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婆子是丑橘家的邻居,夫家姓李,跟丑橘沾点亲,丑橘平时都叫她桃婶儿,俩家关系还不错,如今这你追我赶的是为啥哩?
那仨婆子见状,忙拦住她,这里头好像有事儿,她们赶好探听探听,莫不是丑橘偷了她家的斧子不成?
桃婶儿叫人拦下了,眼见丑橘越走越远,直把她急得,甩开那几个的手,“都撒开,再晚些李有福家怕是要闹出人命来了!”
这仨婆子原是要听事儿的,可一见桃婶儿急了,还说要闹出人命,忙撒开手让人过去了。
当然,她们也都跟着去,上山采野菜的事儿早让她们撇到后脑勺那儿去了,这亲闺女拿着斧头去找自个儿亲爹,这新鲜事儿,可不是回回都能碰得上的,她们不得赶这趟热乎么。
这仨婆子脚下赶着,嘴上也没闲着,缠着桃婶儿问这问那,这桃婶心里急,也是替丑橘娘俩叫屈,随嘴就跟这仨说了。
今儿这事儿,归根结底还得怨李有福那口子,也就是丑橘的亲娘,是她把事儿办差了。
前些日子李来福托隔壁村的老牛头,把丑橘娘俩这几个月过日子的银两捎回来,这老牛头跟李来福一块在码头当搬工,又是隔壁俩个村住着,过条田梗子就到,托他带回来也近便……
“哎,这就怪了,这李来福咋不自个儿把银子捎回来,还托人过一手哩?”
“哎哟,这李来福你们还知不道么,一个子儿恨不得掰成几份儿使,他托人把银子回来,自个儿不是能留在镇子上多扛些麻袋么!!”
“啧啧啧,就你知得清,你是他家的……”
“哎哟,你们几个还听不听我说了!!!”
“得得得,你说你说……”
桃婶儿本就烦着,一路让这仨婆子吵吵的更是火大,她不耐的唠叨了一声,威胁这几个再不老实她就不说了。
这仨婆子要听故事,自然得顺着桃婶儿了,她们忙哄着她接着来。
桃婶儿原就说上嘴了,这会儿要她歇嘴子,她还真停不住,就随着往下说。
李来福托老牛头送钱来不假,但是老牛头那天偏生跑肚拉稀,就又喊了另一个人,一个跟他一块在码头扛麻袋的同村给把钱给送去。
可那个人不认门啊,也不清楚他们老李家的事,逢人就问,丑橘她娘在哪,丑橘她娘在哪的。
村里人哪里知道他问的是丑橘的哪个娘啊,就近给他指呗,赶巧李有福的家安置在村东头,就把他往李有福那块支楞去了。
等那人到了李有福家,就李有福的婆姨在收拾院子,那人拎不清啊,见了人就把银子拿出来了,还说是李来福托他捎来的。
李有福那口子是个精过头的,一听就明白这人找错门了,她脑子一转,啥也不管就给收下了。
好么,整整四两银子哩!!
这下可就苦了来福这边了,来福家的左等右等不见银子来,就托人去问问,可他们这个村在山沟沟里,隔三差五才有人上镇子,只能等到有人赶集了才能去。
后来村里有人要赶集,到了镇子顺便到码头寻李来福说了这件事。
李来福觉得奇怪,他早就托人把银子捎回去了,咋娃他娘还来问哩?
