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爬墙 (木嗔嗔)

崔磊领命，找来几名暗卫，吩咐他们将各路说书人都寻着机会透露，以走卒、朝臣、掌柜、小二、书生、闺中女子甚至孩童的身份进行“走消息”，同时多派了几名擅长隐匿盯梢暗卫盯紧程国公府和戚家的动静。
宫中的李薇一整个下午都闷在御书房，仔细列了很多条目，一边写一边丢，那火盆都丢满了，又烧成了一丢灰烬。
丹丹来报，说北辰魄依旧在重华宫中养病，未曾有异常。
李薇看向程丹丹，神色有一刻的怔肿，她很想脱口而出：丹丹，你家那位国公肯定不会有什么不轨心思的吧？
丹丹发觉陛下突然盯着自己，不由得紧张了，李薇呵呵一笑，立马恢复正色，暗自却想给自己一巴掌：冥想了一个下午，大概有些晕了，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为了给北辰魄找个合适的理由露面，她可谓是费尽心思殚精竭虑了。
早上和摄政王说的那几个理由确实都不够好，若说就因为北辰魄救了帝女一命而帝女就带他上朝，对帝女名声不好，非常注重风评的李薇顿时也没辙了。本以为还可以想个更适合的名头，奈何绞尽脑汁她却都觉得不合适。
“陛下今日可要去重华宫？”程丹丹问道。
“不去，再晾晾他。”反正她也没想好要怎么和他说上朝的事。
程丹丹面露担忧，陛下，再晾下去，十七殿下指不定真的撑不住了。她去重华宫的时候，就发现他在大门处坐着，见有人来，眼睛都亮了，然而看到是自己，双眼顷刻暗淡。他是多么希望陛下能去看他一眼。
“陛下不过来，你怎么不知过去？”程丹丹说了这么一句。
北辰魄却道，“去了要怎么说？我没脸见皇姐。”
程丹丹问，“陛下可曾知道他的存在？”
北辰魄一脸萎靡，“皇姐什么都知道，只是没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觉没脸了。”
“早些说开了就好。陛下是个心思张扬有度之人，既然不计较你与黎越天相互往来之事，定然也不会责怪你。我早和你说过，黎越天此人不可靠，你偏偏置之不理。”
“我也未曾想到师父竟是如此狠毒之人。表姐可要让外公小心些了，与虎谋皮，小心自损臂膀。这些年，我也作了一些布置，同时，知道他的一个弱点，若外公想要除去他，或许用得上。”北辰魄将一卷纸条交给她。
程丹丹接过卷筒，神色却有些复杂，“昨日，爷爷曾接到黎越天传来的消息，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会有不好的后果。殿下，你可是有把柄在他手中？”
北辰魄淡淡一笑，“我怎么可能有把柄给他抓住？”
“可黎越天说得很笃定，真的没事？”
“表姐，”北辰魄双眼有些乌青，神色明显疲惫，却对她苍白一笑，“好好保护皇姐。”
程丹丹也无法，想来也对，他一个皇子，不可能有把柄落在他师父手中。知道他处于自责愧疚中，一向敏感的十七殿下，心底却太善，太重情。她话已至此，陛下还未原谅他，他若不主动的话也只能自己煎熬了。
只是陛下到底要将殿下晾多久呢？她为这个表弟心疼啊。
“晚上无事，丹丹，你先回府休息。”
“是，臣告退。”
程丹丹走后，李薇则继续留在御书房，思考了片刻，觉得没啥头绪，脑中乱哄哄的很烦人。李薇又让铎能点着灯笼去看湖，铎能哆嗦着一路沉默，左看右看，都觉得黑夜里会突然窜出什么玩意来。
“铎能，朕也不是故意大晚上要出来看湖的，就是心烦。”
“陛下，奴才知道的。”您不用解释，谁让小的怕黑呢，跟在身后的铎能为了给自己壮胆，又问道，“陛下，奴才有一事还要听听您的意见。”
“哟，你还有需要朕决断的事呢？说吧。”
“这不是奴才的事，是碧嬷嬷交给奴才的事。说是要为陛下选几个男侍，还让奴才仔细看看陛下有没有喜欢的人，或是喜欢那一类型的男子，你说奴才怎么选呢？”
李薇脚步一顿，“怎么突然就要选男侍了？碧嬷嬷是怎么说的？”
“碧嬷嬷觉得陛下您也快及笄了，所以要渐渐了解那什么，”铎能有些害羞，“男女之事，挑一些男侍在身边伺候这，这样陛下在选后妃时就能更明白、心思也能更清楚了。”
“她倒是深谋远虑啊。”李薇感叹一句，“可朕不想要男侍，你回头让碧嬷嬷别弄这门心思了。”
“可碧嬷嬷已经将选男侍的折子交给礼部了。”
“什么？这事还要上呈礼部？这不是朕的家事么？”李薇有些气坏了，咱一个女人选什么男侍啊，要弄得天下皆知么？她还没这么厚的脸皮呢。
“陛下的婚事就是大事。”
“你马上回去通知碧嬷嬷撤了折子，哎，算了，折子也是给朕看的，若是礼部尚书明日提及，朕挡住就是了，回去回去，没心情逛了。”
李薇一脸愁苦地回了崇明殿，仔细看了看折子，没发觉关于选男侍的折子。大概还没来得及呈给朕呢。
随后，铎能一脸惊喜地进来禀告，说北辰魄求见。
北辰魄端着茶就跪在大殿外，李薇看见他时，他垂着头，高举着茶杯。见她来了，双眼闪着光，“皇姐，臣弟来认错了。”
“什么错？”
“鲁莽无知。”
“还有呢？”
“有事隐瞒了皇姐，不坦诚。”
“还有呢？”李薇再问。

