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世新心里暗喜,忙道:“大人提醒得是,我定会小心处置。”
白英又道:“那主薄江鸿青身边的相关人等是否已逮住?还有姚昆身边的其他官吏,全都要扣下。姚昆既是能让主薄行事,其他人他也定是有所交代,就算没有,也该会有些消息走露风声,你把他们细细审来。切莫给他们再生事端的机会,必要全部铲除干净,方能有安宁。”
“大人放心。已经在查了。”钱世新将围封太守府,查审主薄家,盘查安若晨平素交住的友人,派人追捕,沿途设卡,去信各县报急要求协捕等等一系列处置说了。白英听得点点头,说他处置得非常及时。
钱世新却是露了为难表情,吞吞吐吐道:“只是……”似不好往下说,停住了。
白英虚弱地喘着气,好一会缓过来了,道:“我知道,你只是个县官,郡官你不好动。但郡官全是太守姚昆那边的,你若不动,后患无穷。我奉了梁大人之命到此严查,原就是要好好查查姚昆,他身为太守,怠慢职守,徇私枉法,梁大人也是略有耳闻。这次将军在前线的事务未办得妥当,还连连败仗,他与那安若晨的婚事,亦是姚昆张罗的。这里头也不知姚昆打的是什么主意。原是想逼出他的狐狸尾巴,教他露马脚,只是未料他竟是这般沉不住气不经事的,竟敢当众让主薄行凶。”他顿了顿,喘了喘气,深思起来,“这事确是有些古怪……”
钱世新垂眉,掩出目中精光,轻声道:“大人快莫多想了,劳心伤神,于养伤不利。我虽官职不高,但这危急关头,又怎能推托,无论如何,定会尽心尽力查明真相。”
白英听得这话,道:“梁大人夸你是可塑之材,果然如此。有我在,你不必担心官职之事。”白英说着,要强撑坐起,钱世新赶紧上前去扶,又叫了卫兵进来。
白英让卫兵去叫他的几位属官来,还有书吏先生。
钱世新恭敬站在一旁,任他张罗。不一会,属官及书吏都到了。白英扶着伤处,开始嘱咐。他虽然虚弱,但说话还是清楚的。他与几位属官道,城中各官员相互勾结,通敌卖国,情势危急。前线战况不明,真假难辩,还得派人去细查。龙将军那头,自有梁大人亲自过问,只是这平南郡中兰城,得靠大家齐力肃清污垢,惩治反贼叛吏。他自己受了重伤,养病卧床恐耽误时机,眼下可信任的人里,唯有县令钱世新。钱大人熟悉平南郡各事务,于众官员中也有声望,是最靠得住的人选。出事后,他亦处置及时,应付得当,有手腕魄力。
白英最后道:“姚昆谋反,平南郡太守之位空缺,原该是我主持事务,但我身负重伤,恐无精力照顾周全,故而委任钱世新大人暂时代行太守之职。”
几位属官均应声,钱世新也赶紧施礼,道:“下官定不负大人重托。”
白英摆摆手,与钱世新道:“你做你该做的事,莫耽搁。只是有何事你都要来与我禀报,重大事宜,你我共同商议。”
钱世新自然恭敬答应。
白英又嘱咐几位属官,值此危难之际,定要齐心,全力协助钱大人。
众人齐齐答应。
白英说完这些,已觉精疲力尽,但心中挂念要将事情都处置好,便让属官依他的口述,代他给梁德浩写了信函禀报了这一连串的事,最后白英强撑靠在床头在信上署了名,属官替他用了印。白英仔细再将信看了一眼,确认所报之事无甚遗漏,点了点头。
书吏按白英的吩咐拟好了令状,白英又亲签名字,用了官印,再当众交代了钱世新这个如何办那个如何办,钱世新一一答应。
这番事做完,白英终是体力不支,伤口又渗出血来。钱世新忙唤人换了药,伺候白英睡下了。他拿着令状和官印,看着白英白里透青的脸色,好言安慰大人好好养病,定会无碍的。
白英早已晕睡过去,众属官听了,代大人谢过。钱世新客套一番,与大家一起出去,说莫要扰了大人休息。
大家很快走了。屋子里,剩下白英孤单单躺床上。钱世新于门口回身看他,不禁露了个微笑。他转身出来,一脸担忧,当着各官员的面,嘱咐手下衙差务必仔细照顾好大人。
钱世新的满意并没有维持太久。他回到居院没多久,陆波回来了。陆波带回了坏消息。于是钱世新赶回钱府见卢正。
卢正无奈又不甘心:“安若晨不会再信我了。不能让她见到将军。”
钱世新黑着脸:“这是自然。若龙腾也不信你,那才是糟。”
卢正抿紧嘴,若失去将军的信任,那他几年潜伏的辛苦全白费,这个后果他不能接受。
钱世新问:“安若芳被送去了哪里?”
