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儿自然知道王福全的心思,自己老爹是知县,他就是官家子弟了,回去守着个铺子有什么意思?自然不比在蓟县,人家敬着哄着他奉承着他这个知县家的大爷。
而张氏也是个目光短浅的,当知道王二参股了梁振令的药材生意后,又知道那是个赚钱的,生怕王二那点家底被那郁氏给全哄骗过去了,竟也让王福全就这么留下来。
真是可惜了长乐镇的那个铺子,如今重建后,长乐镇有了多项的新赋税政策,正经做点什么生意,不比守着那点子东西要强?
更别说,那铺子在郁氏入门前,就被张氏给作为入门的条件让王福全得了去。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自己认为好的,别人未必就这么认为了。
罢,这都是各人的选择,自己这一个隔房的外嫁姑奶奶,确实不好管。
只是难为了阿爷阿奶他们,一把年纪了,还要过着这样的听儿孙媳妇吵吵闹闹的日子,没个清净。
“老太爷他们来不来奴婢不敢担保,但奴婢肯定,二太太和全大奶奶必然会来的。”秋棠笑说了一句。
王元儿呵了一声:“这倒是。”
袁大志家的回来说,这二婶过去蓟县后,慢慢的也和那边的有些地位的夫人走动起来了,如今的派头,也颇有些知县夫人的样子了。
而福全媳妇亦然,跟着张氏走动,也识得不少人了。
可蓟县的贵圈,算得了啥贵圈,京城里,王元儿这边的才是真正的权贵圈子,若是能打进来,攀个好,那才是真的成了贵夫人了。
而许氏,那是从来没来过京城的,自然也想着来见见世面。
“不管他们来几个人,就让八里胡同那边打扫一二,准备几个屋子让他们住下吧。”王元儿淡声吩咐。
秋棠应了下来。
……
转眼过了清明,王兰儿他们从长乐镇拜祭回来了,先回八里胡同放下行装,又过来王元儿这边问安,说起祭祀的事。
“二伯他们没有拜祭,只有阿爷和阿奶还有福多回去了。我们回来的时候,让阿爷阿奶他们跟我们回来,也喝墨哥和钰哥的满月酒,可他们都不来,说是嫌远嫌累。我听阿爷的意思,要在长乐镇住下来,以后不去蓟县了。”王兰儿说道。
王元儿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怎么回事,阿爷阿奶他们怎么会突然回了长乐镇?二叔他们怎么说的?”
“我问了,他们不说,但阿爷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我又问福多,福多只说,二叔和二婶惹了阿爷他们不快活,他们回来的时候,是二叔遣了好些长随护送他们回来的。”王兰儿摇着头道。
王元儿沉下脸:“二婶她也没跟着回去吗?”
看着王兰儿点头,她的眉头紧皱起来,十分的不满,这算什么事,翁姑回了家,竟然没有跟回去伺候,任由他们自己在长乐镇?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如果只是惹了不快,王二他们认两句错,哄着就算了,可逼得两老躲回长乐镇,这定然不是不快这么简单,肯定是当中发生了点什么,不然他们怎么会回去?
王元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去叫了秋棠来,吩咐道:“你让你家的安排个人去蓟县打听一下二叔家出了啥事儿,大大小小的都要打听清楚。阿爷阿奶他们突然回了长乐镇,说不去蓟县了。再派袁大志家的亲自走一趟长乐镇,去给老爷子他们问个安,让她仔细问问下人蓟县都有些什么事。”
秋棠讶然,恭敬的应下,自下去安排。
第四百九十四章 如此荒唐
四月初八,王元儿出了正月子,可以在外走动了,但因为崔源坚持要让她坐个双月子,所以这各色的补品还是不间断,就是在外走动,也不能时间太长,王元儿闹不过他,也只能苦哈哈的应着了。
王元儿靠在炕上的大迎枕和秋棠对着端午要送出的节礼单子,冬雪走了进来说道:“陈总管遣去的小厮回来了,现在两人在院子外候着。”
王元儿的身子微微坐直了,道:“去让他们进来。”
陈枢领着一个穿着青灰小厮服的人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磕头行礼。
王元儿叫了起,又让冬雪搬了杌子放在边上,让他们坐下说话。
“奴才站着回话就成。”那叫罗三的小厮忙道。
“无事,且坐着吧,你们来来去去的做事儿也是辛苦,不拘这个礼。”王元儿笑着抬了抬手。
罗三闻言看了一眼陈枢,见他点头坐下,便也用半边屁股挨着凳子坐了下来。
都说二奶奶是个慈善人,果然如此,这体恤下人这一点,就让人打从心里觉得熨帖。
“说吧,都打听到什么?”王元儿捧了茶碗问。
“回奶奶的话,奴才去了蓟县,在云来客栈住了两天,先是拉着客栈的小二喝了两盅酒,听了王大人的为人处事。客栈小二说了,头一两年王大人倒也勉强称得上为个好官,不欺压老百姓,不搜刮民脂民膏,也不冤假错案……”
王元儿的眉头挑起,头一两年为好官,现在呢?
