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荞怔住,脑子里回忆了一下,说道:“甭说像不像了,我觉得他就是我亲爹,要不是我爹才真见鬼了,双胞胎都不见得能一样的。”
顾惜之就道:“看他的方向,应该是要回村子去,你有什么看法。”
安荞想了想,说道:“没什么看法,倒是想跟着回去看看,只是想了想又觉得没意思。小谷还在家里头,还不太清楚这事,就是不知道小谷看到以后会怎么样。小谷这小子你知道的,有那么点小心思,估计会很稀罕这亲爹。”
只是稀罕归稀罕,那容月能否容忍得了,才是最大的问题。
顾惜之一脸古怪道:“你的意思是说小谷性子像你亲爹?”
安荞呆了一下,无可奈何地点头:“事实还就那样。”
这遗传下来的脾性,早就融在骨血里头,又岂是那么容易就掰掉的。
怕的就是改得了一时,却改不了一世。
“本来我还有点后悔,应该等等小谷,等小谷回来了再一块到县城来的。现在想想,忽然就觉得,小谷在家里头也挺好。”安荞有空的时候都有教导安谷,心底下期盼着安谷能够经受得住安铁柱的诱惑,哪怕可能性很低。
顾惜之揉了揉安荞的头,说道:“别担心太多,你只是当大姐的,管不了那么多。”
是这么个理,可终归是有些不得劲,安荞心头抑郁着。
顾惜之就道:“你要是不放心,我回村里头一趟,替你看看去。”
安荞摇头:“不用,在这里等着就行,他们迟早得来。”
说话间就回到木坊,俩人牵手走了进去。
刚进门顾惜之就想起一件事,一把将安荞拽进怀里,激动地问道:“你之前答应了要跟我成亲的,是不是还作数?”
安荞闻言呆了呆,伸手将顾惜之的脸由扯了下来,木着脸看了一眼,淡声说道:“你要是不出去招蜂引蝶的话,还是作数的。”
顾惜之立马道:“以后我弄个面具,天天戴着,这脸只让你一个人看。”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安荞木着脸点头:“可以考虑。”
顾惜之闻言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嘴角快要咧到耳根那,一时间高兴得找不着北,语无伦次地说道:“你答应了,你终于答应了,我终于可以娶媳妇了,不是光棍了,太好了……”
长了这么张脸,还怕娶不着媳妇?安荞瞥眼。
又看了这人的脸一眼,默默地帮他把面巾扯上,淡淡地说了一句:“嘴大,笑得好丑!”
顾惜之表情僵住,嘴角微微抽搐,赶紧伸手掰了回来。
“媳妇儿,男人嘴大点很正常,你不能嫌弃!”顾惜之义正言辞,一脸认真,手紧抓着安荞不放。
安荞默默地点头:“我试着不嫌弃。”
顾惜之刚放心下来,又听到安荞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要不行的话,我帮你用针缝上。”
没了嘴巴,看你还怎么耍帅!安荞心底冷哼。
年轻人就是嘚瑟,真以为自己帅得天下无敌了!
就是TNND真晃眼睛,要不是木着脸,恐怕都得流哈喇子。
啥时候成亲好?
要不明天得了。
安荞默默地抬头看天,心底下一阵阵抑郁,这特么的看脸的世界,自己也成了套路。
可顾惜之哪知安荞所想,心底下哀嚎一片,觉得自己被媳妇儿嫌弃了。
“媳妇儿,讲真的,别看为夫嘴大,亲起来感觉还是很好的,要不然你再试试?”顾惜之低头凑了上去。
啪!
安荞伸爪子一爪脸贴到顾惜之的脸上,使劲一把推开。
不是嫌弃那张嘴,也不是不想亲。
就是怕光亲亲不过瘾,一不小心把人给就地正法……
顾惜之一脸幽怨,难不成媳妇儿真嫌弃?
安荞余光瞥见,又木了一张脸,淡淡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有啥事成亲了再做。”说完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说好的矜持都让狗吃了。
该死的狗东西,你给老娘出来,保证不打死你。
嗤~!
