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萤已然抵在他胸膛上的手瞬间停下,她自是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她不能推开他,他现在吻她是君命,不能抵抗。
……十分无耻!
好不容易等他将心中的感情尽数宣泄出来,她得了空闲,几乎喘不过气来,却听见他在头顶闷笑,“叶少将军,你怎么这么笨,呼吸也不懂吗?”
“……忘记了。”叶萤一愣,侧过了头,落寞了语气,脸颊红若晚霞。
“不要紧,以后机会多得是。”
白慕言闻言,愉悦地笑了几声,却是听得叶萤蹙了眉,后退一步,直视他的眼睛,“陛下,这样并不好。”
“怎样不好?朕却觉得这样很好。”
“君是君,臣是臣,君臣之礼不可逾。”叶萤拧眉,再一次澄清,“陛下若真恼了臣的话,大可责罚臣。臣不会有半句怨言。”
“刚刚的……难道还不算惩罚吗?”语气幽幽,眼神却盯在她的脸上,丝毫不掩炽热。
叶萤霍然无语,抬眸看他半晌,却是发现他们之间的姿势危险得惊人,也暧昧得惊人。
她不知何时被他禁锢在墙上,那只刚刚捧起她的脸的大手也不知何时滑落至她腰间,轻轻摩挲着,力度很轻,却似挑逗。
叶萤沉着一口气,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被一个男子调戏,别的男子还好,她还能以武力逼退,可是眼前这位,无论她怎样拒绝,最后理亏的都只能是自己。
这一点,她十分清楚。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能挣扎,不能和他说清楚一切。
“陛下,恳请您放开臣。”她沉着眸,语气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白慕言的气息也没有沉静到哪里去,他俯身看着她,甚至说得上是眼神危险,一如他所豢养的那头惺忪狮子,伺机而动。
“萤,你腰间是不是塞了些什么东西。”直至最后,许是不想逼得她太紧,又许是觉得自己真的气过了头,他放开了她,感受着刚刚手掌上的触感,问道。
叶萤僵了僵,很想抬眸瞪他一眼,但终究是垂眸抿唇,不语。
“哈哈——”相反地,是白慕言愉悦一笑,又伸手掐了掐她的腰,入手的并非是柔软的一团,而是有另外一层厚厚的阻碍,像是棉布之类的东西,“为什么?”
“臣太瘦了,这样做看起来胖一点儿。”起码能撑起身上的官袍啊!
“你这样做并非是万全之策……”
白慕言说到这里,想起在重生之前,他们逃难的时候,有一晚她不知道他已经醒来,在他面前就着月光宽衣处理伤口,那时候他就觉得她很瘦,明明给人看起来很有存在感,很有分量,让人不知不觉依赖她。
可是在脱下衣裳之后,他居然替她觉得难过,明明是少女的身体却是遍布大大小小无数的伤痕,那是她的战绩那是她曾经活着的存在,那是她为了保卫大冶的证据,她的身体好像从来都不属于她自己,她的意志……也是,仿佛她生来就是为了大冶的安危,为了百姓的平安。
可他,并不想她再做这样的事情,这一世,他想她有一个安稳的未来,善终的结局。
所以,他要更加精细地筹谋和布局,马不停蹄。
“陛下?”叶萤见他神游物外,但始终扯着她腰间的棉絮,不由唤了他一声。
白慕言及时回神,微微一笑,伸出双手在她腰上一围再一握,颇为意味深长地说道:“不盈一握。”
叶萤皱眉,挣开他的手,“臣以后吃胖一点儿便是了。”
“还要将头发留长。”白慕言补充道。
叶萤心中一动,总觉得这两者之间颇有深意,想到之前的种种,竟然不知白慕言是什么时候就对她有所不同,好像从她凯旋参加洗尘宴以来,他就一点一滴渗透进她的生活里,虽然不猛烈且十分温和,但不容她忽视。
她忽而觉得白慕言的心思深沉得可怕,想起他对自己那种不应该有的感情,觉得以他的性格定然不会让她轻易逃脱,唯有试探性地问道:“陛下,您之前所给臣的承诺还作数吗?”
第86章 85.过招
白慕言看着她,刹那明白了她在说什么,微微一笑,并没有犹豫,“当然。”
“如此,便好。”叶萤松了一口气,也悄无声息远离了白慕言几步。
白慕言将她一切的小动作给看在心里,微叹,即使捷足先登,先下手为强,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仍旧无法轻易踏入她的心扉。
她是将自己防得又多么严密?
