,“你不就是想说,这两个人长得都好看,站在一起养眼?”
“就是这个理……”
石晋听着两人小声的交谈,沉着脸道:“我等在深宫中当职,不可随意谈论他人。”
“是。”两个禁卫军面色一变,忙噤声不敢多言。
容瑕与班婳来到大月宫,见大月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面上都带着喜色,似乎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这些宫人见到班婳与容瑕两人,脸上的笑意更甚,一个女官上前道,“侯爷与郡主,陛下早就盼着两位贵人了,快请随奴婢来。”
班婳心中更加疑惑,但是当她走到内殿,看到被人扶着能走几步的云庆帝,顿时明白大月宫的宫人们为何会如此高兴了。
“陛下,”班婳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云庆帝面前,连行礼也忘了,她一脸喜色地看着云庆帝,“您大安了?”
“能勉强走上两步了。”云庆帝心情非常好,为了证明他身体有所好转,他推开了扶着他的太监,当着班婳的面走了好几步。
“真好,”班婳呱唧呱唧鼓掌,“陛下,看来出不了几日,您就能康复了。”
这话说到了云庆帝心坎里了,他慈和地看着班婳与容瑕:“昨日是你们的大喜日子,朕虽然不能亲自到场,但是待你们的心意,与朕那些子女是没有差别的。”
“坐下说话。”云庆帝现在看班婳与容瑕,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们认作自己的儿女。
若是能让他恢复健康,就算认个养子养女又如何呢?
今天早上醒来,他就觉得自己身体好了很多,不仅人精神了,就连腿上也有了力气,太医来诊了脉,说他恢复得很好。他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容瑕与班婳成亲冲喜的缘故。
不然为什么早不好,晚不好,在这两个小辈成亲以后,他身体就开始好转了?
云庆帝看两人的眼神就像在看珍贵的金娃娃,所以当两人拜别的时候,云庆帝赏了他们一大堆的东西,这些东西十分珍贵,连宁王与宁王妃成亲第二日来行拜礼的时候,陛下也不曾这么大方过。
“容瑕,”班婳在容瑕耳边小声道,“你有没有觉得陛下不太对劲?”
以前云庆帝对她虽然好,但也是有个限度的,至少不会越了规矩。但是近来云庆帝的做法十分奇怪,他不仅把行宫赏赐给了他们,还给他们这么多新人礼,这些礼物若是被人传出去,恐怕又有不少人说容瑕是皇帝的私生子了。
“嘘,”容瑕在班婳耳边小声道,“这与我们无关。”
班婳看了眼容瑕,点头道:“我信你。”
既然容瑕说无关,那就无关吧,反正这些东西是皇帝心甘情愿送的,又不是她抢来的。
听到这三个字,容瑕微微一怔,把班婳的手紧紧牵住了。
“皇后娘娘,成安侯与福乐郡主求见。”
“快请他们进来。”皇后听班婳夫妻两人到了,忙让宫人把两人迎进来。坐在下首的康宁郡主有些尴尬地看着皇后,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该留。
自从惠王府出事以后,她就被养在皇后跟前,虽然还有个郡主的封号,但是她在宫里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就连宫女太监对她也不够恭敬,可是知道父亲做过什么事的她,竟是连抱怨也不敢有。
现在听说班婳与成安侯来了,她竟觉得十分的羞恼,一点也不想这两人看到自己尴尬的境地。
“娘娘,臣女……”
“娘娘,臣女好想你。”穿着水红宫裙的女子快步走了进来,她虽然梳着妇人发髻,但是举手投足间仍旧带着一股子被人疼宠着的天真。
康宁看着班婳,把没有说完的话咽了下去,她朝殿外看了一眼,看到了那个带着温柔笑容的男人。她有些慌张地收回自己的视线,匆匆低下了头。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容瑕走进殿内,见班婳已经坐在皇后身边说话了,他笑看了班婳一眼,上前给皇后行了一个礼。
“不必如此多礼,”皇后见这两个后辈眉目传情的模样,就知道他们感情极好,“白首园还住得习惯吗?”
“多谢娘娘关心,一切都很好。”
“你这孩子,自小都是这性子,什么都说好,”皇后转头看班婳,“我问婳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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