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奋力挣扎了几次却挣不脱,眼看着他一脸温柔的坐到她身边,模样很是心疼的样子。
她觉得恶心,下一刻手上的瓷片一转,就往他的脖颈上刺去,果然,立刻被他捏住,瓷片被拔出,手心也被迫翻上,白色的药粉落到伤口处,立刻血止,效果立现,却也疼的她五官都皱了起来。
“看你还胡闹了不,知道疼了吧。”王鸭子真像是个对妹妹百依百顺又无奈的好哥哥。
可是,他不是她的哥哥。
少女浑身的力道一泄,看着王鸭子生出几分心如死灰的感觉,可偏偏恨他恨得要死,开口问:“外面打仗了,你没去吗?”
“我还有更要紧的事做。”
“贪生怕死,有这么好的功夫都不去保家卫国,胆小鬼!懦夫!”
对于她的控诉,王鸭子并不解释,只是淡淡一笑。
少女盯着他,恶狠狠道:“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你怎么就没死呢!”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这次突然发作,他这次出行太久,又战火连绵,她以为自己死在大战之中了,难怪那样高兴,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都唱起曲子了呢。
想到这些,王鸭子的眉头狠狠一抽,缓了缓,抬起头又是温和的笑,“伤口包好了,宁儿别再任性,伤了自己,心疼的可是哥哥。”
少女冷哼:“要是真心疼就好了。”
他捏了捏少女的脸颊,不去看她怨恨的目光,“晚了,快睡吧。”
王鸭子起身出门,看着他依旧如故的样子,少女愤怒的眼睛都红了,于是不管不顾的对他高喊:“你妹妹早死了,你也赶紧去死陪她啊!”
王鸭子身形一顿,下一刻竟站到少女床前,速度快的令人应接不暇,他的脸上不再是面具般的温和笑容,而是整个沉了下来,阴森恐怖到令小儿止啼。
“我说过,永远不要说这些。”王鸭子一只手按在少女的喉上,整个人压了下来。
少女的头被迫磕到床沿,眼角也逼出泪来,心底却有一种异常的宁静。
终于,终于,他不再是那副虚伪恶心的模样了,哪怕只有一会儿,哪怕他这样生气。
“你、你杀了我吧……这样活着,我宁愿死。”她的声音微弱,如同她的生命,只能在他不断寻找稀奇珍药的支撑下,苟延残喘。
她突然痉挛了一下,整个人呼吸不上来,说不出话,无助的发出呃呃声响。
她能感觉到他慌了,耳畔传来他的高声呼唤,遥远的像是在梦中,嘴里蔓延出苦涩的味道,除了这味道,还有一种久违的淡淡酸味,她记得的。
*******
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她发病最危急的时候,尝到了这股味道,那时候,她听到诊病的老大夫说这种药已经存世不多,且价值连城。
老大夫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怜悯,又有一种稀疏平常的意味。
言下之意,便是她活不了多久,那时候,她才八岁。
从那时候,她这样发病还有三次,上一次没有药,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心中有一种解脱的感觉,结果却莫名的撑了过来,然后王鸭子就离开了大半年,这次再尝到这股味道,她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心中酸涩复杂,她不知道该继续怨恨他,还是感谢他。
不想了,烦得很,闭上眼,又是一场大梦。
*******
久违的,她梦到了她的爹娘。
其实这么些年,她都不太记得爹娘的模样了,剩下的印象只有爹爹很高大,络腮胡须,说话声音也很大,走路一震一震的,别人都叫他鲍长老。
至于她娘,她的印象多了许多,她娘漂亮,眉眼细细,说话轻柔,临睡前,总会给她小声唱曲谣哄她睡觉。
然后,她竟然梦到了从前的事,那天,很少白日回家的爹爹突然回来,手里牵着一个和她一般大的白净女孩儿,爹爹让她陪着女孩儿玩,她很高兴,拿出口袋想一起玩,那女孩儿一脸怯怯,很是害怕的样子,一句话都不说,她用了很大的功夫才让她开口跟自己说话。
——我要找我哥哥。
——你哥哥?谁呀?
——王涯。
——不认识,那你叫什么呀?
