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大户里,姑娘到了十二三岁通常都会由长辈带着出去走动,也好让人知道自家女儿长成了,可以说亲了,通常看对了眼,就会定下亲事,等及笄后就可以嫁人了。
按理说,那唐二小姐应该早早就说亲了才是,怎会拖到现在?还在她爹落败后才来说亲?讲实在的,也没有多少世家大户愿意要这样的小姐做媳妇吧?
“十五了才说亲,你们唐家二太太想的什么?”王元儿不明白。
“你这就不知道了,说来也是好笑,告诉你也无妨。却是我们那二太太心大,一般的凡夫俗子她瞧不上,一心就想自己的闺女做皇妃呢。”王敏儿冷笑,道:“他们想着新皇登基后宫空虚,肯定会选秀,便想将女儿留到那时候,可惜皇上根本没这个心思,而他们这心思还没来得及收回,唐二老爷便倒台了,这下子,当皇妃的心都成了空,才急急的要说亲。”
王元儿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可惜啊,世人多凉薄,唐二老爷在位的时候心大,这倒台了,谁会娶你一个罪官之女?没得连累了家族。”王敏儿哼了一声:“这不,我们那二太太的要求一降再降,现在是连一般的员外地主家都去拜访了,就想从中求一门亲呢。若在从前,她哪会瞧得上这样的土财主?”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管唐二太太是为自己还是为了女儿,她想为女儿择一门衣食无忧的心是真的。
“唐二太太的心思我也理解,但咱们家,没有这适婚的男丁啊,她问咱的事做什么?”王元儿想来想去,也不明白唐二太太打听他们家是意欲何为。
王敏儿看她一眼,道:“你一贯聪明,还想不明白?没有适婚的男丁,可有适婚的闺女啊,唐二太太的儿子也十四了,往虚里说都是十六的了,咋不能定亲?”
王元儿傻了一样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王敏儿端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道:“她问了不少清儿的情况,今年多大,定亲了没?我从她身边伺候的人打听道,似是昨天在街上,她瞧着清儿了。”
“你意思是她瞧上清儿了?”王元儿坐直了身子,拧着眉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那唐二太太必定是个眼角高的,怎会瞧得上清儿,咱们家也没什么家底让她好图的。
一个想让自己女儿当皇妃的母亲,可见她的心多大,眼角多高,又怎会甘心让儿子娶一个农家女做媳妇?还是唯一的儿子。
她可不会相信,在唐二太太眼中,女儿比儿子还要重要。
唐二老爷被判了流放,说句不好听的,人是活着,可也和死了没两样。没了夫君,这唯一的儿子就是唐二太太以后唯一的依靠,她必然会为了儿子殚精竭虑,为他选一个有底蕴的妻房。
王清儿也就有几分颜色,没权没势的能顶什么用?所以她不太相信唐二太太瞧得上清儿。
王敏儿眼神有些复杂,嘴角一扯,道:“你却是忘了,你们家如今虽然还称不上多富贵,可你后头有崔大人,还有那宋三爷,一个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世家之子。宋三爷不及崔大人,可身后也是一个世家,有商子之称,单是这样,就足以让人腆着脸去巴结你。”
王元儿着实一怔,她倒没往着上面想去。
“不然你以为我现在为何有这么自?一个小妾,想来家住就来家住,还不是沾了你的光,与其说他们不敢得罪你,不如说他们不敢得罪你身后的人,所以,也不会说我什么。”王敏儿自嘲一笑。
王元儿微微张嘴,看着她的目光深深,道:“你还真的变了不少。”
从前的王敏儿,哪会想得透这么多?
王敏儿摸着手上的镯子,也不知是讥笑还是苦笑,幽幽道:“多少个夜晚,我都是自己抱着枝莲过来的,人情凉薄,还有什么想不透的?”
两人沉默下来。
“所以,唐二太太有可能瞧上了清儿,想要清儿做她媳妇?可清儿还比她儿子大呢。”王元儿打破沉默。
“大一岁有什么的?关键是值得否。若是我没猜错,她不单止只打这个主意,估计最主要是打崔大人的主意。”王敏儿皱眉道。
“啥?”
“崔大人还没成亲,而唐雪儿都十五了,若能嫁给他,那就是咸鱼翻身。”王敏儿说着,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她,挑着眉道:“你可要把人抓紧了,唐二太太做官太太多年,啥手段没有?那唐雪儿,我看她别的本事没有,狐媚的本事倒是一流,你仔细被人截了糊。”
王元儿瞪她一眼,心里有些不舒服,那种不舒服就好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上了,要使计抢去了。
不管唐二太太意欲何为,总之没安好心就是真的。
反正也没找到上门,王元儿也不去细想,只问王敏儿:“什么时候走?”
