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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泷山 (绝世小白莲)


  安旋并没有刨根问底,她在母亲的呵护下快乐地成长。
  少女的外表酷肖其母,体态窈窕纤细,容貌秀美动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安旋在姿色上变得更胜一筹,她的美貌堪称一绝,乌发白肤,峨眉犀齿,嫣然一笑时玉颊生辉,低眉宛转时目若秋水,她的身段高挑轻盈,走起路来袅袅婷婷,行止间端庄含婀娜,自有一股难以描绘的风流态度。
  可惜安旋的性情与她的外表相去甚远,她的母亲常说她有几分男孩子气,约莫是继承了父亲刚强的个性和冲锋陷阵时才会沸腾的血液,安旋从小便大胆又倔强,乌黑发亮的眼睛里闪动着一种果敢灵活的□□。
  她时常去山下的小村落里跟同龄的孩子们玩耍,爬树,凫水,恶作剧,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她洁白的衣裙上时常沾着泥浆,清秀的脸蛋上总是残留着灰蒙蒙的尘土。
  村落里有些刁钻善妒的孩子对她不怀好意,对她的身世评头论足,说她是个私生女,母亲是被权贵老爷玩弄过的弃妇,安旋听罢二话不说,撩起裙子就是一脚,将那出言不逊的小姑娘当场踢翻在地。
  两人就此在泥泞的草地上厮打起来,安旋不依不饶,很快便占了上风,她骑在对方身上又是扇巴掌又是抓头发,打得人家连连求饶,不得不服软道歉。
  安旋这才收了手,她起身拍去身上的泥土,一路蹦蹦跳跳地回了庄子,满脸喜悦的神情,像个打了胜仗凯旋而归的女将军。
  她非常得意,因为自己是为了娘亲才跟人打架的,而且还打赢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保护自己亲人的能耐了,由于安旋的母亲身上天生有一股柔弱的气质,而家里又没有男人,她总觉得自己该担起保护她的责任。
  她的母亲对女儿非常宠爱,甚至可以称之为纵容,她是个纤细妩媚的女人,有一张笑意嫣然的脸庞,虽然三十多岁了,但依旧像少女一样苗条又轻盈。
  这个女子的身上有一种纯然女性的柔美特质,安旋相信她年轻时一定是不胜娇媚,袅娜动人的,每次看见她轻言笑语的模样,她便很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对这样的女人着迷。
  有一回,安旋又跟村里的一个男孩儿打了起来,那男孩儿生性懦弱,成天混在女孩子堆里,不知受了谁的唆使,突然跑到安旋跟前,阴阳怪气地说,“你的母亲既然姓云,你为什么不叫云旋?这个名字更好听也更适合你。”
  这不是旁敲侧击在讽刺她的身世吗?
  安旋先是愣了一会儿,紧接着便动怒了,让安旋动怒的结果自然是不会太好看。
  小男孩被打得鼻青脸肿,哭着回去向娘亲告状,他的母亲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见儿子被打成这样,立即带着他冲上山找安旋母女俩算账去了。
  不过,安旋的母亲为人处事自有一套软功,她不需要低声细气,亦不需要苦苦哀求,便能赢人好感。
  那个女人拉着儿子进厅堂的时候还在骂骂咧咧,等到母子俩出来时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和颜悦色地跟安旋母亲絮絮低语,还主动责备了自己儿子一番,“这孩子嘴欠,尽说些混账话,夫人别往心里去了。”
  安旋躲在院子里偷偷笑,她看见母亲将他们送走了,才从树后跑了出来。
  女子迈着轻盈细步往回走,她望见女儿探头探脑的身影不由微笑起来,笑容中隐约带着三分责备。
  安旋飞奔过去抱住娘亲,撒娇似的用小脑袋在她腰间蹭着,“娘,我打他是因他骂你,我不许任何人骂你,他活该!”
  女子抚摸孩子的头顶,轻轻笑,“你呀,跟你爹真像,他小时候也时常跟人打架。”
  每当说起父亲,母亲的脸上总会流露出一股难言的甜蜜和温柔。
  安旋尚自懵懂,她一度很好奇,她的母亲是个晔国人,而父亲是雩之国的将军,他们本该是敌对的关系,为什么会成为夫妻?
