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来了这里这么久,叶萤好像都不知道谁是苏敬,贡举之中买卖试题的“主谋”。
白慕言仿佛知道她的心思,指了指离叶拓、拓跋措他们都有一段距离的一张桌子上的某个肥胖的中年男子,告诉她,“苏敬就是那个胖子。”
“啊?是他?”叶萤眼力何其好,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胖子是刚刚在她上楼时撞倒她的他。
“嗯,是他。”白慕言点了点头,再次确认。
“……那么这个人是不是不止喜欢女子?”叶萤面无表情地问道,虽然说是疑问的语气,可却是十分笃定。
“此人男女通吃,比殊弟还厉害。”白慕言继续若无其事地回答。
容殊忽而觉得自己躺着也被阴进了深坑里。
自家这位老表在和某人确定了关系之后,不仅天天在他面前秀酸臭味,还要孜孜不倦地毁他的形象,实在是够了!
“苏敬是‘真英雄’,我可是装出来的,不能混为一谈。”容殊义正言辞。
“哦,看不出。”叶萤瞥他一眼,唇角有笑意。
容殊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受到了一万点的攻击,比万箭穿心还要让他难受。
“如果今晚这人落网,大可以告诉他得了梅毒等等难治之症,到时候可以省时省力一点儿。”宓渊一直在看热闹,忽而插口道。
众人默:“……”
再次感受到宁愿得罪小人,不要得罪某神医。
贡举泄题的事情在事发之后,苏敬第一时间就藏了起来,即使白慕言命人封锁了消息,可是苏敬还是本能地感受到危险,是以自己先躲了起来。
之前并没有想到还会牵扯到官外人员涉案,待一切线索都被抽丝剥茧之后,幕后“主谋”才真正显露出来。
那时候董舒早已安排了他的去处,严密封锁他的消息,让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可是白慕言极有耐心,看似已经信了目前的线索和证据,事实上是觑准时机引蛇出动。
一个人自然是有弱点的,苏敬正如调查所得到的那样男女通吃,他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是以,他决定送董舒一份大礼,让她这个新年过得开心一点儿。
花魁选拔已经到了最□□的环节了,也是今天的重头戏,客人都将自己心目中心水的花魁写到纸上然后交给评委计算票数。
容殊自然是一直关注自家妹子的动向,他这个妹子因为家里的骄纵,也有向“男女通吃”那方面进展的动向了,一味以为自己是男子,以后必须要娶个小妹妹回来宠一生。
她这样的性子,实在是……令人头痛。
因着容荇和拓跋措是隔邻座的关系,两张桌子也靠得极近,容荇一向大胆,这次又是第一次来参加这新奇的玩意儿,看拓跋措那边热闹,也就靠近去看看他选的是谁。
拓跋措起先是觉得这个漂亮的公子和某个人有五分相似,但他今天的任务不是来认人,而是来一本正经地捣乱,所以对于这个漂亮公子的搭讪,他根本不予理会。
越是高冷,对方越是来劲,容荇今天带来的“小厮”又是一个泼辣的,见不得自己的主子被人冷落,在看到拓跋措对容荇爱理不理时,说话的声气难听了起来,“喂,你这人真是好生无礼哦,咱们公子和你说话啊。异族人都像你这样无礼的吗?”
对于别人说他冷淡那还好一点儿,他不会计较,但是提到全部的异族人什么的,拓跋措就不爽了,抬起头来冷冷地看她一眼,只看得那“小厮”打了个寒颤。
“我不认识你家公子,凭什么我要搭理他?”拓跋措的语气微微不耐,“难道我遇到街上的阿猫阿狗,我都要搭理它们一下?”
容荇再天真这回也是听得出他对她的讽刺了,微微涨红了脸,也不会怎样骂人,只是声音大了点,“我……我就只是好奇你写了谁而已,你说话不用这么难听吧?”
她昂起了头,用下巴对着他,整整一副纨绔的模样。
拓跋措懒得理她,可是他们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了,当先出手相助的自然是沈途,沈途和容荇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簪缨之家时有宴会,没有见过的还真不太正常。
最重要的是他之前和拓跋措有过节,一直想要报复回来,讨个场子,所以从桌子上站了起来,来到拓跋措他们面前,先是和容荇打了个招呼,“荇公子,好久没见,想不到你也来这里了。”
容荇不记得他是谁,可是看他好像没有恶意,也顺着他的话说:“很久没见,你也来这里玩儿吗?”一副天真烂漫。
楼上容殊的脸色已经黑得像块炭了,可偏偏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现身。
“是,如此盛会不来真是可惜了。”沈途客气几句,又转向拓跋措,“拓跋世子,你也不要欺人太甚了,以前就已经仗着自己的身份让我难堪了好几次,这次见面怎么又难为人家一个小公子?”
