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下床来,踩着自己的鞋子一蹦一跳地跳到了司湛的跟前来,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我便喜欢你这小气的模样儿!”
当真是叫人欢喜到了骨子里。
司湛将她往外推了推,“我还未沐浴,身上臭。”
走了一整日的路,又在途中设下一些布置,好不容易方是能回到王府中来,眼下他还未沐浴,身上正带着一股汗臭味儿。
“无碍,总归我不嫌你臭。”屠凤栖厚着脸皮,将小脸贴在司湛的胸膛上蹭了蹭。
……最终战王与王妃一同去沐浴了,方才还说着不嫌弃他臭的小姑娘,鼓着腮帮子推他的胸膛,娇声抱怨:“湛哥哥你当真是臭死了。”
司湛:“……”女人果真都是口是心非的,卫茅诚不欺本王也。
无论如何,温思儒总归是如愿了,只司湛见着他之后,更没有好脸色便是了——
分明多求他几次便能成事儿,温思儒竟是非要去寻鸢鸢,还当他不知晓这纨绔的心思不成?
温思儒抱着双臂,满目茫然的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无辜至极。
唯有卫茅满脸同情:啧,此人当真是不上道,这都被王爷给记恨上了,竟还不自知。王妃是谁都能见的吗?便是人家王妃的兄长,王爷可都不待见呢!
小气吧啦的战王殿下带着三万……哦,三千将士们又进了山。
眼下距离温思柔与努尔成逃回郦国已有小半个月,而他们的“寻药风波”亦是成众所周知的事儿。司湛在心中暗暗地算了一算,大抵便是这两日能成事儿了。
走在后头的将士们,手中拽着一大捆的树枝,路过之处无不风起云涌,只恨不得将一路上的灰尘都扬起来方是善罢甘休。远远地瞧着,似乎后头跟着的不是三千人,而是三万人一般。
司湛走在最前头,罗楼与卫茅却是走在最后头,手中各自扛着树枝扫地,不时还需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今日的千郦山,倒是十分的平静,便是连鸟叫声都无。
偏生将士们仿佛毫无察觉一般,只各自笑着说话,一会儿提到军医们研制出来的解毒丸,到底是赝品,服用之后竟是连内力都使不上,亏得不曾遇到郦国人,如若不然定是要遭殃了。一会儿又说到那草药,也不知晓是什么模样,他们都要将这千郦山中的草都拔光了,军医们进还说不是。
莫不是在诚心戏耍他们不成?
努尔成与郦国的将士们躲在暗处,闻言两眼冒光,忍不住低声道:“果真是在寻草药,可惜了……”
可惜了,他们注定是寻不着那东西了。
他低下头来,摸了摸地上有些疏松的泥土,又见着地上的草丛果真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他摇摇头,只恨不得上前大笑三声,好叫司湛知晓他们便是做得再多,亦不过是白用功。
温思柔蹲在努尔成的身侧,目光却是落在了队伍中的某个身穿戎装的男子身上。那男子显然不是军中的将士,许是走的路太长了些,那男子脚下有些不稳,很是勉强方是能跟上众人的步伐。
……温思儒?他怎会在这儿?
“应是快有两个时辰了。”努尔成眯起双眸,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长长的队伍,为着能够叫司湛的驻军全军覆没,他向父王请示,已是将郦国中余下的将士们带来了一大半,如今郦国中只剩下一万余人。
在前头探路的士兵飞快地赶了回来,朝着努尔成点点头,“他们开始往回走了。”
努尔成轻笑了一声,很是志得意满,他挥了挥手,朝着身后的将士们喝了一声:“冲——”
身后的将士们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从后头涌了出来。
一阵吵闹声传来,司湛回头扫了一眼努尔成的方向,面上不带一丝表情,目光稳稳地落在了努尔成的身上。他动了动嘴唇,剑眉微挑,“来了。”
凉州的驻军们飞快地四下散开,呈凹字形散开,努尔成还未反应过来,便已冲入了驻军们的包围圈中。
勇往直前的郦国将士们还未冲到司湛的跟前,便已被脚下的绳子绊倒。一根根长绳子从疏松的泥土下绷起来,一下子便将冲在前头的将士们给绊了个狗吃屎。
努尔成一愣,只看着他的士兵们纷纷倒地。
驻军们很快便又退到了后头,待到郦国将士们重新起身后,他们更是仿佛落荒而逃一般,只慌忙的往后撤退。
努尔成咬咬牙,正欲追上去,却被温思柔一把揪住了衣裳,“殿下,不要追!”