“定了二月初四启程。”王敏儿心情有些阴郁。
王元儿点了点头,想了想道:“你自己一个人去到那边,凡事要收敛忍着点,遇事不要强出头,自己不吃亏才是王道。不然的话,便是你来求救,这山长水远的,有啥咱们也帮不上忙。先忍着,再谋后动,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若他们太过分了,你就写信来。”
投桃报李,王敏儿也是出于好心来提点唐家二太太的事,既然她有这心,那么自己也会记一下这情分。
王敏儿听着心里一酸,有什么冲上眼眶,连忙别开眼,故作嫌弃道:“知道了,你比老婆子还长气,特么烦人。”
王元儿听出那声音里带着哽咽和别扭,也叹了一声,道:“咱们情分是浅,你好歹记着,枝莲始终叫我一声姨母的。”
王敏儿眼中的泪到底忍不住,落了下来,挥了挥手,逃也似的出去:“晓得了,天晚了,我回我娘那边了。”
王元儿摇摇头,自己坐在厅中,静静的消化着王敏儿带来的消息。
第二百七十九章 驭人之道
初五,是给王春儿他们家温锅的日子,王元儿他们天不亮就过去帮忙。
王春儿家不比王元儿请客热闹,一来他们家不大,二来侯彪也没什么亲人,王春儿自己也并没有交往太多人,故而请的人都是自家亲戚,还有一些相熟的邻里乡亲,至于大人物,除了崔源和衙门上的人,也没其他。
虽说是这样,但也热闹了一天,王春儿两口子也不觉得有什么心酸和不岔的,在他们眼里,亲戚来了就是给脸面。
在自家忙了一天,春儿家也是忙乎了一天,连续两场的宴客,王元儿不可谓不累,回来后整整歇了一天,精气神才回来。
趁着空闲,王元儿便将宴客时收到的礼品一一登记在册,整理好放小库中。
这是她从陈枢那里听来的,听说那些世家大户都是这么干,登记在册的话,将来也好可以按着册子送礼还礼,也可以避免将人家送来的礼物又重新送回去。
如今有了自己的家,地方也大,设一个小库房也不在话下,单独设了,将来翻查的时候也方便。
初八,姥公他们一家启程回石龙镇,王元儿几个是万般不舍,但也知道他们不能长住,石龙镇的家也始终是有人在的。
王元儿从收到的礼品中挑了些滋补的药材和布匹等什么的给姥公他们带回去,自然也是受到推辞,最后到底是收下了。
这事不知怎的让二婶给知道了,给在阿奶阿爷跟前狠狠上了一回眼药,说什么亲外祖不亲爷奶,偏心眼儿。
王元儿倒没什么,东西是她的,她愿意给谁就给谁,倒是王清儿气不过,差点要去找张氏理论,换她的话说:“二婶就是吃饱了撑的,一天不给咱找不痛快就吃不下饭拉不出屎。”
张氏这眼药是上了,但并没有造成多大影响,王婆子或许心里有点儿不舒服,却也没说啥,反而说她无事找事,是根搅屎棍。
王元儿听说了,乐得很,翻出了一盒高丽参,给阿爷阿奶他们送了过去。
张氏气得咬牙,也无可奈何。
日子一忽而过,正月十五元宵节,崔源吩咐给王宅里找的下人终于到位。
也是巧,这一家子也是姓王,是的,崔源给王元儿找了整整一房人,一家五口。
家主名叫王富才,年约四十左右,王富才的婆娘姓林,人称才婶,年岁和她家男人差不多,两口子膝下有两女一子,大女王宝娟,十五岁,二女王宝丽,十二岁,三子王宝生,八岁。
“都起来吧。”王元儿微笑着虚抬了一下手,看向那并排站着的一家五口。
一家子穿戴就如一般的农家人,浆洗得挺干净,两口子看着都是挺老实的人,但王元儿从崔源口中所知,这户人,却是从官奴中捞出来的人。
王富才两口子年轻时是前御史刘谨的奴仆,先帝早年在位时,曾有一位宠妃为丽妃,因听信丽妃之言,想斥巨资建黄金道塔台炼丹,以求长生不老。当年,各省出现大幅度水灾,刘瑾联合左右御史死谏,叱先帝听信妖妃之言,在灾年耗费巨资,视百姓如蝼蚁,妄为人君,引得先帝大怒,定刘瑾藐视君臣之罪,刘瑾当场就撞死在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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