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静静的在飘,在洁白的雪地上,徒留下滴滴红色血迹,不久就被新雪覆盖。
“主子,您的身体能撑得过去吗?”聂枫跟在凤无殇身后,看到主子那极力掩饰的咳嗽,再看地上的血滴,实在忍耐不下去随即问道。
“无碍,早日结束便是好。”凤无殇淡漠的声音萦绕在飘舞的雪花间,寒气比那雪花更甚。
聂枫不知道主子所说的早日结束,是指这场战争还是主子的性命。
“主子决定不告诉王妃吗?”主子和王妃的感情,聂枫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不辞而别。
“多事,如果泄露出去一句,杀无赦。”凤无殇现在最在乎的就是秦晚歌,他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去告诉秦晚歌这件事,索性隐瞒到底。
进入书房,将外面的世界与之隔绝,凤无殇翻着竹简兵书,心思难测。
“日升国素来以狡猾闻名,陷阱无数,招招致人于死地,时间仓促,只能谨慎,明日出征多带一百匹马。”凤无殇眸中深邃难测,可脸色却是冷峻异常。
“这是何故?时间仓促大军倒是应该轻装上路,节约时间,主子可是另有打算?”聂枫毫不避讳的问出心中疑惑。
“冰寒地动,食物匮乏,御寒为主,马杀之热血暖身,其肉可食。”凤无殇深知与日升国作战的艰难环境,他不希望将士没杀敌之前就被冻死饿死。
聂枫明了,从主子的话里就猜测出这场战争比以往更加的凶险,同艰苦的环江斗争就足以消磨人的意志。
“下去准备吧,子时动身。”
“是。”聂枫领命,拿了主子的军令召集所有将士,子时城门口集合,而至于那陈监军,聂枫自然是没有通知,那陈监军就是二皇子身边的一条狗,肯定会在粮草上动手脚,但现在有了三王爷的财富支持,粮草早已经备齐,所以陈监军的存在毫无意义,就让他慢慢追上来吧。
凤无殇坐在窗前,手中白色的帕子轻轻的擦拭着散发着寒光的长剑。
他所剩下的时日不多,必定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他的计划,做了最坏的打算,永远回不来金元,见不到秦晚歌。
其实他的生命本该早结束,自从遇到了秦晚歌,他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秦晚歌帮他和惠太妃打开彼此的心结,惠太妃的死换来他延长的寿命,在这短暂的生命力,他绝对要好好的守护秦晚歌,即使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会为她铺好后路,安稳过一生。
指尖微凉,姿态优雅的穿戴好战服,一席黑色长袍,罩着御寒的狐裘披风,他如墨的发丝在寒风中如流泻的瀑布,带着丝丝的寒意,冷峻的双唇,面色如玉,他遗世独立,卓越风姿无人能及,暗夜里他优雅如九天谪仙,冰冷如寒冬料峭,眸底潋滟,唯有为她驻足。
悄无声息的高高站立在窗户前,屋内的灯盏早已熄灭,只听得到她平稳的呼吸声在寂静的雪夜中异常的清晰,指尖摩挲着窗户岩台,多么想抚摸她的脸庞,在她双唇下留下最后的印记。
聂枫隐在暗处,看到主子这般纠结,面上云淡风轻冷峻如常,可那眼眸中的不舍和留恋却是隐藏不住。这让聂枫想起了那个笨丫头,低声叹气了一番,转身离开,还是让主子一个人做最后的告别。
凤无殇察觉到了聂枫的离开,终是轻声推开门,在秦晚歌梦呓一声后,利索干脆点了秦晚歌的睡穴。
大手带着微凉,如珍宝一番细细的描绘着她的脸庞,摩挲着她的唇形,即使离开之后见不到她,也能凭着手中的触感和形状,摩挲起她的容颜。
凤无殇轻轻的闭着眼睛,手指颤粟,心底里蔓延的不舍,他知道如果再留下去,必然会扰乱他的心智,睁开眼后恢复了原本的清明和冰冷,终是毫不留恋的离开,关好房门,终是不辞而别,做不到和她面对面的告别。
迷迷糊糊中,秦晚歌只感觉到脸上冰凉的触感,过了一会,那手掌离开她的脸庞,她的心里恍然有些失落,在睡梦里却醒不过来,又昏沉睡去,只当是一场梦魇,那冰冷的触感那么熟悉,却徒然消失。
而聂枫则是潜进了紫苏的房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闯进女子闺房,但是时间仓促,聂枫不知道该怎么告别,总不能一巴掌把这笨丫头打醒,告诉她,爷要走了,出征去了。
聂枫无奈,也学着文人矫情的写了一封信留在那笨丫头的枕头下,信上只写着,‘外出有事,几月不归,不要惦记。’自然没有透露王爷出征一事,看着这几行字,聂枫怎么觉得像是废话,准备拿起来撕了,可那笨丫头翻了个身,他一紧张留下那封信,径自走了。