觉得这事不对头,他忙找老牛头去了,他倒不是怀疑老牛头把他的银子昧下,在码头干活的都是苦力人,不会干这事儿的。
老牛头一听这事儿就更加纳闷了,又去找了同村的那个人,那人就把他咋去的南坳村,咋问的路,咋找到了丑橘她娘这事儿前前后后说了个清楚。
李来福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结果,果真寻错门了,他忙托那人回村告诉他婆姨。
就是这么个事,一来一回折腾了半个多月,等到来福那口子找上门去,李有福他们了俩口子愣是不给,说这银子是李老二捎给他们的,她若是想要回去,就等李来福回村,问清楚再说。
这李来福在码头当搬工,得过年那阵才能回来,如今才到六月,李来福回村还得小半年,来福家的哪里等得了,可奈何来福不在,李有福俩口子又是这样,她也没法子,只能回去了。
这事儿来福家的一直瞒着丑橘,家里的口粮她都让给丑橘吃,自个儿一到饭点就出去,骗丑橘说自个儿吃了,还装着拿个碗上外头洗去,丑橘一天到晚就到山上去挖野蘑菇,跟村里人换些薯头芋头啥的,回来的晚,自是啥都不知道。
就这么着,来福家的折腾了三四天,今儿到底是撑不住了,晕倒在家里,要不是丑橘上山回来的早,这来福家的估摸着就不行了。
说起来真叫人心酸,丑橘进屋时,来福家的就晕倒在堂屋里,手里还攥着个咬了半截的薯头,这还是她等着丑橘出门了,偷偷跑到她家来跟她讨借的。
这来福俩口子虽然穷,可骨子里挺犟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不会开这个口的。
今早她听到隔壁有动静,忙跑过去看看,那会儿丑橘一问,她原本就气不过,嘴上更没个把门的,把啥都抖搂个清。
然而她是没想到,丑橘这个妮子平日里文文秀秀不显山不露水的,发起火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她把她娘扶到床上,让她帮着照应一下,自个儿抄起屋门口的斧子就跑出去了。
她回过味来,忙招呼对门的赵大娘照看,自个儿也麻溜溜的追了出去……
☆、第三章 不是那么好捏咕的
“咣当”一声,一个粗陶大水缸让一把锄头给凿出个大窟窿,水缸里清亮的溪水立时涌了出来,流的到处都是。
这时周遭的那几户人家才起床,正搁屋里穿衣裳梳头哩,一听这动静,忙撒下手里的活从屋子里跑出来。
南坳村在山沟沟里,这几个月正是下雨的时候,家里平时啥都能缺,就唯独少这个水缸,因为只要家里这盛水的缸子出了“汗”,那十有*这天就是要下雨了,村里人能不上山就不上山,能不洗被褥就不洗被褥。
周遭的这几户跑到院子里,头一眼就寻着自家院子里的水缸瞧,看看是不是自家的水缸叫砸了。
在确定自家的缸子没啥事儿后,他们才往别处瞅,这一转眼,赶好瞧见李有福院子里留了一地的水,还有个大姑娘,后腰别着把斧子,正在他家院子里抡锄头哩。
南坳村都是拿篱笆围的院子,谁家屋里有点事儿,站在院子里就能看透了,有几户要瞧热闹的,抓了件衣服套身上就跑了过去。
他们走近一瞧,呦,这不是李来福家的丑橘么,瞧这架势,这大清早的,是要干啥啊?!
一个个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很快这动静便让附近上下山路过的看到了,他们也都停下来瞧瞧是咋个回事。
丑橘没去理会这些,才她提着斧子,劈开一处篱笆墙闯到院子里,喊了几句没人应答,看到灶边有把锄头,她火气上来,收起斧子,抄起那把锄头就朝那口大水缸砸去。
水缸让砸得只剩下个底儿,缸里的水流尽了,留下一地的泥泞。
她把锄头支到地上,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痛快多了,秀气纤瘦的脸上因为方才那般动作,苍白中有了一丝血气。
然而这般大的动静,水缸的主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屋门依旧紧闭着。
丑橘见状,冷笑一声,“好啊,这院子里要是没有喘气儿的,我可就接着砸了!”
说完便捞起一旁的马扎,“啪”的一声就给砸到地上,不过她力气不大,马扎只断了条腿,蹦跶起来落到西屋门口。
与此同时,西屋的门就开了,李有福跟他媳妇马氏急急忙忙跑出来。
其实在丑橘一斧子劈开他家的篱笆墙时他俩就醒了,搁屋里趴窗户瞧着哩,只是瞅着丑橘那架势不敢出门罢了,他家三个小子如今在镇子上给一家酒坊当学徒,隔三差五才回来一趟,好死不死的昨儿刚走,今儿就来了这么一出,要是有他们仨兄弟在,他俩也不至于让自个儿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闺女吓唬成这样。
方才丑橘砸了他家的缸,又摔了他家的马扎,还嚷嚷着要接着砸,这可就伤筋动骨了,他们家就这么点家底儿,着实禁不起折腾!!
李有福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往外跑,踩到门口的椅子腿差点摔倒,马氏跟在后面急忙扶住,想着问问他有没有咋的,可一低头就瞧见满地的泥泞还落在四处的碎陶片,立马嚎上了。
“哎哟,我的缸子啊!”
马氏急得跳脚,虽然早意识到缸子已经让砸坏了,但她还是想过去看看,奈何水流了一地,泥洼洼的不好迈脚。
李有福见状,气也不打一处来,怒瞪着丑橘,“你个败家的玩意儿,你这是干啥!”
丑橘反问,“我干啥难道你不知道啊,你们拿了我爹的银子,我是来要银子的!”
李有福铁青着脸,“你说啥,谁是你爹,我才是你爹,你亲爹!”
丑橘看着这个跟李来福有几分相似的男子,三十好几挺富态的一个人,不比李来福清瘦干瘪,还有他身旁的马氏,比王氏年长一岁,气色却好得很,这俩口子身上的衣裳虽是旧的,却没有一个补丁。
丑橘冷笑一声,“我爹可不在这,我爹在码头上做苦工哩,卖力气挣点血汗钱养活我跟我娘俩个,那才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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