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歌不禁嘴角苦笑,给她如此大的打击,也只有皇叔之死了吧,难道传闻真是如此?他那个能力强大的皇叔,真的死了吗?
总的来说,凤清歌是不想要凤无殇死的,他可是依附着凤无殇的势力,若凤无殇一死,太子登基,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再说眼前这混乱的战争场面,只能由凤无殇来收拾,虽说有些不服气,可凤无殇的能力甚之。
所以凤清歌也不敢相信关于凤无殇已死的消息。
但是他却有个侥幸的心里,若皇叔死了,那皇婶就由他来照顾。
“本王喜好搜集美女,作成雕塑,见过美女无数,各有各的姿态,却是没有收藏过如皇婶一般身怀六甲的美女,真希望能如本王所愿。”
凤清歌说完,就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卑鄙无耻,但却是有趣的很。
凤清歌静静的看着秦晚歌昏睡的样子,还有嘴中呢喃的话语,好像是在叫皇叔的名字。
大约到了深夜,凤清歌都有些犯困,靠在椅子上,环抱着双胸,轻轻闭着眼睛。
而他似乎忘了,他还命大夫在此处熬了安胎药,准备熬好之后喂给秦晚歌呢。
那柴火越烧越旺,熬着汤药的罐子瞬间爆裂,而且那柴火不知怎么地竟然溅到了榻子边缘,燃起了榻子一角。
凤清歌是被烟味呛醒的,一睁眼,就看到秦晚歌被包围在火光之中。
还好火势不算太旺,等凤清歌将秦晚歌抱出来的时候,聂枫等人也赶到了,将火及时扑灭。
而秦晚歌猛烈的咳嗽了几声,看来是被烟味呛着了。
她的肌肤似乎因为刚才的火光变得稍许有些红润。
而在秦晚歌的梦里,一遍遍的回闪过凤无殇自刎倒地的身影,呼之不去,压抑在心底的疼痛,犹如被点穴时压抑的疼痛,梦里的疼痛,依然呼喊不出,压抑的疼,让她永远都不要醒来。
忽然她感觉置于火海,火辣辣的疼痛吞噬着她的嗓子,努力的想要拜托疼痛,才有了刚才的咳嗽。
觉得脖颈处是深深的刺痛,痛苦的睁开眼眸,入眼的就是凤清歌一张呆滞的脸。
“皇婶,醒了?”凤清歌的语调上扬,带着惊喜。
秦晚歌只感觉到心底蔓延的疼痛,根本无暇顾及凤清歌。
聂枫和慕言川也是欣喜,可无论他们怎么讲话,王妃的眼眸似只专注于一点,好似听不到他们讲话。
凤清歌发现秦晚歌脖颈处的伤口扯开,赶紧让大夫包扎好,又让慕言川等人回去,这里有他照看着。
秦晚歌的目光失去生气,呆滞,紧紧的闭着眼睛,脑海里的那一幕挥之不去,她想要逃避,想要永远睡下去。
折腾了半夜,无论凤清歌说什么,秦晚歌都是充耳不闻,半响才看到秦晚歌眼角下方流出的灼热眼泪。
“皇婶,哭什么?多丢人啊,还不感激本王,看本王一来,王妃就醒了,虽然是说烟呛醒的,可那也是本王的功劳。”凤清歌邪魅一笑,语气多有傲娇。
可秦晚歌丝毫未有所动,眼角的泪水依旧。
凤清歌的笑意完全被阴鸷的眼神遮盖,既然皇婶只在意皇叔,那他就专挑皇叔的事情讲。
“近来京城中谣言四起,都说皇叔死于日升国二王子昆珏手中,皇婶可知道如今皇叔去了哪里吗?”凤清歌语气变得生冷,严肃。
秦晚歌终于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却始终未有说话,因为她的喉咙嘶哑的疼痛,她不想再回忆起眼前的那一幕,拿起被子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脸,不要去回想,不要。
凤清歌还没想到秦晚歌的反应如此的剧烈,“皇婶这样自暴自弃算是什么样子?哪怕皇叔是真的死了,也非常讨厌看到皇婶如此眼前,皇婶人前那淡然清冷之姿哪里去了?”
凤清歌的语气变得严肃,他是要秦晚歌直面问题,其实在他心里猜的*不离十,皇叔怕是已经死了,莫不然一向冷静的皇婶不会是这个样子。
他听到被子里嘤嘤哭泣声,第一次见到她如此脆弱。
凤清歌低声叹了一口气,“皇婶觉得此时逃避有用吗?你以为日升国的几十万士兵会等着皇婶默默抽泣,不出三日金元军队就要覆灭了,现在皇叔不知所踪,我们大家都得死,死在这冰冷的雪地里,皇婶也许不怕死,可能保证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怕死吗?秦晚歌,哭有用的话,你哭死算了!本王保证,你若哭死了,到了地狱和皇叔相见,皇叔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杀了他的孩子。你就甘心要你腹中的孩子随你一起死?”
