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泽长大了嘴,一脸的恍然,片刻后喃喃低语:“原来如此……”
“这些不过都是推测,成员外郎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用了蒙汗药?”蒋夫人眼神倏然微微锋利,含着冰冷的笑意看向成青云。
“楼三娘在蒋老夫人寿辰之后,便与蒋夫人来往甚是密切,楼三娘手中有蒙汗药,她若是想要借你的手杀害蒋老夫人,便水到渠成了,不是吗?”成青云气息沉稳,语调清亮地反问。
蒋夫人双手十指绞在一起,抿紧了唇,依旧冷硬地笑着:“即便是如此,有谁亲眼看见她把蒙汗药给我了?蒋府之中那么多人,谁就能证明楼三娘会把蒙汗药给我?”
成青云稍稍怔住,如今楼三娘行踪不明,的确是除了楼三娘和蒋夫人本人,谁也不曾亲眼看见楼三娘将蒙汗药给蒋夫人。她呼吸倏然间有些慌乱,脸色微微泛白。面对正堂之上充满质疑和审视的眼神,她微微地咬着唇。
到底还有什么证据?她看向蒋夫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气息平静下来,说道:“有一个办法,可以查出人是否吸入过洋金花,蒋夫人,你可敢让你的贴身侍女到正堂之上,让太医以银针试其谷和穴?”
蒋夫人沉默。
南行止看向崔玄镜,说道:“崔少卿,或许可以一试,若是那侍女吸食过洋金花,银针刺入起谷和穴之后,针便会泛出青黑色。此方法,可确保案情真实可靠。”他顿了顿,说道:“洋金花所制成的蒙汗药药粉,出现在蒋老夫人卧房的香炉之中,按理说,蒋夫人的侍女是不会中此毒的。若是她体内有洋金花毒素残留的话,就能证明,有人对她用过蒙汗药。而她中蒙汗药的时间,也就是蒋夫人将她守夜的那晚。”
南行止漫不经心地说着,忽然又说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几日秋伏天,就算是入了夜,天气也是闷热的,侍女在卧房外守夜,根本不大可能着凉。瑞亲王府之上,入了夜,一些侍女小厮,也会到院中乘凉吹风。”他目光沉而黑,如锥般直视着蒋夫人,轻声问道:“蒋夫人,那么闷热的天气,你却担心侍女会着凉,还好心地让她进入卧房,这未免,也太过刻意,太匪夷所思了吧?”
蒋夫人脸色一白,目光微微闪烁,正欲辩解,南行止却丝毫不给她辩驳的机会,间不容发地继续说道:“况且,这几日天气一直闷热,我倒是很好奇,若是蒋夫人真的担心那侍女着凉,要么就该每日都让她在卧房守夜,要么就该为她添置些衣裳……请问,蒋夫人这几日,可有因担心她着凉而再次让她陪你睡卧房?”
蒋夫人哑口无言,胸口起伏加快,片刻后,才低声说道:“她不过就是一个侍女,我好心让她入卧房一晚,是她的福分……”
“既然如此,”南行止看向崔玄镜,丝毫不给人商量的余地,说道:“让人立刻将蒋夫人的侍女带上正堂来。”
那侍女本是蒋夫人的贴身侍女,如今自然是跟随着蒋夫人到了大理寺中,不过被人留在了正堂外。她很快就被人带了上来,不知所措又惊恐不安,犹如一只被拎起来的小猫,软软地跪倒在地上。
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大理寺的人已经安排了大夫前来,抓住她的手,用银针扎入了她的谷和穴。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白皙的手上纤细的银针……
蒋夫人如同一尊木雕,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大夫将那侍女谷和穴之上的银针拔出,对着光细细的查看。
南泽忍不住起身,走到大夫身侧,与他一起查看,生怕这德高望重的大夫老花眼看不清楚。
“哎呀,青了!”南泽兴奋不已,似发现了稀奇玩意儿般指着那枚银针的针尖,“行之,快看,这银针果然是变得青黑色了!”
大夫立即用干净的纱布托好银针,交给衙役递给崔玄镜。崔玄镜看过之后,交给南行止,南行止用手绢裹住,托起银针,问蒋夫人,“蒋夫人,你可还有话说?”