只是,他并不急,也不想逼得她太厉害,后宫还不干净,他不想污了她。
“今天像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可不能再发生了。”白慕言回身走到一张长桌之前坐下,也让叶萤坐到他对面,用眼尾瞄了瞄面前的祭蓝青竹茶具,淡淡吩咐:“上次在你府上品的茶还不错,再给我泡一盏吧。”
叶萤心中一滞,脸上表情微有异样,这算是变相惩罚么?
但还是从善如流:“是。”
茶水之声缓缓传来,白慕言昨晚自将军府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布局,要从董舒手上获得便宜并不容易,尤其是她一心要置叶萤于死地,就算不要她的命也要让她身败名裂,这样是能重创神风军的事情,又是能让容殊伤心的事情,她何乐而不为?
所以,即使在掌握全盘局势的前提下,他还是极其细致认真地盘查这盘棋之中的漏洞,也想好了要将叶萤保下来所要付出的必要筹码。
直至最后,他还是连夜通知拓跋措去逼问沈途,让他主动招供,如此,即使董舒真的颠倒是非黑白,有了沈途的供词,她也无法太过肆意妄为。
他想了一整晚,恰逢毒发,又是周旋了一个早上,此刻已经是极累,可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叶萤在他对面的一举一动,小到一个眼风到起盏倒茶的动作,仿佛她是他珍藏的一件珍品,只有这样看着才不会突然消失。
饶是叶萤平日里定力再好,在面对白慕言这般悄无声息又肆无忌惮的进攻时,她还是微微红了脸,手上动作也愈发快起来,白慕言似有所察觉,轻轻一笑,害她的手背溅上了高温茶水,可她却眼眨也不眨地完成了倒茶的动作。
茶,推至白慕言的面前,那双并不特别白皙的手就要收回,他却是伺机而动,一把抓住她的指尖,不理会她的挣脱,一根根攥过去,他挠她的掌心,另一只手摸到她刚刚溅上热水的地方,明知她不会说痛,还是问道:“痛么?”
“陛下,您这是太小看臣了吧?又或是将臣看作是您后宫中的娇花?动不动就说痛?”
白慕言看她半晌,清冷的眸波光潋滟,想笑话她又舍不得,最后只能将她的手往自己的胸口前再攥了攥,让她的手掌抵上他的胸前,“如此,我头痛,你替我按按头吧。”
“臣……”
“再说‘臣’,再说‘陛下’,可就不止这么一点惩罚了。”
“如此,是只要我帮你按摩了,你就不生气了?”
白慕言微笑着看着她,并不答话。
叶萤了然,站起身来来到他身后,伸出手指替他按摩太阳穴,白慕言趁机倚在她的腰间,上半身的力量都以她腰间的力度为支撑,如果她狠心离开,他会狠狠地往后仰去。
叶萤自然是意识到这一点,脊背微僵,似乎想不到他有这么一出,又恍恍惚惚地想,他平日里是不是都对别的宫妃这样子?
帝皇的攻略,要不不动,一动就要一举击中。
叶萤觉得自己有点儿招架不住。可她并没有显露出来。
倒是白慕言出声和她说话,“没有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可是有跟人学习一番?”
“跟宓渊学过一段时间。”
白慕言微阖眼眸,唇间笑意不变,“多次从你口中听到他的名字,就不和我说一说他的来历么?”
其实更想知道的是她在西域被刻意掩埋了的经历。
“陛……慕公子,你不是和宓渊达成了某种协议么?应该十分清楚他的来历了吧?”
这句话算是婉拒了。
她依然不相信我。白慕言心中默默地想,倒是没有再问下去。
离近了看,叶萤才发现白慕言眼下的青影十分之重,且整张脸暴露在眼光之下,有一种几近透明的病态的白,好似一夜不见,他又病弱了许多。
“你昨晚是没有睡好吗?”
“嗯,”白慕言倒没有否认,十分稀松平常地说道:“想事情想了一整夜,临近天亮的时候才睡了一会儿,是不太精神。”
“……抱歉。”叶萤知道他是为了自己,也知道拓跋措的及时出现并非是偶然,定然是在他的授意下得到了沈途的供词。
白慕言却没有出声,这回是彻底阖上了眸,舒服地靠在她的怀中,享受着美人恩。
叶萤替他按了一刻钟左右,觉得是差不多了,便停了动作,扶正了他的头部,白慕言感受到她的动作,仍然没有睁眼,却是抓紧了她的手,“陪我坐一会儿。”
而后便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叶萤无奈,“慕公子,如若你真的困了的话,还是到榻上歇一歇会更好。”
“命令。”
白慕言这回睁开双眼看向她,眼底满布着疲惫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