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简单就认罪,众臣议论纷纷,一人手持笏板站出来,指着安澜道:“我大周礼仪之邦,上下臣工勤勤恳恳为国为民,今却遭你这异国无知小女当众****,你可知罪!”
安澜不耐烦:“都说了认罪了,你还问什么知不知罪啊,你年老耳聋了吗?”
“你……”五十多岁的御史算不上老,却一时口误,说了句习惯用语,被她挑了错。
“说得好!”皇上心里忍不住叫好。他年纪比安澜略大,也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每天被这帮老臣啰嗦指摘,却不能像安澜一样想什么说什么,心里憋屈不是一两天了。安澜说出了他想说而不敢说的话,不知不觉间,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了。
“无礼!”一时间好几位大臣站出来指责安澜。
皇上忍住笑意:“安澜公主,注意你的言行,不可对老大人无礼。”
安澜对皇上一拜:“是,皇上。”
这截然相反的态度,把皇上的威严高高的衬了起来,皇上更满意了。
安澜把头发一甩,桀骜道:“众位大周的大人,你们指责我无礼,可知前因后果,可知我为何失礼?可知卫国公夫人无礼在前,我失礼在后?你们不先去指责自家的卫国公夫人,反而先来为难我一个外人,大周上下一心共同对外,当真可喜可贺!”
昨日之事,大家自然都知道。可这些在朝堂上打了一辈子嘴皮子官司的文臣们,可以容忍唾液横飞的打嘴仗,不能容忍一丁点的粗鲁行径,因为那不是他们的强项,所以被极端抵制。
又一人站出来道:“卫国公夫人一家与你萧氏素有旧怨,你年纪又轻,便让一让她又有何妨?”
“是啊!”
“没错!”
竟有不少人应和。
安澜道:“先不说二十年前的一段公案已经了结,国公夫人来找我寻衅毫无道理。即便她没错,可我萧安澜代表的是大梁!我的颜面可以不要,大梁的脸面不能丢!我送妹妹来大周是来和亲,结两国百年好合共御外敌,不是伏低做小朝贺纳贡!若诸位大臣看不明白这个道理,那这亲大可不结,我们原路返回便是。”
另一边又有人拦着:“公主切勿冲动,和亲大事,岂能说不结就不结?”
“是啊!”
“两国交好久已,不可伤了和气,给外敌可乘之机啊!”
……
另一边则无人出声,毕竟谁也不敢担一个破坏两国关系的罪名。
安澜见终于有人站在自己一边,乘胜追击道:“国公夫人有怨,若私下里来寻,安澜便让她骂几句又何妨。可当时安澜身为大梁使臣,身上背的是大梁的国威,安澜宁死也不能丢啊!反倒是卫国公夫人,只记着自己的私人恩怨,完全不将国家大计放在心里!不理解皇上和诸位大人的苦心,一而再威逼皇上,欺瞒各位大人,携国家公器为私用!这等无知又自利的奸邪之人,诸位大人怎可受她蒙蔽,成为破坏两国关系的罪人!”
几句话说的在情在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又把朝臣的错处摘出来了:受人蒙蔽,让在场诸人也有了台阶可下。就连一开始指责安澜的朝臣也寻思着,这事儿,是不是可以过去了。
正在此时,一个太监从外面走上来,用不大的声音回禀道:“皇上,卫国公夫人等人,已经退下了。”
退下了?
这是不控诉安澜公主恶行了?不少朝臣想着,总算安静了。却不料皇上拍案而起,怒喝:“胡闹,他们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
安澜当即跪下道:“皇上,这卫国公夫人无法无天,想威逼皇上便聚众闹事,皇上不允,想走便走,连个招呼都不打,是完全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啊!这等恶行都能姑息,长此以往,皇威何存啊!”
立即又有人站出来道:“皇上息怒!”
又有人道:“皇上,国公夫人等人想是跪了一夜,身子不适,一时思虑不周失了礼数,皇上切莫与他们计较!”
又有不少人跟着求情。
安澜又道:“我算见识了礼数周全的大周朝廷是如何行事了!对我们这些外人就斤斤计较吹毛求疵,对你们自己人就网开一面,法外容情!连藐视皇上这样的大罪都能砌词狡辩,还有什么能让你们这些臣子臣服?”看向龙椅上的皇上道:“皇上莫怪安澜胡言,我大梁的臣子可是不敢这样胡弄皇帝的!”
“皇上莫听这外人挑拨我君臣和睦!”有人这么喊,却只有这一个声音,连个附和的都没有,也没人再敢为卫国公夫人说话。
皇上看向安澜,却见她竟对自己眨了一下眼睛,突然就意识到,她是在为她自己解困,又何尝不是帮自己这个皇上在立威!