这事实,无疑给了蒋夫人最直接的打击,她所有的解释和辩解,蓦然间都显得苍白无力。她怔怔地看着南行止手中的银针,似失去了所有辩驳的力气。
“蒋夫人,”成青云微不可见地舒了一口气,不安忐忑的心总算平静下来,她说道:“如此,也就能证明,你在蒋老夫人去世当晚,对自己的侍女用过蒙汗药了。”她看着南行止将银针收好,继续说道:“你趁着侍女睡熟,将蒙汗药熏点燃,确定侍女被熏晕之后,将烧尽的粉末收好,再进入蒋老夫人的房间,顺手,就将粉末倒入了香炉之中。洋金花所致的蒙汗药,有一定的毒性,若是随意倾倒,便会露出痕迹破绽,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将药粉混入檀香之中,可惜蒋老夫人的檀香并没有被倾倒干净,依旧留下了痕迹,这才让我发现香炉之中的粉末。”
第143章 家丑悲剧
南泽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闻言又是一惊,骇然地说道:“这样说来,那致幻药也是蒋夫人……”
他话未说完,可这话中的意思已然明了,也足以令人震惊。
成青云趁势继续说道:“楼三娘定是趁着蒋子逸将蟠桃给自己献舞时,在蟠桃内动了手脚。蒋老夫人因此噩梦连连,蒋夫人这才有了借口,在蒋老夫人入睡时名正言顺地去陪伴。”
“楼三娘手中的确还有致幻药,也的确可能给了蒋夫人。蒋夫人将侍女迷晕之后,进入蒋老夫人的房间,点燃致幻药剂,之后再出房,等蒋老夫人药性发作之后,再进屋将香炉中的致幻药熄灭,再用言语刺激蒋老夫人,让陷入幻觉之中的蒋老夫人处于惊恐与恐怖的幻境之中。最终,导致蒋老夫人因惊恐的幻觉,惊厥猝死。最后,蒋夫人将那蟠桃内的药物带走销毁。”
堂上蓦地寂静一片,只有成青云的声音,犹如幽谷之中的山涧,清冽而韧劲,她继续说道:“这样的杀人方法,不留丝毫致命的痕迹,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她忽然间惋惜地摇头,“若非,蒋夫人担心蒋老夫人陷入幻觉之后有过于激动的行为,所以将她的手脚束缚在床上,因此而留下捆绑过的勒痕,我想,这样的杀人方法,的确可以说得上是完美的。因为……就算年老的人惊厥猝死,也算是寿终正寝,只可惜……”
她的话被蒋夫人打断——“只可惜……我等这一年,终究等了太久太久!”
蒋夫人冷沉又哀怨,讥诮而讽刺地说道。
“娘……”蒋子逸依旧不可置信,颤抖着声音,喊着蒋夫人。
“你别叫我娘!”蒋夫人猛然打断他,她怒吼着,全身颤栗,抬手指着蒋子逸,“你何时将我当做娘?我生了你,养了你,教育你,你却是如何对我的?”她用手锤着胸口,那只苍白的手,瘦弱得只剩下一层薄薄狰狞的皮,包裹着纤细的骨头。
“我生了你,却没能教好你,我恨不得没有生过你!你可记得你和自己的表兄争抢一只兔子而将表兄打伤,我耐心教导你,你躲到那老毒妇那里哭,那老毒妇,不仅护着你,还指责我护着外人。你如此刁蛮顽劣,哪里像是我的儿子!”
蒋夫人泪眼婆娑,哽咽抽泣,“我上官建玲,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哪个子女不是知书达理温润君子?你那表兄,是我亲姐姐的独子,却因为你的顽劣,被你打伤了一只眼睛,他那只眼睛,从此就瞎了,你让我再无颜面对娘家!”
蒋子逸呆怔地站在原地,惊愕茫然。
蒋夫人冷笑,“呵,你已经不记得这些事情了……你后来又见过你的表兄,你竟然忘了他的眼睛是被你打瞎的……你这个无情无义薄情寡性的逆子!”
“贱人!”蒋洵大喝一声,勃然大怒,他积蓄了一下午的怒气,终于在这一刻犹如倾盆大雨般,豁然而下!他抬手,抡起一巴掌将蒋夫人打倒在地。
蒋夫人一声不吭,就算狠狠地栽倒在地上,也咬牙承受着。她慢慢地抬头,悲怆绝望地看着蒋洵,嘴角已经裂开,溢出殷红地血,她漫不经心抬手拭去。片刻后,她全身战栗,肩膀抖颤,冷笑狰狞地说道:“我是贱人?”她怆然而笑,“我是贱人……那你娘是什么?”她跄踉着起身,缓缓地抬手指着蒋洵,怒极反笑,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身为儿媳,不知孝敬,不知恭顺,反而杀害了婆婆,简直该死!”蒋洵癫狂愤怒,恨不得上前将蒋夫人掐死!
“我杀了她,是我杀了她,可惜我后悔没早点杀了她!你!”蒋夫人歇斯底里地对着蒋洵怒吼,“你娶我过门的时候,是怎么承诺我的?说是要对我永世敬好,可我过门不过几个月,你就听从那老毒妇的话纳了妾!”
蒋洵浑身充斥着暴怒地颤抖,“身为妇人,夫君纳妾,婆婆安排有什么不妥?你竟然埋怨?何况,我母亲,也不过是看在你入门许久还未曾有孕地份儿上纳的妾,我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妒妇!”
蒋夫人绝望地苦笑,怆然地看着他,“我没怀孕?”她抬手摸着自己的肚子,“蒋洵,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你试问我当真没怀孕?”她咬牙切齿,厉声说道:“我嫁入蒋府第一年就有了身孕,初初有孕时,你还日日夜夜让人伺候着,百依百顺地照顾着我,好的羹汤补药,不间断地送到我房里来……可惜,就因为那老毒妇去请了人算了一卦,说什么我肚子里的是个女胎,根本就不是男孩儿,不是蒋氏的血脉,那老毒妇就怂恿你,将我腹中的孩儿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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