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云王爷的面色情绪,云初心底笑意划过,面上却是神色淡淡,没作声,看来,他这个父亲已经想通透什么了。
“来人,将这个人拖出去。”这个时候云王爷终于吩咐,一声命令,却已经代表着中年道士的结局,那中年道士大急,他也心知,此下,自己是死路一条,当下,看一眼静侧妃,静侧妃好歹是高官的女儿,如今被他毁了声名清白,云王爷定然是要不得她了,而且,昨夜里一幕,他还着实舍不得,如果攀着她能活一命,或许……当下,那中年道士,突然猛的挣脱开护卫的拉拽,一把朝静侧妃扑过去,“静儿,静儿,你可要救我啊,我可是为了你,才深夜前来和你幽会的啊。”
这势头来得来急,静侧妃还来不及躲,便被那中年男子一把抱进了怀里,惊得一旁的云花衣都一瞬呆滞。
她倒是没想到这道士不说赶紧的求饶,竟然还敢……
“好啊。”云王爷这个时候突然冷笑的看着眼前一切,看着静侧妃,神色讥讽而薄冷,“看来,本王果然是小看了你啊。”云王爷话声落,突然目光狠冷看向之前云初问话的那个丫鬟,“昨夜里的死猫到底是回事?说。”最后一个字的震怒,屋内所有人心跳都漏了一拍。
当然,除了云初,她突然觉得,老天偶尔还是真善良的,没想到这个中年道士这般给力。
那丫鬟被云王爷如此威慑的眼神看着,腿都软了,当下噗通一跪,“奴婢,奴婢……”
云花衣暗道不好,此刻已是死局,原本想着能将云初拉下水,可是眼下,如果……云花衣正想着,那奴婢终是受不住云王爷的威压,抖抖缩缩道,“是,是静侧妃娘娘吩咐奴婢等在那……里,以死……猫引大小姐……看,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云王爷不怒时其人温和,一怒时,暴血压山,那丫鬟当即唇瓣都吓得白了白,“然后,趁机……将安睡散……投……投在大小姐的衣衫上,此物……”那丫鬟吞了吞口水,脸色煞白,哪里还管得着此刻静侧妃和云花衣投来的警告的眼神,又道,“此物……能……让人……晕睡不起,遇水即化,只要沾染,无色无味,但……一柱香时间后,凡是靠……近的人,都会……都会嗜睡。”丫鬟虽说得吭吭巴巴,却也让众人听清楚了。
云初当即恍然大悟,一脸不可置信的捂着嘴,“静侧妃你……难怪,方才火势那般大,父亲都带人到院子里了,我却才无知无觉的醒来,还有奶娘她们,都睡得极沉的样子……啊。”下一瞬,云初又是悚然一惊,“难道,静侧妃,你是想烧死了我,所以,当时花衣妹妹你进屋来,是想确认我当真毫发无伤?”
云花衣在触到云初那无辜又心有余悸的面色时,只恨眼下不能一把利剑刺穿云初的心脏,原来,原来,当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今夜,母亲走了一步,云初不仅看清了这一步,更还比母亲多走几步。
这算计的心思……
一旁云王爷看着云初的表情,却是有些心疼的摇摇头,突然发现这个女儿聪明是聪明,不过,于有些事,倒是不太通透,毕竟,还是未出闺的女子啊,哪里比得静侧妃的心计。
静侧妃哪里是想烧死她,照之前云花衣行为看来,分明就是要捉奸的样子,而静侧妃管理后院,突然的火势……
是想毁了云初吧。
只是,这边的火势,他刚才也看了下,才当真是偶然。
“父亲,你不能被云初蒙骗啊,今夜这一切,定然都是她所设计的。”云花衣眼看着云王爷的面色一点一点沉下来,眼底一幅已有答案的模样,忙起身道。
这个时候,云王爷却只是淡淡的看了眼云花衣,没作声。
那一眼极淡,却也极心惊,云花衣蓦然便没了声,从小到大,自母亲得宠,她便是父亲的掌中宝,从不曾大声语她,更惶论这警告而失望的眼神。
云初。
云花衣当下豁然看向云初,你狠。
比不得妹妹亲手欲置我于死地狠,云初眸光微挑。
卑鄙,云花衣咬牙。
云初却是淡淡一笑,到底谁比谁卑鄙,她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果,不是她够细心,未雨筹谋,如果不是她天生对安睡散一类药物无作用,如果,不是她看到那丫鬟眼底一丝异光,手中拉她的异样,她生了警觉,那现在,受人唾弃,万夫而指的人又是谁。
未来太子妃与人苟且,想必比静侧妃眼下的处境,惨上一千倍。