当下便朗声道:“卫国公夫人方氏,目无法纪,无礼犯上,着革去诰命头衔,非召不得入宫!”
安澜赞叹,好啊,连她给皇上找事儿的门路都堵死了。忙赞道:“皇上仁慈,宽大为怀,不曾深究,卫国公一家当叩谢皇恩才是!”
罚了人家还要人家谢恩,这种事只有皇家的人才想的出来,偏,事情都是这样办的。
下面便有寥寥几个声音道:“皇上仁慈。”然后又引来更多追随者,人越来越多,最后,连一开始指责安澜的几人虽没出声也跪下了。
皇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众卿平身吧。”
卫国公一行人刚到家,方程还来不及逼问儿子的金牌为何在那孽女手上,皇上的圣旨便到了。又一听圣旨内容,方程当下就又什么都忘了,腾地站起来问道:“我怎么目无法纪,怎么犯上了,我为大周做了多大牺牲你们不知道吗!”
陈平依稀猜到一些,忙拉住妻子,陪笑道:“公公见谅,内子身体不适,胡言乱语,公公不要放在心上。”又赶快使人给传旨太监塞辛苦钱。
太监收了钱,掂量分量挺足,稍稍靠近陈平,压低声音说:“这事啊,还要怪那个大梁的安澜公主,说夫人聚众威逼皇上,又招呼不打一个说走边走,目下无君。夫人也是,您走的时候好歹进来跟皇上磕个头认个错,不就没事儿了嘛。她说的正是个点上,大人们想帮忙也不好说啊。皇上仁慈,只罚了夫人一人,不然当时近百人,若多几个挨罚的,那这账不就都记在您国公府上了吗!还好罚的不重,等皇上气消了,您再求求,说不定诰命又回来了。”
陈平忙连声道谢,送走太监。这边方程见没了外人,又知道自己挨罚的原因主要是不告而别,心头火气更胜。她为什么走啊,还不是那贱人拿了儿子的金牌要挟吗!
想也不想,一个巴掌狠狠甩在儿子陈崇脸上。
第七十三章 国公立威
陈崇头被打的歪到一边,不出声。陈平忙拉住妻子的手:‘你干什么,这么多人面前……’
方程道:“我今日丢的人还少吗,再丢一次也无妨!”说着又要打。陈平拼命拦着:“你还不快和你母亲解释,为什么你的金牌在她手上!”
陈崇道:“父亲愿意听,便去书房吧,孩儿慢慢和你们说清楚。”说完自己先朝着书房方向而去。方程道:“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来!”怒气冲冲跟了上去,陈平忙也跟上。
到了书房,陈平关上房门:“有什么,你就说吧。”
陈崇“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孩儿不孝,那金牌是孩儿给她的。目的,就是阻止母亲步步紧逼为难与她。”
“好啊,你果然被那贱人迷了心智,你……”方程又要打。陈崇已喊道:“不是母亲想的那样!我要阻止母亲不是为了帮她,而是保护我们一家啊!”
“你说什么?”不仅是方程,连陈平都不解了。
陈崇看着二人,脑子里东西太多,怎么用最简单的话说清楚,他要好好想一想:“这萧安澜心智坚韧狡诈,母亲你不是她的对手,与其彻底激怒她让她彻底撕破脸,不如让她安安静静的待几天回去。如今她不过几句话,就害的母亲失了诰命身份,母亲你还不明白吗?她是皇族,母亲你最多羞辱她,却伤害不了她,她却是可以伤害母亲你的!”
“我会怕她,一个黄毛丫头!”方程气的简直要笑起来,脸孔都有些狰狞。
“母亲不怕,我怕。”陈崇平静的说着,似乎承认自己畏惧一个女人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
方程冷笑着:“她爹他娘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我会怕她?”
陈崇:“他们在母亲面前认输,不是怕了母亲,而是因为姨母的事,他们心存愧疚。姨丈连窝阔伦都不怕,会怕一个深闺妇人吗?”这种实话,二十年了没人敢说,如今却被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一口说破,方程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不愿与母亲认真计较,可萧安澜会。她没做过对不起母亲的事,反而是母亲您害她自幼没了父亲,您说,你们两个谁更恨谁?”
“哼!”这是实话,方程一向以明理自诩,所以没有反驳。
陈崇继续道:“母亲说她黄毛丫头不足为虑,是因为母亲不知道这几年她都做过什么。她根本不曾随什么师太云游,她在北境魏源的大营里一待就是五年。”
陈平夫妻这才看向陈崇,他是从北境回来的,必定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大名鼎鼎的乌云百骑就是她一手教导出来的。”
“什么乌云百骑,没听过。”方程不屑道。陈平到底是男人,还关心天下大事,忙说道:“我知道,很厉害的一只队伍,据说是扫清了草原境内的马贼,是她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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