“去年王夫人到了蓟县后,就明显有了些变化,王夫人出入都挺讲排场,呃,也瞧不上身份低下又穷困的人。听说,听说如今有要事要求见知县大人,没有一定的礼物或银子,那是见不着的,尤其是那些要伸冤的穷苦人家。”罗三小心翼翼地瞄着王元儿的脸色说道。
虽说说的是别人的事,可那人是奶奶的娘家嫡亲婶子,他从嘴里吐出这些话,也就颇有妄论主家的意思。
王元儿已是沉下了脸,重重的把茶杯盖扣在茶碗上,声音冷冷的:“还有呢?王大人是个怎么意思?王夫人这收礼钱的具体的数目是多少,你可知?”
罗三咽了一口口水,道:“数目听说倒不算大,但即便是个几两几十两的,真正穷苦的人家哪里凑得出来?凑不上,写状纸告状的,就只能漫长的等,最后就不了了知了。而王大人……”他顿了一顿,道:“似乎也是听之任之的样子。”
王元儿身子一直,他们竟真敢如此,这和搜刮民脂民膏有什么两样?
就因为这样,所以阿爷阿奶他们直接回长乐镇,是想要眼不见为净吗?
“继续说。”她喘了一口气道。
“奴才打听到一个事。”罗三心里微微的有些发抖,看向王元儿,吞了一口口水,道:“王夫人如今在蓟县的贵人圈里极是吃得开,还成了长兴候府的座上宾,和长兴候夫人极是要好。”
王元儿微怔,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看向陈枢:“长兴侯是个什么存在?”
“回奶奶的话,长兴侯是异性候,祖辈周大成原本只是个粗野山夫,后来在先帝还是皇子时因缘巧合投了先帝的缘,随着先帝征战时攒得战功。先帝登基时,论功行赏,封了周大成为世代袭爵的异性候,又纳了周大成的女儿为妃子,可惜是个福薄的,没几年就去了。后来先帝大行后,周大成也去世了,由长子周志坤承了爵,周志坤是个只会守成的,先后生了两个嫡子,庶子三个,去世后也是嫡长子袭爵,也就是如今的长兴侯周明,娶妻陈氏,生了三女两子。”
王元儿听了,眉头轻簇,这长兴侯府倒是个人丁旺的,光是嫡支一人就这么人丁旺了,还有其它庶支呢?”
“倒是人丁旺。”
陈枢便笑道:“正正是因为人丁旺,所以这长兴侯府的男子,一到成年,庶支就会被分出去另外单过。”
“树大分支,正是如此,家族才会壮大,这一点倒是做得不错。”王元儿倒是颇赞同这一点的。
所谓枝叶繁茂,并不是一大家子窝在同一个地方就叫好了,有时候分出去另外过,各自发展,倒更有利于开枝散叶,她倒要和她家那位说说,以后他们的家规也这么定。
“这王夫人怎么会成了周夫人的座上宾了?”王元儿看向那小厮。
罗三有些迟疑,半晌才道:“周夫人生了三女两子,其中长子是长兴侯世子,幺子周崇勇今年才十七岁,被惯得无法无天,是个实打实的小霸王。”
王元儿听到这里,脸色便有些凝重起来。
“周崇勇打小就被周夫人惯成了个霸王头,从小想要啥就一定要得到,他年十七,虽然还没成亲,但房里已经有几个通房丫头了。可这周崇勇去蓟县下的东施镇边庄子游玩时,看中了庄子里的一个豆腐西施。”
“这豆腐西施年岁也不过十六,生得花容月貌,刚刚和庄里的一个苏文的小伙成亲半年,周崇勇见了人家,硬是要讨回长兴侯府去做妾。”
“那豆腐西施已经成亲了,他……”王元儿惊讶地瞪大眼。
“纵然是成了亲,可那颜色犹在。这周崇勇也不知发了什么疯,非要纳了,还说要给苏家一百两银子买了,苏家自然不肯。”罗三咽了咽口水,道:“这周崇勇从小就没有求不来的东西,苏家不过是寒门小户,这周崇勇就趁着那苏文夫妻俩一早挑了豆腐去镇子卖,就在路上截住了他们,将那豆腐西施拉进林子里,当着那苏文的面子,把那小娘子给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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