“不知道。安若晨准备说的时候,田庆打断了。后来安若晨便起疑了,改口说师太自己有托付之处。”卢正想了想:“太守夫人、候都尉的夫人、刘家夫人、薛家夫人,这几人她都有些交情。还有城中的祥云寺她也很喜欢去。锦春街里有个善堂,收留孤儿,教穷人家的孩子们念书的那对夫妇,她也常来常往。还有招福酒楼的赵佳华,陆大娘的人脉朋友,另外方元也一直很照顾她,他虽亡故,但他在城中也有人脉关系……”
钱世新没好气:“你直接说全城皆有可能不就行了。”
卢正闭了嘴,不言声了。
钱世新想了想:“城里的事你莫管了。你带些人,去追安若晨。你对她最是熟悉,她的想法,她的行事方式,你最清楚。想一想她会怎么逃,在她到四夏江之前,将她拦住。安若芳的下落,我来找。”
卢正道:“说到安若晨的行事,我猜她并不想去四夏江。”
钱世新愣了愣。卢正道:“我确是熟悉她的想法,人人以为该这么办,她就会反着来。去四夏江的风险可比去石灵崖大多了。她要去能护她周全的地方,那地方不一定要有龙将军,不是吗?”
钱世新想了想,拍拍卢正的肩:“去吧,把她抓回来,要活的。将姚昆杀了,弄成意外。然后我们按原来计划好的,你去找龙腾,成为他身边最信任的部下。”
第一百四十七章
姚文海走出屋子,看到院子里坐着那个小姑娘。那是昨晚那个使鞭的壮汉送过来的,说这姑娘也是落难人,让他们一起做个伴,互相照应。
姚文海却是觉得,大概这小姑娘是被派来监视他的。他没理会,听完了就回屋睡去了。早上一起来,却是又见到了她。
安若芳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了看,与他道:“厨房里有粥和小菜,你若饿了便自己去盛。”
姚文海不急着吃,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各间房看看。院子小,只有三间房,几眼便看完了,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俩。于是姚文海双臂抱胸沉着脸问:“就咱们俩吗?孤男寡女的,如何住?”
安若芳道:“我问了,会有人过来给咱们送吃食,照应生活所需,但免走漏风声,所以不会有人过来伺候。”
姚文海皱眉头:“本少爷可不在乎有人伺侯。”他说的是男女授受不亲。
安若芳再看看他:“你不是落难躲避仇家吗?既有安身之所,保全性命,便该感激。若有不满,走便是了。门口又没恶人拦你。”
姚文海被噎得,这才发现了:“你在对我发脾气?”
安若芳道:“我不是在好好与你说话吗?”
姚文海过去,坐在了安若芳的对面,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静儿。”
姚文海撇眉头:“假名?”
“不算。是我救命恩人给起的名。”
“那你那位救命恩人呢?”
“她说没法再保护我了,跟着她太危险,可是我也没法回家。”安若芳说着,目光飘到了墙头,昨夜里,师太竟然是一直跟着她的。她在这处安顿好了,抬头看到师太在墙头看着她。师太没说话,只静静看了她一会,对她点头微笑,似在鼓励她。她想对师太说些什么,师太却扭头走了。
姚文海等半天,安若芳却没再说话。姚文海也随她的视线看去,墙头没东西呀,树上也没东西,天上也没什么特别的,所以她在看什么?
“静儿。”姚文海问她:“你知道这儿是哪里吗?”
“不知道。”
“你是来监视我的吗?”
“不是。”
“那个公子你知道是谁吗?”
“知道。”
“是谁?”
安若芳道:“没人让我告诉你。”
姚文海:“……”所以就是不告诉他的意思?
“那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应该是好人吧。”安若芳答。
姚文海垮脸给她看,“应该”是什么鬼。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姚文海烦躁的换了个坐姿,再问:“那你可知我要在这里呆多久?”
“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怎会知道你的。”
姚文海总碰钉子,皱眉不高兴:“既是一起落难,你就不能友善些?”
“如何是友善?”安若芳转头看着他:“安慰你别着急,一切都会好的?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我没法安慰你。我连你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我没法安慰你。我自己的事都顾不上,我也不想安慰你。”
“我才说一句,你顶回来好几句,这般就是不友善。”
安若芳干脆就不说话了。
姚文海等半天,忍不住问:“你发生了什么事要躲在这儿呀?”
安若芳静默了好一会,就在姚文海以为她不想说的时候,她忽然道:“我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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