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宗泽清架着梁德浩过来。
龙大怔了一怔,似乎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状况。他道:“嘱咐船兵,下水寻人。”他夺过梁德浩,将他押到空旷高处,让众兵将能看到他,然后用力一板他的胳膊,喝道:“下令他们休战!”
梁德浩还待犹豫迟疑,龙大的刀刃已经陷入他的脖子,一阵巨痛,感觉到鲜血流了出来。
“休战!住手!”梁德浩喊道。
所有人的都愣了,然后大家纷纷传令。
龙大恨道:“你有点骨气多好,这样我就可以砍了你的脑袋。”
梁德浩全身紧绷咬牙不语。龙大的手劲很大,那刀似要砍断他的脖子,他的手腕也似要被捏碎。龙大握紧了刀,久久没有松开。宗泽清嘱咐完兵士跑回来,在一旁看着,不敢言声,生怕开口一劝梁德浩脑袋就没了。
龙大突然将梁德浩往地上一摔,一脚踹他脑袋上。梁德浩顿时晕了过去。
“将他绑了!”龙大喝了一句,转身朝江边去,扑通一声,没影了。
那一日,大火烧掉了半个铁蹄岭,龙大与众船兵江中寻人,没有寻到。梁德浩被押到了十里坡,军营里,一个公公尖声问:“龙腾何在?”
宗泽清答:“江里。”
“梁德浩何在?”
“晕着。”
那一日,梁德浩没有醒,龙腾没有回,威风凛凛来处置危机的沂王被晾了一天。好在满营的官兵乱七八糟的后续处置还很多,他还有许多可发挥之处。
三日后,龙大回营了。他问宗泽清:“晨晨最后一句话,你听到了吗?”
“好像说的是:我会水。”
龙大不语,转身走了。
宗泽清也很是难过。夫人不会就这样死了吧,遗言是我会水,那也太让人伤感了。
尾声
后头的事情其实没那么复杂了。
东凌听闻了大萧的兵变内斗,静观结果。然后东凌帝新派的使节来访,与沂王开启谈判。谈判的地点设在了中兰城,南秦德昭帝也在。
谋反、勾结、细作,所有的案情清清楚楚,容不得梁德浩狡辩。崔浩、钱裴,光这两个人证,能证明的内容就够多的了。
龙大去牢里见过一次梁德浩,他问他为什么?他不明白,就算推测出真相,证明了真相,他还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
梁德浩讥笑道:“因为这个昏君不值得。罗丞相坏事做尽,却得|宠|幸。那昏君是非不分,害了多少忠臣?忠良只能受辱受屈,是何道理?凤大人受辱,你祖父被冤,这些事你不记得了?我呢?二十年前,他夺我所爱,却不善待,我奉他为君,仍尽忠尽责,他却时时拿这事暗地嘲笑。他恃强凌弱,对夏国那暴虐之政唯唯诺诺,百般讨好,对东凌、南秦却各种欺凌掠夺。他那副嘴脸你难道没有看到?你问过我野心有多大?我可以告诉你,我这不是野心,是雄心。我铲除罗丞相一派,朝中到边郡,全是我的人,我联合南秦,我占领东凌,三国资源更有优势,待时机成熟,我合并三国,壮国力,扬国威,我要让那昏君最后看到,一个贤明之君应该是怎样的!”
龙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从前怎么会觉得你是个让人尊敬的长辈呢?贤明之君?真是恶心的借口。你把骂皇上的话,全部往自己身上一套,毫无差错。”
沂王对整件事非常满意。他凯旋归朝,不但得了皇帝的嘉奖赏识,还以此建立了自己的势力。梁德浩的那一派自然元气大伤,但罗鹏正这一派也不好过。借着这事,他们的许多过往也被揪出。皇帝对朝臣派系心生警觉,将罗丞相的势力也打压下去。
沂王与东凌和谈,举荐了平南郡与茂郡的太守人选。又与南秦德昭帝建立了友谊。为他夺回皇位出谋划策,答应斡旋各方力量助他一臂之力。
德昭帝原本计划是让卢正为他人证,回南秦指证那些细作和辉王,但没曾想,这个计划落空了。原因在齐征身上。德昭帝是真心喜欢齐征的,所以当齐征说愿意为他效力,与他回国助他夺|权,德昭帝是欢喜的。便将齐征带在身边,去了石灵崖,接上了卢正。
结果齐征见到卢正,二话不说扑上去用匕首连捅卢正数刀。
“这匕首,是田大哥送我的。我用他的刀,为他报仇。”齐征杀完了人还很冷静,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跟卢正说。
卢正很快咽了气,众人目瞪口呆。
齐征把匕首擦干净,重插回腰间,向德昭帝跪下了。他说他并不想去南秦,他的义父,他的田大哥,全是大萧兵士,他自然也忠于大萧。他说愿为德昭帝效力,只是为了能接近卢正,为田庆报仇。如今心愿已了,任杀任剐,绝无怨言。