——王羽宁。
——哦,我叫……
她还没说自己的名字,外面就有人闯进来了,很多人,很多她不认识的男人,她惊吓的呆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身边的王羽宁被人抱走了都不知道,直到她的爹爹赶来,一身的血。
他只来得及将她塞到床下,用她从未听过的轻弱语气道:“别出声。”
然后爹爹走了,外面有刀剑相触的激烈声响,她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她想去找爹爹和娘亲,可又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躲在床下。
*******
没多久,门被推开,有几个人进来,“王堂主,令妹的事,你请节哀,印长老成为阁主后会为令妹主持公道的。”
“我记得,鲍长老有个女儿。”
“这……的确,不过一直并没发现,有可能是之前趁乱跑了。”
“呵呵,是么。”
说话声突然停顿,她的心脏怦怦乱跳,快的都有些发疼了,紧接着,眼前一亮,光从外面投了进来。
一抬头,是一张年轻秀正的脸,少年露出一个微微血腥的笑,双唇开启:“找到了。”
*******
从那以后,她就被他喊作宁儿,被他一直关着。
不是没有逃跑过,只是每一次都会被王涯抓回来,没有惩罚,却让她更恨,摔打东西没用,咬他气他更无关痛痒,最后,她长大了些,见了红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第一次哭着抓着他的手,他也懵了,一晚上抱着她哄她,她说她不叫宁儿,然后,他喊了她真正的名字。
第二天,他找来上了年纪的嬷嬷教她事情,然后鬼使神差的,没多久,她色-诱他。
她不想死,更不想一直这么关着,另辟蹊径未必不是一种办法。
可是第一次,他露出一种从没见过的神情,他摸了她的脸,在她的耳边嬉笑道:色_诱男人,要有料啊。
她羞红的耳朵都红了,狠狠咬了他一口,将他赶出门。
后来呢。
之后的事她不太记得了,但从那以后,他总是对她摆出温和又虚伪的笑容,唤她,宁儿。
再也没喊过她的名字。
她恨死他了!
*******
她睁开眼,侧头一看,还是她的房间,地上的碎片和脏污都消失不见,外面天色大亮,已是过夜了。
门被推开,在她紧张的注视下,进来的,是老妇人。
一瞬间,她有点失望,但很快这情绪被她故意盖了过去。
老妇人将药端来,轻声劝着:“姑娘,来喝药吧。”
她没接药,问了句:“他呢?”
老妇人小心的端着汤碗回道:“爷进宫了。”
见她沉默,老妇人开口继续劝着:“姑娘,得喝药啊,为了自己的身子也得喝啊,老奴喂你吧。”
“不用了,”她也不想为难别人,把手一伸,“给我吧。”
老妇人有点犹豫,真怕她把汤药又像昨天一样砸了,最后还是给了,见她真的喝了,这才放心,擦擦她的嘴角,又盖好被子,不禁习惯性的开口絮叨:“这样多好,姑娘别老发脾气,年纪轻轻的,多怒伤脾,对身子也不好,还要喝药,这药可比金子都贵呢。昨天晚上发病,可是把爷吓坏了,一夜没睡,大早上又进宫了,希望爷别出什么差错,皇帝老爷可是会降罪的。”
即使身居内院,从其他人的嘴里,她也能知道当今圣上的脾气很糟,身边做事的人都要提紧了心。
第一次,她没有在心中暗骂王鸭子犯错被皇帝惩罚杀死。
可能是因为久违的尝到了那珍贵稀药的味道,让她无法避免的心软了一下。
其实她知道的,如果不是为她,王鸭子也不必来京城,又从堂主变成为那些显赫贵族做肮脏事的刺客。
可分明,是他将自己困起来的。
真是理不清了,药劲儿上来,困意再复,她闭上眼,这次,她不希望再做什么梦了。
*******
皇宫内,王鸭子跪在殿下,殿上之人许久不发一语,大战之后,高殷的脾气越加琢磨难定,虽说他并没有随意斩杀大臣奴仆,但因为在战场上杀敌太多,周身杀气过重,令人对视都胆战心寒。
论起杀人,王鸭子也杀过不少,但他能感觉到,如今的高殷身上多了些什么说不清的东西。
“你说他们一起走了?”
王鸭子深深低头,“是。”
“呵,”高殷哼笑,“难怪沈连卿死活不回京,原来早想好了。”他声音淡淡,但王鸭子敏感的从中查出一点羡慕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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