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是男装改成的长袍,哪里会穿这种飘飘忽忽还忒不方便的女装?
“我们此行是扮作商人,我替你梳的还是妇人发髻,哪有妇人不穿裙装的?”
“我可以扮作你的侍卫啊。”
白慕言看着她,突然就不说话了,那眼神看得她说不出拒绝的话,白慕言见她有所妥协这才继续说道:“这处民宅本来就是住了一对经商的夫妇,只是我一人更是容易惹人起疑。”
“那你之前不也是一人吗?”
叶萤还是抵触,“而萧风凭易容成别的身份还好说,可是白慕瑜又待如何?”
“他们自然是随行。”白慕言知道自己不说清楚她不会妥协,唯有再次放软了语气,“这些事情等我安排就可以了,你不必过于操心。”
叶萤不再说话了,唯有捧过他为她准备的衣裙,往屏风之后而去。
只是,这衣裙确实是累赘,叶萤穿到最后,真的不会穿了,唯有捧着外袍的衣襟出来一脸无奈地看向白慕言,“这衣裳……真的很调皮。”
白慕言看着她穿着这套衣裙之后就移不开眼了,算得上是精心打扮,虽然并非真容,可是身上的气质却是没变,他曾经想过许多遍她穿上女装的模样儿是怎么样,今天一见,觉得他这一着险棋其实是走对了。
不为别的,就为了一睹她的芳容。
叶萤被他这样的目光看得万分不自在,唯有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衣襟一片无奈。
白慕言动了,走到她跟前,先是擢起她的下颔,缓慢地印上她的红唇,口脂入喉还不够,他开始索取更多,天知道他是压抑了多久,从昨天见她便想搂她入怀,却是杂务缠身,今天既然有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
直至最后,还是叶萤推开了他,后退两步,侧过了头,容颜嫣红,鲜艳欲滴。
白慕言轻叹一声,抚上她的脸颊,有千言有万语想要和她说,但是到了最后还是没有再说,只是帮她将衣裳系好,出了门。
待到一切都准备好之后,他们开始出发。
只是这是分了两拨人马一前一后出发,有四辆差不多一模一样的马车,朝不同的方向进发而去,就算敌方有多厉害一时半刻也无法探察出马车上坐的人具体是谁。
白慕言自然是和叶萤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他们去的也是通往西域的路,通往西域的路多是经商之路,热闹非常,白慕言行驶了到了一处小镇处才停了下来,在一处民宅里安顿下来,小半天之后,白慕瑜和萧风凭才出现在他们面前。
几人在屋中用了晚膳,而后便各自去歇息。
叶萤本以为白慕言是有什么安排,可是停在这处小镇上足足三天,这才动身去一处地方。
还是沉东将信息特地传递回来,白慕言思索片刻,才带着叶萤出了门。
而在上了马车之后,还有一人坐了上来,那人让叶萤意想不到,正是白慕瑜。
白慕瑜一脸不喜地看着叶萤和白慕言,两人都换了装扮,若不是这一路上好吃好住,没有人囚禁着他,对他不利,他肯定又会想办法开溜。
叶萤看见白慕瑜上来了,不明所以,可是并没有问白慕言,因为该知道真相的时候自然是会知道的。
白慕瑜一上来就捧了一件玩具在玩,白慕言倒是没有理会他,而是和叶萤手谈起来。
马车行驶了大概半个时辰,到达一处阴暗无人知晓的小巷才停下,白慕言当先下车,叶萤随后,白慕瑜在最后。
他其实也是易了容,又是被重重护卫掩护着,根本看不清真容。
叶萤见白慕言仍旧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一时之间没有再问,仍旧是跟着他走进漆黑无边的小巷,直来到一处低矮不起眼的民宅之后,才停下来,沉东刚好从里面出来,低声和他禀报里面的情况之后,白慕言才和叶萤一起进去,身后自然跟着白慕瑜。
白慕言由始至终都没有想解释的用意,叶萤也没有多问,一直到了里面之后,看见堂屋里坐了一个年迈的老妇,终于禁不住望向白慕言。
白慕言回望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离远看那妇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但是凑近了去看才惊觉这妇人一只眼睛瞎了,往外翻着眼白,一头头发早已变得花白,更让人吃惊的是她没有了双腿,膝盖之下是空荡荡的,这样一副残疾之躯,还是住在这样的屋子里,真的不知道她是怎样活下来的。
白慕瑜进来之后便觉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便想出去,但是白慕言却是叫住了他,让他来到妇人面前站定,让妇人好好看一看他。
“陈嬷嬷,你来看一看他。”
白慕言突然开口说道,这么一个称谓让叶萤心中刹那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陈嬷嬷浑身一震,先是抬起头来看向白慕言,虽是没有看到他的真容,可是他身上迸发出来的气势是非同凡响的,她知道他定然是宫中的某位贵人,现在寻了这位小主子给她相看那是……
白慕言并没有多说话,而是看着她,再次吩咐,“你仔细看看这位小公子,是不是当年那位?”