德昭帝有怨言,但哑口无言。倒是沂王表示对齐征这小少年的欣赏。有勇有谋有忠有义,日后定是将才。他将齐征收归麾下。
德昭帝第一步计划受挫,还有一个人证可用,那就是钱裴。但钱裴毕竟是大萧人,且重点是,他被打得太惨了。腿瘸了,胳膊断了,牙没了,眼睛也不好了,听说还与公公无异。下场这般惨,很容易被人说成屈打成招,说服力怕是不够。正商议事情要如何办,却收到了一个惊天消息。
辉王遇刺,死了。刺杀他的,是当年那个女杀手邹芸。她出了家,如今叫静缘师太。消息说,静缘师太与大萧的一个叛臣钱世新到南秦,钱世新求见辉王,共谋国事,辉王欲从钱世新处探得大萧秘密,便准见了。他并不知道钱世新还带着静缘师太。静缘师太上了朝堂,挥剑便杀。辉王死于她的剑下。而她与钱世新也被卫兵乱箭射死。
南秦朝中大乱,于是众臣恭迎德昭帝回国。
德昭帝晕乎乎的,被抢走皇位和拿回皇位都跟做梦似的。
姚文海日日到当初与安若芳约定的地方坐坐,不指望能见到她,只是心中郁结无人可诉,来这里似乎可以有友人能说说心里话。这日他又来,却发现树洞里有张纸,上面有丑丑的“段翠兰”三个字。
这是他们联络的暗号,姚文海大喜。他等了许久未见安若芳,第二日午时又来,终于见着了。
安若芳拿着一封信,说这是她恩人托人送给她的,但她不识字,也不能让家里人知道。所以想求姚文海帮她看看。
小事一桩,姚文海很开心静儿的恩人给她写信了。
他给安若芳念了信。
信确是静缘师太写的,那是她在行刺辉王之前。她说她离开中兰城之前去看过安若芳,看到她很好。没有告别,是怕会难过。杀手不应该难过。她写这封信的时候不难过,但这是一封告别信。她知道,当安若芳看到信时,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她让安若芳也别难过,她是个罪孽深重的人,死这个结果是必然的。能为女儿报仇,已是老天厚待。亲自写信向安若芳传递死讯,还是那个原因,应该要知道真相。不会再见面了,真相是她不在人世了。这般便不会挂心。好好珍重,莫被别人欺负。
安若芳大哭了一场。姚文海也跟着哭,许久来压抑的委屈与痛苦,全都哭了出来。
两个孩子互诉心事。姚文海说了家中近况,父亲当初帮着钱裴做了些错事,得服劳役。沂王准他留在平南郡,继续为民写诉状,也得清扫城街,做个杂役。得做十年。母亲不让他去见父亲,母亲说此生不会原谅父亲。姚文海心里很难过。
“那你今后什么打算呢?”安若芳问他。
“我要考功名。母亲说,父亲让外祖父一世英名蒙羞,我得把蒙家的名誉拿回来,必须做个好官。”
“那你好好努力。”
“你呢?”姚文海问,“你家里,还要给你说亲吗?”
安若芳摇头:“我不嫁人,我打算跟招福酒楼的赵老板学商。她是大姐的友人。”
“学商?”姚文海很惊讶。“怎地学这个?”
安若芳的眼睛明亮,眼神很坚定:“爹爹总当我们女儿家是财物货品,我学了商,要将安家的买卖都拿过来。他们的财物货品,是我的。安家欠我母亲的,我要为她报仇。”
姚文海更吃惊了,这小姑娘,竟想着夺家产吗?“那,那不嫁人吗?”
“不嫁。”安若芳应得斩钉截铁。“我三姨娘在三姐嫁时喝多了,与我哭了一场,她承认她杀了爹爹,她说她就是不服气,一直忍着,终于忍不下去。当初她是周掌柜的妾,周掌柜说将她送人就送人了,送给了我爹爹。我爹爹就图个新鲜,心里并没有她。她没有儿子,不得势,总被欺负。她只有三姐这个女儿,她说只求三姐能嫁好,不要像她一样,被当成货品一般。她好不容易为三姐谈成的亲,却要被爹爹毁了,不但毁了亲事,还要毁了三姐一生,她不能接受……”安若芳顿了顿,道:“三姨奶这般用心,可是,前两日,三姐来信,三姐夫想纳妾了。这才嫁了多久?你瞧,嫁人多危险,我没人撑腰,嫁了就会成货品。我可不要。”
姚文海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反驳,只得道:“你不识字,如何经商啊?你连账本都看不明白。”
安若芳瞪眼:“我可以请掌柜和账房先生。”
姚文海道:“万一遇上坏的,蒙你呢。”
安若芳抿嘴。
姚文海道:“你娘若知道你想经商,就会同意你习字了。”
安若芳站起来要走。
姚文海追到亭外,道:“那个,你若想习字了,你就留字给我呀。我可以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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