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灵与灵姬面上虽是震惊,却也应了下来。
只云战一走,灵姬便是冷着脸训斥,“跪下!”
百灵不明所以,“娘?”
“我是如何与你说的?莫要掺和到战王的事儿里头,你偏是不听!战王与他那个王妃之间的事情,断然不会如你见到的这般简单,你要查清真相,好,我不拦着你。可你若是要去与战王夫妻往来,你这是在找死!”灵姬气急,只一下子便将手边的茶杯给摔了过去。
百灵给茶水泼了一身,心中更是委屈。她倔强地仰着头,“娘你能够做到不问俗事,我却是做不到!璇玑公主对我有恩,我自是帮着她的。何况战王是我堂兄,我帮着他又如何了?既是与他们掺和到一起会死,那娘你为何什么都不愿告诉我?娘到底隐瞒了多少秘密?”
她还是头一回这般冲动地质问灵姬。
她娘有很多的秘密,她是知晓的,非但如此,她还猜到了这些秘密,却都是与她想要查清楚的真相有关的。
“我不明白,单图奴分明已经死了,娘还在害怕什么?日后再无人逼着你我母女去做不喜欢的事儿,娘你在担忧什么?还是说,在娘的心中,一个已死之人,却是比活着的人更是重要?”百灵问道。
灵姬忽然抬头看着她,眼中带着绝望,“那若是……你爹还活着呢?”
“谁?”
百灵不确定。
灵姬却是不愿再说,只闭上了双眼,难掩疲倦,“罢了,我永远都无法说服你。你既是要帮着他们,那你便去。只是日后你我母女因那二人受罪,你莫要再来与我抱怨。至于真相,你自己去查便是了,我不会说的。”
便是为着保住她们母女的性命,她亦是不能说。
百灵咬了咬下唇,心中却仍在念着方才灵姬说的那句话——
若是你爹还活着呢?
单图奴,当真还活着吗?
百灵不免有些怀疑,若是还活着,那圣上应当很快便会知晓了吧?
*
屠凤栖上了马车,一下子便扑到了司湛的怀中,声音甜甜糯糯地撒着娇,“湛哥哥,半日不见,我可当真是想死你啦!”
她好不容易方是求到了半日外出的机会,司湛不高兴了很久的,唯恐她在半途中出了什么意外。
司湛转过脸去,却是不看她,显然还在生气。
屠凤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腆着脸凑过去,在司湛的薄唇上亲了一口,“湛哥哥不要不搭理我呀,方才我竟还在宫中与你妹妹说,我最喜欢的便是湛哥哥了!”
天知晓她根本便没说过这样的话儿,只还是刺激得乌汗吉娜脸色苍白。
可见无形的秀恩爱,方最是叫人不痛快呀!
但凡是她想要逗人开心,便没有不成功的时候。
司湛虽仍是冷着一张脸,只神色却是缓和了不少。
屠凤栖再接再厉,更是整个人皆是坐到了司湛的怀中去,拿脑袋蹭着他的下巴,“湛哥哥你与我说话呀,你若是不说话,那回头我便去,便去与杜大人说话……”
“不行!”司湛闷闷道,“你只能与我一人说话。”
屠凤栖奸计得逞,捂着嘴巴偷笑,“湛哥哥却是将话听完了再说,我是打算给杜大人写一封信,百灵对他很是有些意思。”
原是给杜康找麻烦的。
司湛心情恢复了些许。
马车走了一段路,却是忽然停了下来,外头传来了卫青的说话声,不过一会儿,他便是掀开了帘子,“王爷,王妃,外头有一个小娃娃,说是有人约王妃去前头的客栈一叙。那人说,王妃只需想到宫宴,便会猜到她是何人了。”
宫宴?
屠凤栖有些疑惑,宫宴上她便只见过……
她的双眼一亮,却是了然,“是她呀!”
“我知晓了。”她回头看着又恢复了冷色的司湛,拽着他的胳膊,“湛哥哥与我一同去?”
司湛自是要跟着的,这个小东西总叫人不省心!