陈嬷嬷这次是瞪大了一双浑浊的眼睛,其中瞎了的那只还滴溜溜地转,看着非常瘆人,让白慕瑜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一脸嫌弃。
他这一动,往后看去的时候露出耳背后的一小块梅花胎记,并不明显,可是作为曾经宫里的教习嬷嬷,每一位主子出生的时候身上有什么胎记之类的她都会记得一清二楚,更何况这位小公子是当时她的主子得来不易的宝贝。
“小主子,是你真的是你!”陈嬷嬷最终确认了白慕瑜的身份,忍不住老泪纵横,一把抱住了他,白慕瑜被她抱了个满怀,浑身的别扭,可是白慕言在,叶萤又在,想要抵抗根本无从抵抗,只能任由她搂住,蹭了他满身满怀的鼻涕。
待得后来,陈嬷嬷哭够了,这才放开了白慕瑜,白慕瑜当即躲到叶萤身后,扯住她的衣摆。
“陈嬷嬷,你可真的认清楚了?”白慕言待她的情绪平复下来之后,这才问道。
“是,老奴决定清楚,小公子便是当年主子的儿子,只是刚一出生就被那妖妃夺去,还陷害我们家的主子,害她落了个……那样不堪的下场!”
叶萤听到这里算是懂了,细细思索其中的关节,心中大吓了一跳——
白慕瑜如果真的不是董舒的儿子的话,那是谁的儿子?
而白慕言又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不由侧眸看向白慕言,白慕言给她投以一记安心的眼神,而后吩咐沉东让人继续照看陈嬷嬷,将她接到安全的地方,待吩咐好一切之后,这才重新携着叶萤、白慕瑜离开。
白慕瑜一路上都皱着眉,嫌自己身上的衣服脏,白慕言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让人带他下去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觉得上一世想不明白的事情于今天终于想通。
白慕瑜根本就不是董舒的儿子,只是她把持朝政的有力筹码,怪不得他死在外面了,他也没有半点怜惜。
原来是如此,还真的是下得一手好棋啊。
唇边不由溢出一丝冷笑,察觉叶萤一直看着他,转头与她对视:“怎么,想知道吗?”
第140章 139.会师
叶萤看着他,有点儿气闷,“你让我知道一半又隐藏一半的真相,这不是很磨人吗?”
白慕言牵了她的手上车,马车继续往前行走,一直回到别院回到房间安顿下来之后,他才启唇,“白慕瑜并非是董舒的儿子,他是先帝所封的容贵妃拼死所生下的儿子。”
叶萤闻言,知道白慕言接下来是要告诉她一桩皇室里见不得光的丑事了,总觉得以她的身份不应该知道这些,但是刚刚她都已经看到陈嬷嬷,知道她的存在,现在说是不听就显得矫情。
是以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白慕言没有转圜抹角,而是直接说道:“容太妃自进宫以来并不是特别受宠,进宫十二年一无所出,好不容易于先帝病重之前的一年里被太医诊断出有了喜脉,是与董舒在同一时间被诊断出,只是后来发生了一连串的变故,容太妃被废,所生下的孩子也夭折,自此容太妃便疯了,没多久就逝世了。再后来,过了几天便是董舒的‘儿子’出生。”
“那你是怎样察觉到白慕瑜的身世有异的?”
事情听起来虽然普通,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偷龙转凤这种事情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可董舒却是做到了,还隐瞒到了今天。
白慕言自然不能说是前世察觉他的身世有异,今生特地来查证,只能捡了点疑点说给她听:“你没有见过容太妃,瑜儿的容貌和她有五分相似,尤其是他的眼睛,典型的丹凤眼,媚而不俗。”
叶萤听他这么一说也忍不住看向他的眼睛了,同样是丹凤眼,眼角处微微向上斜飞,像是烟雨楼台,同样美得很。
“怎么?是终于察觉到你夫君我好看吗?”说着,居然瞟了她一眼,媚态十足。
叶萤禁不住侧过头去,本想装作面无表情不予回应,但他却是黏了过来,搂紧了她,在她耳边低语,“就算我再好看,也不及你一个笑容来得让人回味。”
“……这么多花言巧语是向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