方才还十分淡定的设下埋伏的驻军,如今竟是落荒而逃,这分明便是要将他们引过去。
努尔成不甘心地甩开温思柔的手,出师不利,方才司湛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更是叫他心中气恼得很。他恨恨的盯着凉州驻军仓皇逃窜的方向,“不去追?他们的药效要到了,若是此时不追,他们便要跑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手刃仇敌
如今他们已经到了这山中,若是叫司湛逃了出去,日后要再将人引到这山中来,却是比登天还难。眼下最好的机会,便是司湛在前头还设有埋伏,只他们的药效却是撑不了多久了。
“去拖住他们!”努尔成大声道。
郦国的将士们依言追了上去,只温思柔却是站在原地,望着志气高昂的努尔成,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她等了好一会儿,方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转身朝着反方向跑去。
只她却是不曾看到,在她的身后,一个身穿戎装的男子,飞快地从树丛后闪出来,朝着温思柔离去的方向而去。
努尔成跑了好一段路,方是知晓温思柔不见了踪影。眼见着他们便能将凉州的驻军们拦下,他却也顾不得温思柔了,只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驻军将努尔成的人引到了包围圈之中后,便各自散开。努尔成正想着分散人马追上前,只他还未将话说出口,便见着四周忽然冒出了一圈火光,而他的人马正正被困在火光之中。
火苗在深山中很快便窜得半人高,努尔成瞪大了双眼,总算是意识到,他果真如温思柔所言的那般,竟是中了司湛的埋伏。
很显然,司湛并不想着叫他活着走出这千郦山。他从卫茅的手中接过一把弓,带着冷光的箭从他的指尖飞出,努尔成闷哼一声,长箭穿胸而过。他低下头来,看了一眼胸口上的长箭,嘴角有血液渗出,不过片刻,便已跌倒在地,再爬不起来。
主帅已亡,郦国人仓皇逃窜,只驻军们如何会叫他们如愿?火圈之外,驻军们将埋在地底下的武器掏出,将逃出火圈的郦国人斩杀于剑下。
火势渐大,开始向四周蔓延。司湛打了个手势,卫茅会意,忙招呼杀得痛快的驻军们往回走。
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要灭掉这山中的郦国军队,更是要将碍事儿的千郦山给烧毁。自此再无千郦山阻碍,亦更不会有郦国人的进犯。
身后火光冲天,温思柔只庆幸幸亏自己逃得快。她拎着裙摆,在一棵大树下歇息了片刻,捂着胸口直喘气儿。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走到她的跟前来,正正拦住她的去路。温思柔一惊,忙抬起头来,只见着温思儒目光淡漠,正一动不动的站在她的身前。
温思柔咬了咬下唇,“大哥?”
他怎跟上来了?
“你似乎很是意外。”温思儒冷笑了一声,抱着双手冷冷的看着温思柔,“你烧死了父亲和娘亲,还有两个妹妹……对了,还有你的姨娘,那个一手将你抚养长大的女人。”
温思柔神色莫名吗,暗暗地捏了捏手掌,“大哥拦下我,是为着什么?努尔成已将去追杀战王了,若是他回来见着你,只怕不会放过你了。我虽是你妹妹,只如今寄人篱下,自是不好替你求情。若是大哥想保住温家最后的血脉,还是快些离开这儿为妙。”
她抬起头来直视着温思儒的双眼,仿佛是当真在替他担忧一般。
温思儒却是道:“努尔成会不会回来,你心中会不知晓?”
温思柔咬咬牙,“大哥还有什么话要说?若是没有,我要走了。你说得对,许是努尔成再不会回来了,但你我兄妹一场,便是看在这儿的份上,大哥亦应放我一条活路。毕竟当初我在对付温家人时,从未为难过你。”
“是啊,你确实不曾为难过我,若非是我识相,选择当一个纨绔,只怕如今葬身火海的人当中,还要多一个温思儒了。温思柔,你我兄妹之情,早便在你放火烧死父亲他们的那一刻化为乌有,我如今来找你,不是为着旁的,正为着替爹娘报仇!”温思儒盯着温思柔的脸看,“我不知晓你可曾有一瞬间会感到后悔,只这段时日以来,我却总在想,若早知晓日后你会如此,不若当初便该叫你再无法存活!”
若是没有温思柔,许是这一切便不会发生了。
温思柔双眼变得通红,她尖叫一声,“果真是如此,你们果真是想着杀了我的!温思儒,你和他们都一样,你们一家子,都不曾想过放过我!”
她瞪着双眼,咬牙道:“是我心狠手辣,还是你们逼得我不得不心狠手辣?我知晓你恨我,可我也恨你们!我杀了温家的人,却偏偏漏算了你一人,我早不该放过你的。贤妃娘娘说的对,温家的人,都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