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莞然一笑说道:“你心虚了?”
夏知靡的确已经心虚了,但她自来输人不输阵,回了他一个冷笑说道:“我为何心虚?你这般身份,想要查我的底细哪里查不到?想必就是我祖上十八代你都已经知道个透彻,我与王家若是真有什么恩怨,你又何必百般试探?”
谢家齐拂了拂袖说道:“知靡,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可是有的时候身为女郎,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
夏知靡学着他的样子拂袖站起身,大步朝院门外走去,一面走一面说道:“若是不聪明一些,终有一日会沦落成为男人的玩物。”
谢家齐闻言很是诧异的挑了挑眉,他道:“你不会的。”
夏知靡听他这样说心中才稍稍好受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再说话时声音还是包含着淡淡的苦涩。她道:“命运命运,命在前,运在后啊!”声音渐渐远去了,只留下那句感叹,经久不散。
谢家齐静静味着她的最后一句话,心中不由得对她越来越好奇。这样一个小姑子,谁接触久了,不会心动?她就像是陈年老酒一样,越越香醇,又像是一幅变幻莫测的山水,远看是一副景象,近看却又是一幅景象,清晰中却像是有一层淡淡的薄雾,让人始终有看不清的一面。
坊间已经关了,夏知靡只得在君玉阁睡下,第二日天还没亮就早早回了夏府。
夏夫人已经知道君玉阁发生的事情,便没有怪她,甚至还让人熬了醒酒汤来给她喝,又让人做了些清淡的小吃,待夏知靡吃完之后,方才跟她说让她没事去宽慰宽慰王桐。
夏知靡装作一切都不知道的样子,又像夏夫人打听了一遍。听闻王夫人在王平之让人记录言行的时候来的夏府,心中冷笑连连却也感到一种悲哀,不知是在为身为父母的王夫人悲哀,亦不知是在为自己悲哀。
夏知靡连连跟夏夫人保证自己一定会多多去王府找王桐说话,夏夫人这才放了她回自己的院子。回到院子夏知靡就提笔给程陌然写信,让他切莫着急,一定要在蛰伏一段时间。
程陌然收到夏知靡的来信,心中果然安定下来,便整日在府中读作画,同通房妾侍**。
程老太太也听说程陌然的事情,在家中大骂他糊涂,还不如弟弟省心听话。程陌然听的烦躁,对那个便宜弟弟越发不喜起来。
彼时,夏知靡曾经的妯娌还没嫁入程家,还在自己那个残破不堪的家中等待着良人的上门。
写完信夏未央便来了,同她又说了一遍昨日的事情,但夏未央更关心的是夏知靡自此之后的影响,同时也跟她说说过些日子去建康的事情。
夏墨元本来想自己亲自过来说的,但他又怕自己两句话不到又忍不住说教起来让夏知靡伤心,于是就派了跟夏知靡感情不错的夏未央来。夏未央天花乱坠的形容玩建康城,却见夏知靡脸色淡淡的,甚至神情有些恍惚。
他伸手在夏知靡眼前晃了晃,这才发现自己白白说那么多话,夏知靡竟然走神儿了。
夏知靡回过神儿来一脸歉意的说道:“听哥哥形容后恨不得马上飞过去见识见识,只是知靡自幼生活在这里,若是去了别处,怕是突然之间难以适应。”
夏未央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说道:“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汝城的仆婢大部分都带过去,只是环境略有变动,但人还是那些人,想来也会很快适应的。”
夏知靡也想走,可是却不是现在。
算算时日,阿蛮也快回来了。还有,程家刚刚在这里站定,断不会轻易搬走的。她所有的仇人都还在这里,她怎么能离开呢!
同一时间的王府,王夫人正在跟王平之说话,此间不知说了什么,气氛竟然有些僵硬。
王夫人不看王平之的脸色,用力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说道:“你同是不同意?”
王平之很是无奈的说道:“母亲,这件事你得先问问知靡的意思啊!”
王夫人闻言很是傲然的别过头去说道:“以她的身份成为你的贵妾,算是攀了高枝,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要知道即便是司马皇室的公主,都争抢着给你做贵妾。”
王平之都无奈的想抚额了,他就不明白母亲怎么能如此顽固,夏知靡的性子莫说是当贵妾,便是他的正妻……或许还得考虑考虑呢!因为她欢喜的是谢家齐啊!他王平之都得排在谢家齐后面,又何况只是他的贵妾?
