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眸色不动,依然没说话,只是,靠着车壁坐着,若明若暗的光线中,可见神色如常,没有半丝波澜,看着景元桀的目光,也淡定得让人心怵。
马车在缓缓的走着,似走在安静的长巷,车轱辘的声音因为马车内的异常安静而显得越发清晰。
马车外,驾马车的路十一本就是一本正经的脸,此时感觉到马车内紧严的气氛,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太子事务繁忙,还能抽空来关注小女子,真是让小女子感到无上荣幸。”好半响,实在受不了景元桀那阴寒的面容与太过专注的眼神,云初悠悠开口,语气里的讽刺之意,不加掩饰。
景元桀却听得面色一滞,凤眸里光束微沉,须臾,轻启薄唇,“季舒轩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你离他远一点。”
“多谢太子之言,云初谨记。”云初点头,微笑,没有特别情绪,却看得景元桀面色越发不好,声音沉了沉,又轻了轻,“不要生气。”
“我生什么气,我一点都不气,我情绪好得很。”云初道,随后眸光偏了偏,“跟你身边太危险,我想多活几年,仅此而已,趁大家现在都没有深陷,各自远离,方为正策。”
如此直白明了的话,任何人也能听出几个意思。
景元桀身子当下一怔,周围气息似乎也在此时凝聚成雪。
空气,压抑静滞得让人不敢喘气。
“所以,你想……”好半响,景元桀试探的开口,话未落,云初却已经点头,“对,我想,相较于危险的太子身边,和那些乱七八糟的青梅竹马的暗算,我更喜欢安全舒适。”
景元桀眸光一深,声音似自胸腔出挤出,“哪里谓……安全舒适?是季舒轩,还是你嘴里做梦都呢喃着的韩东尚。”景元桀突然语声一沉,凤目紧锁着云初。
云初一怔,可是触着景元桀的那似责问的表情也怒了,“你丫的怒拽什么,你管是季舒轩还是韩东尚,你半夜偷听我说话,还有理了。”
“你是未来太子妃。”
“未成定局,不作数。”云初昂着脖子,怒得傲娇。
景无桀眸光森然,很受伤,“未成定局,不作数?”
“以太子的耳力不需要我再重复。”云初没有半丝妥协。
“……即使我们已经那般亲近,你还说,不作数?”景元桀眸光定定的看着云初,这一刻,似乎想要将她戳穿。
云初的心神恍了恍,却是肯定的点头,“不作数。”
“即使我们共同经历过生死,如此精密的配合,就因为这莫须有的你自以为的青梅竹马,你就驳掉一切。”景元桀的声音越发的沉。
云初眸光轻微怔了怔,却没半丝好语气,“别说得经历生死,如此亲近,景元桀……”云初突然深呼吸一口气,“景元桀,你的青梅竹马如此好,如此为你而灭我,你就不感动。”
“我就要你。”
“所以你的青梅竹马,到底有多青梅,有多竹马。”云初的火气也是陡然一升,显然一提到这青梅竹马就全是火气。
景元桀看着云初气怒的小脸,看着她气怒的小脸上那双凌凌闪光却异常坚定的眸子,心头突然一痛,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即将失去,而他极为不舍,不放。
“说不出了?”云初依然靠着马车车壁,唇瓣划过讥讽,“堂堂太子,己身不正,还跑到这里和我三令五申,你觉得很有道理,我跟你说,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最后一句话,云初已经怒不可遏。
而车厢里,因为云初的话,好像世界都安静。
景元桀一贯万年不动的冰山脸,这一刻终于龟裂得没有丝毫伪装,凤眸深底,谭水波涌,似黑云压顶,看着云初,“这一生,太子妃只能是你,你躲不掉,跑不掉。”
“景元桀,你丫的根本不行,你凶个毛。”云初怒言。
马车内这一瞬,当真是连风声好像都没了。
而马车外,驾着马车的路十一也因为震惊,而倏的驱停了马。
春风吹过,远远的,自天际浩淼处看去,一辆通体黄木的马车正停在安静的长巷里,路过的小鸟,被风吹拂过的树叶,好似在飘到那一处,便停止了脚步。
而云初说完这话句话,心突然也是猛的一个“咚”声响,然后承着景元桀此时那阴寒而似黑风压雪的眼神,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然后,身子往后紧了紧,而面前,景元桀的身子也倏的压了过来,两手撑在云初的车壁两端,看着她,看着她,再看着她。
云初再吞了吞口水,看着他,看着他,还是看着他,她承认,景元桀的气势太强了,这一刻,她觉得她就像是一只妄想摘掉老虎胡须的小猫咪,两个字,作死。