“干你屁事啊。”拓跋措看见沈途就来气,这人差点被他们打残了,且从军营里退了出来了,怎么再见面就这般不知好歹,是哪根筋搭错线了。
“拓跋世子,我劝你的嘴巴放干净一些,这里没有你的叶少将军,谁能包庇你?”沈途冷冷一笑,让出了半个身位,让身后长得十分壮实的护卫站了出来,对峙的气氛十分强烈。
楼上围观的几位群众总觉得楼下的画风朝着他们无法预料的方向进行了。
还真是要命。
宓渊瞥白慕言一眼,“用不用我下去矫正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又有一对官配cp了……
第120章 119.大戏(真)
白慕言缓缓摇了摇头,看着下面的场景,说道:“他自有分寸。”
这句话是对拓跋措十足的信任,从白慕言口中说出来,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若说生事的人不是拓跋措这个不知底细的异域男子,白慕言信任他那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可是白慕言一向对异族之人多了一层戒备,西域三十六国凶悍且狡猾,不然也不会强制让回鹘的王派一位皇子前来大冶做质子。
不过说起来,回鹘也是大方,直接派下任继承人来大冶当质子,这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这名世子真的不太受宠,二是回鹘国内太乱了,送他出来避难。
而实际的情况是如何?可能真的只有拓跋措自己才知道了。
白慕言这话一出,在座几人都忍不住看向他,就连叶萤都觉得惊奇。
“怎么啦?我刚刚说错了?”
“不是……”叶萤斟酌着问法,“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得你如此信任而已。”
“不,我并非是完全信任他,”白慕言一笑,笑容有点儿狡黠,“我是因为他和我有共同的敌人啊。”
所以才信任。说到底也是叶萤的功劳罢了。以她为纽带,又是不涉及回鹘利益的,拓跋措自然是不会将这件事搞砸的。
果不其然,就在下面越吵越厉害的时候,苏敬捧着自己的大肚子蹭啊蹭的来到了容荇面前,紧紧挨着她站,直看得容殊想要拿个杯子偷袭他。
只听见苏敬义正言辞地出声,“你这个异族之人不懂中原礼仪就不要在这里胡扯乱搅,来人啊,将这个粗人撵出去!来人啊!”
苏敬的嗓门特别大,又因为是点票的时刻,全场几乎鸦雀无声,他这么一喊,立即将青鸾楼里的护卫都给叫了出来,五六个粗壮汉子立即围在他们几人之间,跟来的人有一个是青鸾楼里的管事之类的,看见苏敬这个难缠的主儿,立即赔笑,“苏公子,发生什么事情了?”
“哼,你还晓得叫我一声‘苏公子’,青鸾楼怎么现在什么人都能进来了?还不快将这个碍事的异族之人给赶出去!”
拓跋措这次也是带了自己的贴身护卫来的,风驰和雨彻就坐在他身旁,一听苏敬说话说得这么难听,也顾不上什么了,直接拍案而起,恶狠狠地盯着苏敬,“你他妈的死胖子说什么呢?”
苏敬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事实上他被他的护卫护得严严实实,一听到风驰这样骂他,还有动手的迹象,连忙躲在自己的贴身护卫之后,但嘴里还是不饶人,“就骂你们啊,西域的走狗,大冶的奴隶!”
众人默:“……”
拓跋措主仆三人的面色变得莫名难看,拳头都握得啪啦作响,看样子是快要忍不住了。
容殊在楼上看着,也是有点儿忍不住了,大冶其实是个包容性极强的朝代,尤其从先皇开始一直到现在,不断融合异域民族,为的就是从血缘上弱化或驯服西域各族骨子里的野性,但偏偏有苏敬这样的人所以才让他们的努力毁于一旦。
“慕,我有点儿手痒了。”容殊握紧了一个茶盏,语气变得很冷。
白慕言将目光收回,转头瞥他一眼,微微笑了笑,“做得干净点。”
“自然。”容殊唇瓣微动,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几枚银针,对准苏敬不远处的沈途就是两枚银针穿射过去,无声却又产生了实质性的影响,沈途左臂一痛,恰是苏敬的一名护卫撞到了他,双重作用下沈途痛得一个激灵,一掌推到护卫身上,且破口大骂:“你奶奶个熊,敢暗算小爷我?谁给你的狗胆子?!”
他这一推力气十分大,孙培听得出他嘴里的怒火,也惊觉事情不对,立即问他,“沈途,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