第九十章 妄开金手指

北辰魄抬头疑惑了，他怎么觉得都说完了，哪里还有这么多错处？
李薇无奈摇头，将他扶起身，“你犯的错可多了，如此不爱惜自己，看看你，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喉咙伤口还没好，又添了额头伤口，如今还想风寒加霜不成？快进来。”
“铎能烧个热茶。”
“诶，来了。”铎能也高兴两主子能和好开开心心的，陛下这几天都没好心情，大部分还不是因为十七殿下的事么。
“皇姐，你这是原谅臣弟了？”北辰魄还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被原谅了。
“哎，朕也不想这么快原谅你的。”李薇无奈后又是一笑，“朕原本还嘀咕着呢，皇弟再不来认错，朕也忍不住要去重华宫了，如今你这么一来，又是认错又是端茶的，皇姐哪里还能不原谅。”
北辰魄不好意思了，“皇姐，是臣弟太不懂事了。皇姐手臂伤口怎么样了？”
“我这都是小伤口，都没你这额头撞得疼。”李薇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包扎着绷带，也见不着伤口如何了，不过，希望这么好看的弟弟可不要破相了。
“皇姐，”北辰魄知道他今日是非得将师父身份说出来不可了，这事也都怪他一直瞒着，不然皇姐怎么会中毒以致险些殒命？
“皇姐，臣弟现在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李薇点点头，静静坐在一旁，她等着北辰魄坦白也等了许久了。
“臣弟年幼时，母妃为了我的安全，给我请了个师父兼暗卫，那是和母妃一起学艺长大的师兄，叫黎越天，从小教我武术。只是，我没有想到，师父是因为喜欢母妃才入宫作的暗卫。他曾多次劝母妃离宫，可母妃爱父皇，不愿离开。直至，父皇驾崩，母妃和众多妃子被殉葬，母妃依旧不愿离开，师父强制带她走，却在皇城东门被抓，母妃为保师父性命，并嘱托他照顾我，拔剑自刎。”
北辰魄眼里噙着泪，一字一句说着，视线也渐渐模糊。
“师父和我说，害死母妃的罪魁祸首，是父皇，是皇姐，他必须要报仇。”说到这，他眼睛似乎清明了不少，快速抹去了还未曾落下的泪，“臣弟之前因为怨恨皇姐的冷漠、恨皇姐将臣弟关闭在重华宫内，所以对皇姐也有恨，曾一度想要和师父一起夺了皇位，但绝无伤害皇姐之心。”
李薇沉默中暗叹，不曾想到，北辰魄还有这样的经历。
“皇姐那天闯入重华宫，发现桌上多了一副酒杯，确实是师父的。他喜欢饮看似清冽却暗劲儿十足的清酒，而且必须用流碎瓷杯。当时他还未曾离去，我担心皇姐谈话会露出端倪，就带了皇姐进入密道，溜出了宫外。”
李薇点点头，怪不得那时候的皇弟有些疏离的凉意，原来是因为他师父还在殿内。
“皇姐可还曾记得你说过的话？”北辰魄目光殷切。
“皇姐，你说的要对臣弟永远的好，臣弟一直记得，那时候臣弟才发觉，臣弟早就不恨皇姐了，皇姐，”似乎在示意她务必不要忘记。
“知道，皇姐都记得呢。”李薇拍拍他的脑袋，他顺势就靠了过来，揽着她的腰，李薇发觉她被揩油了，咳，好吧，也许是她赚了。
“臣弟最近也与师父闹翻了，他想继续实现他的报仇，而臣弟只希望皇姐平安，本想约他在绯香楼说清楚的，不料争执起来。我们师徒俩也就决裂了。皇姐，黎越天在程家军有获得校尉的军衔，也很可能还安插了其他人，与外公程国公一直有来往，不过臣弟有提醒过丹丹表姐，师父此人心机极深沉，让她对黎越天要保持十分的戒备。此外，臣弟还将黎越天的一个弱点告诉了表姐。”
李薇耳朵一动，继续聆听。
“黎越天在任职期间有挪用过不少的军饷，具体多少，臣弟并不清楚。若外公需要除掉他，势必会查探清楚，拔出军中这颗异心棋子。”
噢？李薇倒是明晰了，北辰魄此举倒是可以试一试程公国的想法。不过，程国公有点头脑的话就会马上把黎越天给办了，而且必须要呈报给她这个北辰魄的姐姐、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