凤清歌的语气非常的强烈,句句像是细针,软刀狠狠的挖刮着秦晚歌的心。
凤清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还蒙在被子里的秦晚歌,敢情他说了一大堆都是废话,完全没听懂吗?
以前聪慧淡然的秦晚歌死了吗?
大约过了三炷香的时间,凤清歌都没有等到秦晚歌的反应,陪了她一夜,早就乏困,已然是五更天了,凤清歌迷迷糊糊的睡着。
却听到空气中徒然那冷静的嗓音中极力压抑着痛苦,“我要喝药!”
凤清歌睡的好好的,都要大骂哪个挨千刀的打扰他休息了。
“喝药?喂你喝哑药……”凤清歌毫不客气的回绝到。
睁开眼睛,就看到秦晚歌泛白的面色,苍白的双唇,但是那如珍珠般的眼眸却是清冷的很,她一脸的淡然冷静,犹如往日里风华绝代,睿智聪慧的秦晚歌。
凤清歌惊讶万分,这转变也太快了吧,他盯着秦晚歌看,感受到了秦晚歌那冷冷的神色,也瞪着他。
“好,本王拿药去。”凤清歌赶紧端药上来,本来想要喂她喝药的,可秦晚歌一脸清冷,带着威慑,端起药直接喝下去,也不嫌药苦。
“烦请三王爷将慕副将和聂枫副将叫来。”秦晚歌的语气带着疏离和冷静。
凤清歌心里气的要命,他那么好心照顾她,怎么现在清醒了就要使唤起他来了,有些不满的想着,但还是无奈的去喊人了。
她努力的想要自己坚强,凤清歌说得对,在这样危急的时刻,她难过伤心毫无用处,只会拖累别人分心照顾她,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尤其是凤无殇,可凤无殇却因为她丢了性命,她只要想到那个场面,心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郁结在喉咙处的疼痛就像是一把把的刀子割过,她想大哭一场,她想永远睡过去,可是她不能,她有什么资格逃避。
凤无殇是为了救她而死,她本身就是个罪孽,她想要努力弥补心中的疼痛,所以她有什么资格哭泣,她只有守护好腹中未出生的孩子,延续凤无殇的命脉,才对得起凤无殇的死。她多么想随他死去,可却无法忽略他死时的嘱托,要她好好活着。她愧疚,深深的愧疚,所以她不能死,要好好活着,将孩子养大成人。
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活着。
当她重新站在别人面前时,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冷然沉稳,淡然疏离,自有一股威严,可那深藏在眼底的哀伤如何才能抚平。
当聂枫见到王妃如此冷静的模样,只能感叹一句,王妃和王爷是同一类人,即使遭受了多大的打击,承载了多少痛苦,在人前依然有他们的傲气,这种强大的忍耐力和自持力,多少人可以做到。
“王爷,死在了日升*营。”她是用了多么大的勇气,才能逼迫自己说出这句话,承认那痛苦的一幕。
秦晚歌说完之后,缓缓闭着眼睛,压抑着心底里的疼痛,翻江倒海,要将她活活吞噬。
只要她再重新睁开眼睛,她还是那冷静自持的秦晚歌,不会那么痛,不再回想那痛苦的一幕。她要努力变得坚强,不去回忆那一幕。
聂枫和慕言川反应激烈,惊愕的眼神中夹杂着敷在的情绪,不可置信,惊讶,且担忧,还有伤痛。
而一向纨绔,总是含着邪气笑容的凤清歌,听到秦晚歌的话,也是一怔,只觉得后背发麻,颤栗触感布满了脊背,一层层的密麻。
他强大,神秘莫测的皇叔,真的死了吗?
他简直是不敢相信,可看到秦晚歌那紧紧闭着的眼眸,似是压抑痛苦,她的样子不像是骗人的。
而聂枫一个铁铮铮的硬汉,此时脸上的震惊和伤痛,却是狼狈不堪。
主子真的撒手不管了,如此混乱紧张的情形,主子真的不管了吗?他怎么能怨怪主子呢,主子身中蛊毒,早已是强弩之末,残破不堪,却是硬生生的忍耐下身体的痛苦,和阎王整整较量了六日,六日昏迷,终是醒来。
本来主子就已经是将死之身,却还是救了王妃。
是他不好,总是那么贪婪,以为主子是世间掌控着,不死不灭,以为主子可以跨越生死,可以逆天改命,主子再强大,也是一介凡人,只是比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强大,忍耐力更强而已。
他的主子,真的离开了人世吗?
主子是赫赫有名的战王,是神秘强大的王者,就算是到了阴间,阎王也要礼让三分,所以他不担心。他是主子的侍卫,主子最爱的是王妃,所以他会竭尽全力保护王妃,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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