某汪趴在地上打了个响鼻,抬了前爪子蹭了蹭鼻子,感觉好痒的样子。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声音,立马竖起了耳朵,并且一下子站了起来,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大门。
汪汪汪……
叫了几声觉得不过瘾,从狗洞里钻了出去,盯着村路那边看着。
安铁回到村里头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好在月色还不错,勉强能看得清路况,一路上并没有出现什么状况。
只是路过祖宅地段时有些意外,竟然起了座大房子。
本想去看一眼的,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停下来,直接朝老安家奔了回去。
夜晚村里正是安静的时候,突然就响起马蹄声,想起三年前老有人来查,这两三年也偶而会有人来,村民们心头一跳,家家户户都赶紧亮起了火把。
只有老安家还是一片漆黑,里头一点光线都没有。
马蹄声直奔老安家去,然后停在了老安家门口,‘砰砰’地敲着门。
隔壁家老王媳妇刚睡着就被吵醒,脾气有些不好,小声说道:“隔壁家不都搬走了么?谁这么晚了还跑隔壁那敲门去?”
老王八披了件衣服起来,说道:“你躺着甭管,我看看去。”
老王媳妇还大着肚子,还真不想起来,听着就打算躺回去。
还没躺下呢,就听到隔壁有人喊爹喊娘,一个激灵立马又直了起来。
“老王你快听听,见鬼了不成?我咋好像听到柱子的声音哩?”老王媳妇冲着已经出了门口的老王八喊了一声。
老王八顿时冒了冷汗,赶紧道:“孩子娘,你小声点。”
老王媳妇一个激灵,赶紧捂住了嘴巴,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夫妻俩对望一眼,莫不成柱子不同意媳妇嫁人,所以鬼魂跑回来算账来了?
老安家门前有动静,村里头不少人发现,一传十,十传百的,没多会就全村都知道了,议论了一阵子就一个个举着火把来了。
开始的时候村民们没觉得有啥,可当看清敲门的人是谁时一个个吓懵了。
不是已经死了吗?
咋回来了呢?
娘咧,活见鬼了!
☆、满头绿毛
“是柱子,柱子竟然还活着。”
“还以为是鬼呢,没想到是个人。”
“还真是安铁柱,都十年了,咋这会才回来呢?”
“还穿着铠甲,看着好像是什么将领,不会是当官了吧?”
“瞅着像。”
……
当村民们确定那真的是活着的安铁柱,就一个个都围了上去,一个个火把将老安家门前照得几乎如白天那般亮。
被村民团团围住,饶是安铁柱现在已是个参将,也略觉局促不安。
初时的震惊过后,村民们忽然就想起上个月改嫁了的杨氏,再看看穿着铠甲的安铁柱,一时间还真是有些无语。
不敢说安荞家的不是,毕竟山后面的那一片洼地还等着开发,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安荞家,安荞家不再出银子。
那块地现在的确是糟糕了点,可村民们都不是傻的,草木能长得如此旺盛,至少能证明一点,就是那片地十分肥沃。
至少安荞许诺过,承担开发后三年的费用。
那片洼地开发出来,再养上三年,往后就只会赚钱,不会担心还得往里头搭钱。
不过老安家的情况,村民们却是很乐意说出来。
安铁柱听说老安家举家搬到云县,不免吃惊,那云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云县城外是一片戈壁石滩,石滩的后面是看不到尽头的沙漠,因此那边的生活条件极差。再且云县还有个特别的地名,叫做流放之地,不少被判了流放之人,会被放逐到云县去。
几百年前不知是谁提出来,植树能防止风沙,制止沙漠扩大。
为了不让领土被沙漠所侵占,蓝月皇朝暗底将云县以及周边的小县当作流放之地,把流放之人放逐到流放之地,每月都有适当的任务派送给他们,那就是植树,企图将那一片戈壁石滩都种上树木。
几百年过去,倒也形成了一定的规模。
因为靠近戈壁石滩,周边的几个小县的土质都不好,再加上又极为干旱,人们连自己的口粮都不一定能种得出来,更别提能够交上税。
如此一来,作为那几个县的县令,也是十分苦逼的存在。
哪怕层层剥削下去,也没法子中饱私囊,顶多就吃得好一点。
再且那里的人都被生逼迫到了极点,别看平日里任劳任怨,一旦被剥削得厉害了,说不准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几百年来,那几个县的县令,没少被所谓的贱民弄死。
安铁柱乍听到家父当了官,心里头是激动的,开始时候也只觉得云县耳熟,可回想了一遍就觉得极为不对劲。
毕竟曾经派人压送流放之人到云县,安铁柱很快就想起云县是什么地方。
面对着村民们一个劲地说好,安铁柱笑脸几乎要撑不住。
这还拖家带口过去,就是不拖家带口,仅仅一五口之家,别看是当县令的,都很难吃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