明安夫人显然早便知晓,屠凤栖定是会与司湛一同来了。她半点儿都不觉得惊奇,便是桌案上的热茶,亦是备了两杯的。
“冒昧请王妃来,还望王妃莫要怪罪,只臣妇着实是有些重要的事儿,想要与王妃商议。”明安夫人给二人见了礼,便也道明了自己的来意,“臣妇怀疑,乌汗吉娜应当是怀孕了。”
这并非是一件稀奇事儿,只明安夫人竟是能看得出来,却是叫屠凤栖有些吃惊。
她愣了一会儿,明安夫人却以为她是被此事给震惊到了,“臣妇亦是方才才知晓此事的,臣女见着她从大昭带回来的那个丫鬟,吩咐了一个小丫鬟去买安胎药,臣妇叫人跟着过去瞧了,说是给她们家姑娘买的。”
若非是如此,她亦是不会这般急着将屠凤栖给找来了。
“此事,本王妃已经知晓了。”屠凤栖很快便恢复了淡定,“只是她那个孩子,她应当是不想要的。如今去买安胎药,却也不知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乌汗吉娜应是急着除掉肚子里的那块肉才是,眼下竟是去买了安胎药,可见是不寻常了。
“不知王妃可否告知臣妇,乌汗吉娜肚子里的孩子有几个月份了?臣妇从夫郎那里听到了些许风声,似乎不大好。”明安夫人顿了顿,“夫郎说,圣上怀疑,单图奴还活着……”
屠凤栖与司湛对视了一眼。
单图奴还活着吗?
☆、第七百五十一章 来个帮手
明安夫人竟是能知晓这般重要的消息,自然是在府中的地位不低了。
屠凤栖不免想起了之前素锦曾与她说过的,明安夫人可谓是乌汗吉娜唯一的死对头,二人原是一同长大,只后来却是因着性情及种种缘由分道扬镳,却是叫人觉得十分惊奇了。
明安夫人自幼被娇宠长大,乌汗吉娜却是因着乌汗家族逐渐落败而吃尽了苦头。后来明安夫人嫁人生子,乌汗吉娜却仍是待字闺中。
“她肚子里的孩子如何?”屠凤栖面上不动声色,不曾将自己心中的思绪泄露了半分。
明安夫人摸不准她的心思,只老实道:“臣妇从夫郎口中得知,乌汗吉娜肚子里的孩子,也许是……单图奴的。”
她定定地看着屠凤栖,屠凤栖面上有些吃惊,似乎不大相信这样的消息一般。
“竟是如此?”屠凤栖有些不平静,只心中却是愈发的笃定,这个明安夫人,定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寻常的妇人,便是知晓了这般一个消息,亦只会叫这个秘密烂在了心中,又如何会寻了她说出来?
“是的。”明安夫人神色很是肯定,“臣妇知晓王妃与王爷不会便这般相信了臣妇,只是臣妇所言句句属实,乌汗吉娜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单图奴的,想来乌汗府中亦是知晓此事的。王妃与王爷要小心乌汗家族的人,他们远非看上去的那般无害。”
便如同乌汗吉娜一般,若当真是个好对付的,亦不会到如今仍是能够与她作对了。
“本王妃并非是在质疑你,只是——”屠凤栖顿了顿,半垂下眼帘来,遮去眸中四溢的精光,“明安夫人自是个好人,但本王妃却更是愿意相信,聪明人做一件事儿,定是有自己的考虑的。明安夫人为何要与本王妃说这些?本王妃虽与乌汗姑娘不大对付,但与明安夫人之间,却也没有这般信任彼此才是,明安夫人便不担忧,一转头本王妃便是与旁人说了此事?”
明安夫人显然亦是考虑过这个问题的,见着屠凤栖问起,她倒是淡然得很,只抿着嘴唇笑了笑,“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臣妇与乌汗吉娜之间若是要分出个高下来,自然是少不得要寻求王妃的帮忙了。臣妇既是知晓乌汗吉娜的肚子是如何一回事儿,自也是知晓……”
明安夫人识趣儿地没有再说下去,只目光却是落在了司湛的身上。
大昭的儿郎俊俏,大历的儿郎勇猛,偏司湛却是各占了一半的血统,只站在那里,便是足够夺人眼球。
这是大昭的王爷,更是大历唯一的正统皇族血脉。
屠凤栖心道,这个明安夫人果真是什么都知晓。
“乌汗吉娜想要什么,想来王爷与王妃应是比臣妇更是清楚,臣妇斗胆猜测一番,若是乌汗吉娜成功了,那日后这大历的圣上,便定是王爷无疑了。乌汗吉娜又与臣妇有些恩怨,届时莫说是臣妇,只怕连臣妇的夫家与娘家,皆是要遭了牵连了。”明安夫人笑得温柔端庄。
屠凤栖回头看了司湛一眼,自觉明安夫人的理由,却是有些牵强了。
明安夫人真正的目的,定然不会如同她所说的那般简单。
明安夫人亦是知晓这个说法定然不能够全然地叫二人信任了,“臣妇所说的,自是其中一个缘由罢了。至于旁的缘由,臣妇不便明说。但臣妇还是希望王妃能够相信臣妇,臣妇并无坏心——至少,臣妇对王爷与王妃并无坏心。”
这倒是了,屠凤栖虽是看不出明安夫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只却是能感觉出来,明安夫人并没有恶意。
她回头看司湛,“湛哥哥?”
眼下她是个虚弱的孕妇,凡事皆是做不来主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