“来人,将静侧妃押送水月奄,此中年道士,杀。”云王爷似乎心累了,直接挥手命令。
静侧妃闻言,泪都哭不出来了,水月奄?去那里还不如死了好,而且,她还是顶着这么个名声去那里,以后的日子,比休了她更卑微……终年过苦,一想到这,静侧妃整个精气神都耷了,可是,求情,看云王爷的面色,她已经失了力,那是看垃圾一般的眼神。
而一旁的中年道士,没想到云王爷竟还是要弄死他,当下大急,“我是静侧妃的情郎啊,你可以休了她啊,休了她,我和她在一起啊。”
云初都纳闷了,这道士哪里来的心态啊,换句话说,这静侧妃哪里找来的这般猪一样的队友,这不是让静侧妃更没脸啊。
静侧妃这个时候害然呆愣愣的坐在那里,好似没了精气神的泥娃娃,在云王府呼雨唤云这般多年,到最后,竟落得这般一个下场,昔日恩爱的夫君,连信她都不能,不能,下一瞬,静侧妃眼神一定,一狠,我不能让云初好过,不能。
这般想着,静侧妃突然一个大力的起身就朝云初奔去,“云初,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唰。”一剑出,鲜血溢,染红一室,惊叫呼止。
静侧妃不可置信的看着插进胸口的那把剑,然后,头一点一点的看向正拿着剑的看着她,一脸阴鸷的云王爷,“王……”
“扑。”剑身抽出,静侧妃豁然倒地。
“母亲。”云花衣惊然失色。
屋内一众丫鬟婆子早就大气不敢出了。
“送她去水月奄,终身不得回府。”云王爷又再声吩咐,然后,糟心的看了屋内一眼,大步离开。
是的,云王爷是刺了静侧妃的胸口,但是分寸拿得刚刚好,如果云初没猜错的话,静侧妃不会死,但是以后,就算伤好了,也会落下一个心悸的毛病,而且,水月奄,在那样的地方,能好好养伤?
这个父亲,是真的动怒了呢。
只是,对云花衣还是太宽容了些,如此明显,云花衣搀杂其中,却也没有再多过问。
中年道士很快被拖出去,杀猪般的尖叫声也很快消止,所有人就算云王爷不吩咐,也心知,今日之事,不能言传,但是,今夜,云王府这般大的动静,哪里有不透风的墙。
天色渐渐亮了,天际处一丝耀眼的光芒,慢慢升了起来。
“云初,好本事。”待得静侧妃被人带走,云花衣这才紧了紧满身沾染的血,对着云初冷笑。
此时,院子里,就只有二人,以及身边的丫鬟。
云初却微笑,眸光依然看着天际处,连眼神都没给云花衣一个,轻声道,“你说,父亲为何这般偏袒你呢,明明知道你有份,却连丝责问都没有,仅是失望而已,难道就因为你即将成为安王妃?”
云花衣眼底微光转过,却道,“看来,我总还是有你羡慕的东西。”
云初却摇摇头,“不是羡慕,是可悲,而且,事过奇,必有妖。”
“呵……云初,我且看你能笑多久。”
云初微笑,“那妹妹最好活得长长久久。”
“小姐,那不是千年乌龟王八蛋了吗?”云初身旁秋兰突然道,云初闻言,一笑,“倒也是。”然后,不管云花衣难看至极的面色,带着秋兰,转身,朝水洛阁而去。
回到水洛阁,云初对着空气中说了声“谢谢”便打算翻身睡一觉。
暗处,一双眼睛看着云初安然无虞,虽本也知道她该是安然无虞,紧起的眼神,这才微微放开,细看云初几眼,正要走,却听云初道,“路十一,你说,你家太子好不好。”
景元桀拧眉,十一早让他打发走了。
“我感觉一点都不好,真的,算了,算计个这般一出,累死了,睡觉。”话声落,云初便不再有话声传来。
暗处,景元桀却是许久未离开,直到听到云初均匀沉稳的呼吸声,这才轻轻一飘,落在云初的床榻边。
床榻上人儿神色可见疲惫,白嫩小小的脸蛋上带着困意,下巴好像尖了点,似乎不过这一晚,她便瘦了一圈儿。
突然,好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
好喜欢,她聪明算计的样子。
好喜欢……景元桀突然抚了抚胸口,唇角一丝苦笑代替了原本那丝由心而发的愉悦。
……
云初这一觉只睡了一个时辰,便被奶娘给催促着起床了。
因为要进宫,见皇上。
不过,不是皇上召见吗,怎么来的人是皇后宫里的,云王府大门外,一队太监宫娥嬷嬷,形象气质佳,云王府外所过之人皆驻足停看,又不敢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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