王夫人见王平之不说话,以为他是同意了的,遂站起来一脸欢喜的说道:“我这就去往夏府同阿西说说,想来她一定是非常乐意同我做亲家的。知靡那孩子我实在欢喜,不想她嫁入别家。”其实她更多的是为了王桐,希望王桐跟夏知靡在一起能受其影响。
王平之见说不通王夫人便说道:“母亲,不管怎么说,此事还得先问问知靡的意思。”
王夫人不以为然的说道:“她即便再不同于寻常的小姑子,她也只能遵从父母之命,阿西夫妻同意了,她还能说什么?”
说实话,王平之委实没有想到母亲会如此固执,甚至认为他贵妾的身份何其高贵,但他深知王夫人现在的态度,他说什么都是无用的,还不让王夫人亲自去碰了一鼻子灰打消这个念头,遂也不再说,转身走了。
王夫人便以为他是同意的,派人备下厚礼,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夏府。
夏知靡忖了忖问道:“父亲说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夏墨元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月底。”
夏知靡惊道:“那正是天气奇热无比的时候,这样的天气离开这里,怕是会生病的。”
夏墨元道:“无事,我们走的慢些。”
夏知靡闻言心中一动,说道:“那家中这些事体,该怎么办?”
夏未央道:“父亲大人现在就着手办呢,月底之前应该都能处理妥当。”
夏知靡闻言眼前一亮,笑道:“不如这样,哥哥们先走一步,知靡留在汝城处理事情,待处理完之后在动身前往建康如何?”
夏未央闻言惊疑不定的看着她说道:“别以为君玉阁你经营的有声有色就能接管真正的生意,你那君玉阁依我看,一是有王郎那样的人物经常出入,而是有公子齐这样的人管理才能经营如此妥当,若不然,我看是钱途堪忧啊!”
夏知靡闻言小声嘀咕道:“别人家想要王郎来都没有呢!更何况两个这样的人,这样再不好,那可真是天理不容了。”
“你在那嘀咕什么呢!不过你那君玉阁,还是赶快安排一下,免得临走的时候乱了。”夏未央站起身准备离去。
夏知靡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软声乞求道:“哥哥,知靡暂时不想离开,你帮知靡跟爹爹说说如何?”
提起夏墨元,夏未央跟夏夫人是一样的想法,夏墨元跟夏知靡父女就像是天敌一样,这两个人不能在一起,若不然总会不欢而散。
夏未央虽然不知道夏知靡为什么这么舍不得汝城,只当她是在汝城起步的,习惯这里百姓对她的拥戴,舍不得离开这里去了陌生的城市,百姓们看到她都不会眨一下眼皮,人们都爱虚荣,夏知靡只是一介凡人,当然不例外。
夏未央忽然想起一件事,遂低声问道:“你会看星象的事情,是真的吗?”
夏知靡闻言心中咯噔一下,虚笑说道:“哥哥真会说笑,妹妹自小跟在哥哥身边长大,几斤几两哥哥难道不知道?那劳什子星象说只是说着玩的。汝城旱情,也只是运气碰巧罢了!”
夏未央期间一直盯着她的眼,见她的眼神深邃不可捉摸,心中不知她究竟是否会不会,王平之说她梦中学会……或许真是碰巧也说不定。
夏未央道:“如果是假的,你还是要早点澄清这件事。晚些去建康城也好,至少在这里本家不会逼你入宫,不会利用所谓的星象来立功。”
夏知靡闻言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若知靡真的会看,一定会增加哥哥竞争家主之位的筹码,只可惜知靡纯粹当时胡编乱造,没想到王郎却是相信了,改日有时间知靡亲自同王郎道歉。”
☆、145.第145章 厚礼
夏未央道:“如此就好,你还是趁早一些,免得王郎气怪你。 ..”到底是亲哥哥,总是为她着想,夏知靡眼角一酸,应了一声。
送走夏未央不久,夏知靡让婢女桃核上前,附耳说了几句,桃核便领命去了。桃心将点心放在小几上低头说道:“女郎,王夫人带着厚礼来访。”
带着厚礼,如此郑重,是有何事?夏知靡闻言轻轻嗯了一声道:“你去打探消息,看看王夫人是什么意思。”
桃心有立功的机会,放下手中的托盘快速去了。不大一会儿便红着脸跑了回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女、女郎,王夫人、是来给女郎说亲的。”
“说亲?谁?”夏知靡心中一跳,一个不稳差点将手中的茶盏扔在地上。
桃心道:“是给王郎。”
“别问一句说一句。”夏知靡的声音带上些许不耐烦,桃心吓了一跳,赶忙将自己打听的说了。
夏知靡一听王夫人竟然想让自己给王平之做贵妾,嘴上忍不住浮起森森冷笑,她家王平之难道是天皇老子不成,巴巴上门来让她去给他做贵妾?莫说他是王平之,即便是司马皇室,任何一个人的正妻她都看不上,何况只是他的贵妾?王夫人未免也太看得上自己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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