城门外,浩浩荡荡的队伍,冰冷的铠甲反射的寒光如剑,众将士气势高昂,能在战王的带领下出征迎敌,定能所向披靡,谁人不知战王是战无不胜的神秘存在。
雪花点缀在士气中,更加的波澜壮阔,银装披靡,连绵起伏的队伍声势浩荡,徒然让人生畏。
“属下慕言川拜见将军。”慕言川骑着高高的战马,下马拜见,身手矫健。
“起来吧,出发。”凤无殇没有过多的言语,这一声便是最好的回应。
慕言川敬佩战王的领导军事能力,甘愿追随战王左右,保卫家国,誓死追随。
大军行进,冰天雪地里的脚印深重,自有强悍。
清晨,和煦的阳光洒在房间里,一室的温暖,可秦晚歌的心里总觉得不舒服,犹记得昨晚上那熟悉的冰凉触感,凤无殇半夜抚摸她的脸做什么?还在思索着,要不要再去书房看看。
这时候紫苏拿着一封皱巴巴的信,哭丧着脸,抱怨道。“王妃,那个聂枫侍卫实在太过分了,他半夜闯进我的房间,还留下一封信,这是在毁紫苏的名节啊,他怎么可以那么做,留下这封信算什么?太过分了,以后紫苏嫁不出去该怎么办啊?”紫苏抽泣个不停。
秦晚歌拿过她手里的那封信,下面写着‘聂枫’落款。
“聂枫是关心你,出个远门都要告诉你,可不见得聂枫给谁还留下这封信,聂枫对你不一样,紫苏你懂吗?”秦晚歌准备循循善诱,告诉紫苏喜欢一个人是什么。
可紫苏哭的又厉害了。“聂枫是个讨厌的家伙,这封信就是留下来羞辱紫苏的,他半夜闯进来留下这封信就算了,还没有关门,害得紫苏感染了风寒,他就是来欺负紫苏的。”
秦晚歌听罢有些无奈的一笑,看来紫苏的脑袋还是没有开窍,只是聂枫何时做事如此仓惶,闯进女子闺房就算了,还忘记关门,说明他有要紧的事情,再看信上的内容,外出办事几月,到底是什么事情如此费神。秦晚歌更加笃定凤无殇有事瞒着她,何故派聂枫外出办事如此之久,他到底在筹谋什么事情?
“王妃,你带紫苏过去和聂枫说清楚,紫苏心里好气。”紫苏一直央求着。
“傻丫头,聂枫不是说已经走了吗?你去哪里找他?”
“可王爷是聂枫的主子,请王妃为紫苏做主啊,让王爷狠狠惩罚那聂枫,王爷自昨夜在书房,还未出来。”
秦晚歌颇有些无奈,紫苏这丫头竟然打着这种注意,这聂枫到底是做了什么让紫苏这么生气的事情。
“好了,那就去书房看看。”秦晚歌算是答应了紫苏的要求,见不得紫苏受委屈,而且她也有私心,想要去看看凤无殇。
主仆两人行至书房,紫苏非常胆怯的站在秦晚歌的背后,显然对王爷有所忌惮。
秦晚歌轻轻的扣了几声门,一直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准备推门而入,里面却上了锁。
秦晚歌冲着紫苏无奈的摊摊手,表示她也无能为力。
准备返回去的时候,碰到厨房的一个丫鬟,秦晚歌鬼使神差的将那丫鬟叫住了,有些尴尬的询问道。“最近给王爷书房送了什么膳食,以后每日晨昏送去参汤,可是记住了。”
“是,可是聂枫侍卫吩咐我们往后不需要往书房送膳食了。”丫鬟显然有些为难。
“好,本王妃知道了,你下去吧。”秦晚歌心中闪过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联想起来聂枫的那封信,还有昨夜那冰凉的触感。
“叫人来,把书房的锁撬开。”秦晚歌语气中有微微的愤怒,还有些许慌张。
“王妃为什么要这样做,那可是王爷的书房啊,不许别人靠近。”紫苏只觉得王妃不可思议,怎么好端端突然要这样做,好像王爷做了什么让王妃很生气的事。
在秦晚歌浑身散发的威慑气息下,那下人们只好拿来工具撬了门。
当秦晚歌看到那空荡荡的屋子里,干净收拾的案台。
心中隐隐的怒气升腾,还有一种抑制不住的难受。
凤无殇,竟然又一次的不辞而别,他不讲信用,又一次将她抛下,吝啬一句道别吗?
秦晚歌心里萦绕着的慌乱,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那一种失去的感觉蔓延她整个身子,红红的眼眶里打圈的泪珠,她多么想冲出去将凤无殇追回来,当面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抛下她。
可是她现在不能冲动,她要保持冷静。
“备马车,去太傅府。”秦晚歌淡漠的语气含着冰冷,下人们纷纷胆怯还从未见过王妃这般模样,那威严的气势让他们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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