“咳……景……元桀……我……唔……”云初结巴的话并未说完。
因为,唇已经被猛烈的封住。
对,猛烈,狂暴,甫一靠近,似要夺走云初所有的呼吸,将云初生吞活剖。
不是温柔细雨,也不是缱绻缠绵,似山石岩浆,炙烈得让云初大脑空白之余,浑身每个细胞似乎都体验了紧张。
如雪似香的气息瞬间飘荡在车厢里,抵死渴望的气息,让云初承受不及,她想推开景元元桀,可是这厮力气太大,她推不开,唇瓣更被封得密不透风。
云初觉得,这一刻,景无桀是想吻死她。
对,吻死她。
脑中一瞬空白之后,除了狂风暴雨还是狂风暴雨。
只是,狂风暴雨到深处,突然又停止。
景元桀只是停止,唇瓣却没有离开云初的唇瓣,面颊相贴,肌肤香气萦绕,彼此加快的呼息与心跳就这样在马车里紧紧缠绕。
云初不敢动,也不敢出声,这一刻,就真像一只小猫咪,怕惊扰了沉睡中的怒兽,方才还推着景元桀的手一只还僵在半空,一只还攀着他的腰身,眸光睁得大大的,似乎连浓秘的睫毛都未闪过一下。
只是,一双此刻透着丝丝水雾的眸子还是透露出方才那虽狂乱却温柔到心底的激烈。
“云初。”好半响,景元桀开口,依然抵着云初的唇瓣,气息喷洒在她的唇边,他说,“你,只能是我的。”霸道而不容置疑。
云初心神抖了抖,突然觉得,自己平日里的张舞爪到了此刻的景无桀眼里,都成了纸老虎。
而景元桀霸道的宣言之后,突然抬手,将云初还僵在空中的的手指握住,缠住,十指紧扣,然后放在自己的腰间。
指尖一触,虽隔着薄薄的衣料,可是那精瘦却异常坚硬的肌肤却似过电话,蹿过全身。
而且,这姿势此时此刻……
云初倚着车壁坐着,景元桀半弯着膝盖紧贴着她,她的双手放在他的腰间,怎么暧昧,怎么亲呢。
云初的瞳孔闪了闪,然后看着景元桀那张放大到无限却仍没有一丝瑕疵的五官渐渐退离,退离开她能看到他的瞳孔里正好映着一个面颊绯红,眼神揪紧,小脸严肃的自己。
“景……唔……”然后,终于晃神的云初还没来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唇,再被封住。
不同于方才的霸道强势,温柔浅描得让人几乎窒息。
唇舌相交,软滑而亲呢的触感,似一条无形的线牵连着每一处神经,呼吸,越来越急促。
云初唇瓣动了动,愣愣的有些犯傻,这一瞬,无论她怎么掩饰,怎么收敛情绪,可是有一点,她逃不掉,她这一瞬,并不想推开景元桀,更甚至是说,心疼景元桀,想抱着他,倚在她怀里。
可是,内心里的自尊并不允许她这般做,她云初前世里伤得够痛,今生一朝不慎让景元桀走近她一步,她没来及阻止,便一发不可收拾,到了她以为很简单就可以推开,可是此时温柔的唇齿相触,那温暖而湿滑的气息让她整颗心都能柔化成水,似被柔滑的锦缎紧紧包裹。
她云初也不是多大义,多善良,权衡利弊,真正的利己主义,就像午夜梦回想到东尚那冰冷的枪口对准自己的腰间,她也不过是心里难受,痛痛而已,痛痛,而已。
可是景元桀的触碰,如此霸道与温柔的撷取,竟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云初的心思藏得深,可是心底那一丝丝动摇,却还是让此刻虽全力亲柔她的唇瓣却还注意着她全身每一丝神经的景元桀敏感的捕捉到,当下心头崩紧生怕被推开的景元桀心微微一松,紧锁着她腰身的手臂也是轻微一松,连着,易,更柔。
然后,这个时候,马车外的路十一觉得,这是此生以来,他做得最不合主子意的事,所以,自此以后,最难最苦的话他做,他也丝毫无怨言。
因为,路十一听着车内的动静一个没忍住,竟然“咚”的一声好像是摔下了马车。
方才因为马车内冻死人的气氛而不敢动弹,如今似有暖融之意,全身心一松,然后就……
而随着这“咚”的一声,
马车内,云初脑中那不知云里雾里的神思瞬间收回,猛然想到什么,一把推开景无桀,“你丫的,要不要这么饥渴。”
“饥渴?”景元桀此时此刻对云初这话里的好奇大于被推开的刺激。
云初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景元桀一贯精致如玉不见多余颜色此时却透着丝丝绯红与好奇的容颜,又想到方才的激吻,当下没好气道,“就是好看,夸你好看。”当然此时此刻怒极的云初全然遗漏了面前这个人是大晋国举足轻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纵奇才的太子,他的智慧非常人所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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