  她的母亲对此始终是一笑而过,只说她从未后悔过嫁给她父亲,也从不后悔在他死后为他守节,她说人生在世,能坚持只爱一个人,只为一个人守候,是一种圆满,这种圆满与生命的长短无关。
  安旋时常看见她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回廊上看院子里的落花,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她的目光很恬淡却总是透着悲伤,仿佛生存对她而言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她活着只是为了女儿,这让安旋愈发努力地想要让她高兴。
  “娘,如果有其他男人对你好,你又恰好喜欢他,那就放心改嫁好了,不必顾虑我。”有一回,安旋天真对母亲提议道。
  她在山村里听到一些妇人说过,女人若要忘却旧爱,最快的方法便是另结新欢。
  安旋想了又想,如果世上真有一个男人能令她的母亲开怀,那她愿意牺牲自己的快乐,强颜欢笑地去讨好陌生的继父。
  小女孩对母亲怀有一腔无私的爱意,她深思熟虑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可母亲却不以为意,她看着女儿微笑,说她是个傻孩子。
  “世上再也没有一个男人会像你爹一样疼爱我了。”女子的笑容恬静而满足,眼里却总是透着凄然的□□,这凄凉的情愫仿佛已扎根在了女子的灵魂里,安旋隐隐感到,世上已经没有人能够消除她的悲伤了,它将如影随形,直到她走进坟墓的那一天。
  少女十二岁的时候,她的母亲终于开始缠绵病榻。
  城里的大夫来察看过几回,只说是心病所致,无药可医,她的母亲听罢只是笑了笑,让大夫回去了,再也没有求医。
  安旋以为母亲不看病的原因是手头拮据,她那会儿还不知道自己拥有丰厚的家底,于是扑到母亲床前,急切地说道,“娘,你尽管请大夫来!家里还有我呢,我模样生得好看,你赶紧替我招个女婿,只要他富得流油,愿意出钱给你治病,我立马就嫁给他!”
  “傻瓜……”女子很温柔地看着她笑,“娘的病好不了了,请大夫来多少回都一样。”
  “怎么会呢?”安旋不肯相信,她没日没夜地守在母亲床边,端茶递水,嘘寒问暖,世上简直没有比她更贴心的孩子了,可即使如此,她母亲的病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安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脸上的光彩一天天消失,由一种透着死气的苍白取而代之。
  待到少女十三岁那年,病重的女子再也支撑不住了。
  她将女儿叫到床头,简单地交代了一番后事,她知道自己行将就木,往后再也没有和女儿说话的机会,因此不得不将孩子父亲的秘密和盘托出。
  安旋父亲的死因一直是一个谜,她的母亲临死前才奄奄一息地道出了真相。
  原来,当今圣上虽然表面光风霁月,实则是个冷酷狡诈的篡位者,他忌惮她父亲的才干,生怕他起窃国之心,便在登基之前便不分青红皂白,先发制人,施毒计害死了他,然后又加之以叛逆的罪名,好让民心顺服。
  “你爹死在北方的战场上,那里长年覆盖着白雪,我连他的埋骨之地都找不到,”女子气若游丝,她说着伸手按在心窝上,“但我知道,他永远都埋葬在这里……”
  说完这些,她如释重负般叹出一口气,眼里黯淡无光。
  女子当时仅有三十九岁,容貌依旧像韶龄女子一般秀丽,笑容中带着母性的温柔和细腻,她抚摸着女儿的秀发,柔声劝慰,“娘告诉你这些,只是让你了解真相,并非要你报仇雪恨,你的父亲不是恶人,无论外人怎么说,你都不必为此而感到惭愧,往后不管你选择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过什么样的日子,只要你高兴,娘都不会反对。”
  安旋懂事地点点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应。
  死亡来临前的那一刻,母女俩静静地相伴着,虚弱的女子深深凝望着女儿的脸颊,滚烫的手缓缓抚过她的秀发。
  “你的眼睛跟他真像啊……”她忽然失神地轻喃了一句,然后目光便涣散了,手也跟着落在了床边,再也没有抬起来。
  安旋哭了,她长这么大从没有哭得那么伤心过,她抓住母亲的手,拼命往自己的脸颊上贴,希望能留住那尚未散去的余温,可感觉到的却只是越来越冰凉的温度。
  母亲离世后,安旋一度陷入了无所适从的境地。
  她清算了家产,发现一如母亲所言,她们家境殷实,衣食无忧,但这并没有带给她很大的快乐,她并不热爱金银财宝,甚至为此惶惶不安。
  安旋开始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无忧无虑地到处撒野了,必须按行自抑,拿出一家之主的样子来。
  她减少了自己出门的次数,迫使自己静下心来,守在屋子里作画抄诗,抚琴看书,偶尔倦了便起身逗弄一会儿笼中的鸟雀,或做些针黹女红的活计,她试图将自己的性情变得与外表一样娴静。
  可这太痛苦了,她感到自己像是被人囚禁了一样,胸中日积月累着郁气,少女的性情中有着不为人知的暴烈一面,它不断怂恿着她,让她去树林里飞奔,去山下的村落里找昔日的伙伴一起没心没肺地笑乐玩闹。
  安旋就这样克己慎行地度过了三年的时光,她时而意志坚定,时而又心灰意冷,但却始终保持隐忍不发,比起小时候肆无忌惮的模样,她变得沉静多了,除非朝夕相处,人们几乎察觉不到她那泼辣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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