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落,四周静。
云疏容听着自己女儿的话,再看到自己的女儿,整颗心都沉了下了,这一瞬间,连她自己对这个女儿都失望的,为什么这般没脑子,已到此般境地,还……
“果然卑鄙,竟是如此算计,姑姑,你父母女俩可真是好毒的心思啊。”云初当即道。
云王爷此时已经没有表情了,只是突然看着管家,怒极至极淡,语气听着都让你人瘆得慌,“侍郎夫人和小姐应该是觉得走着,慢了些,你让人,将她们,直接丢出去吧。”
“是。”
丢,丢出去?云疏容面色一变,“大哥……”
“别叫我大哥,我受不起。”云王爷怒袖一挥,看了眼云初和云楚,直接转身离开了。
而房锦儿还愣愣的站在那里,她方才怎么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她明明知道这是不可以说的啊。
云楚见得房锦儿的表情,轻轻的看了眼云初,便收回了目光。
“云伯啊,侍郎夫人和小姐细皮嫩肉的,你让人丢出去的时候,尽量轻一点,别莫的走不动路,就不太好了。”云初这时候却微笑着对管家吩咐道。
管家闻言,忙应声时,便对着身旁的护卫一招手。
那些护卫都是云王府家卫,不说今日,就是往日里也没得过记锦儿什么好脸色,好话语,此时自然十分卖力。
听着房锦儿和云疏容远去的大叫愤骂声,云初挠了挠耳朵,这声音,真心烦。
客院里,转瞬安静下来,云初这才走上前看着云楚,“哥哥,你的腿一定能好起来,放心。”
“怪法伤身,下次少用。”云楚却有些心疼的看着云初,认真道。
云初闻言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不是什么怪法啦,以前倒是伤身,如今也还好,你放心啦。”话落,看云楚还是不太相信的看着她,还拍拍云楚的肩,“安啦。”
她方才是有用催眠法让房锦儿说出心里话,她只是觉得,就这样将她母子二人赶出去,太便宜了些,她就是要她们声名丧尽。
不一会儿,知香快步走了进来,对着云初和云楚一礼,这才道,“小姐,侍郎夫人和房小姐被丢出了,好多人围观呢,我听你的,趁此将今日她们胡乱冤枉之事,散播了出去。”
“好吧,我们就坐等好姑姑和好妹妹成为厌人苍蝇,不敢出门。”云初微微笑,半响,似乎想到什么,蹲下身对云楚道,“哥哥,你以后的媳妇虽说你自己得喜欢,但一定要给我看过啊,不然万一我们八字不合,那我难搞啊。”
“噗嗤。”一旁的华落闻言直接忍不住笑出了声。
方才看大小姐帮公子出气,将侍郎夫人和小姐弄得那般惨,他心里也是大快人心,眼下听云初这般说,更是觉得大小姐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云初却抬头瞟一眼华落,华落一向老沉,倒是极少笑的,是以,“你笑什么?难道你不想要一个温柔善良的少夫人?嗯?”
“想啊。”华落这般说着,下意识的便开了口。
“那你还笑。”
“小姐你不知道,以前,有一名……”华落意识到自己失了言,忙住了口,笑容倾刻收起,又复一本正经。
有一名?有一名什么?云初拧着眉,见华落不打算张口了,就看向云楚。
云楚只是轻咳了一声,道,“华落最近是日子太轻松了。”话落便对着华落道,“走吧,推我回房去休息。”
看着云楚和华落离去,云初头歪了歪,然后看向身旁的秋兰,“诶,秋兰,有没有发现,我哥哥的脸,好像就在方才那么一瞬,红了红。”
秋兰闻言,似乎仔细在思索,随即摇头,“属下,没看见。”
“没看见吗?”云初托着腮,目光仍然看着云楚离开的方向,很是狐疑,她的感觉可不会错啊。
难道在这离府两年间,他哥哥已经有了心上人,不像啊。
又或者说,难道……
“诶,知香,你说,哥哥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告诉我他已经结婚生子?”
“啊?”知香整个都呆了。
云初却没呆,随即一笑,“会不会我哪天早上起来,会有个毛耸耸的小孩站在我床头前说,姑姑早上好。”
知香嘴角抽出,没回答。
秋兰眉头耸动,没回答。
如果二公子还在这里,听到小姐说这话……
面色一定很好看。
“想象力太好,是病,得治。”正在这时,脑中蓦然的一句话传进云初的脑中。
云初当即回望,便见景元浩突然身姿轻扬的出现面前。
“你是属鬼的吗?”云初暼一眼景元浩,没有好脸色。
景元浩此时却怀着个胸,瞅着云初,然后绕着她走了三圈,这才站定,俊眉紧锁。
“你要告诉我,你真的爱上我了,我现在可是顶着未来太子妃的头衔。”云初也双手怀胸,以前她倒是有些怕景元浩,毕竟此人看似轻扬酒肆,可是到底心思难测,但是现在,她倒是不怕了。
因为,有一点至少她清楚,景元浩当真是以景元桀马首是瞻,只需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动作,她便注意到,这般久以来,这个景元浩,在外人眼传言里里心思难测,轻扬洒羁,更甚至说是有些游手好闲,可是一旦牵扯到景元桀,神色看似无所谓,但,多少,是不一样的。
而此时,听着云初的话,景元浩面色倏然黑下来,“太子妃的头衔?”
景元浩突然沉下的面色与先前态度大相径庭,也太过明显,云初面色也紧随着一暗,“难道不是?”
“于你而言,就只是一个头衔?”景元浩似乎有些怒,偏头间,眸光更似乎瞥了眼某处,而后又看着云初,突然就笑了,“就真的只是一个头衔?”
去初摸不准景元浩这态度,顿时也没了好脾气,三皇子又如何,上次在巷子里,他掐她之仇,她可还是一直记得呢,别以为讲了一个什么没头没尾的故事,就能让她另眼相看,就算是借着景元桀的面儿,也不行,而且这般微带质问与讽刺的语气是几个意思。
当即,云初坦然直视,“是啊,如何?”
是啊,如何?
景元浩看着云初,面上突然就笑了,声音空朗似风月,然后余光又似乎扫了眼某处,倾刻间收回,看着云初,“那太子呢?”
“太子?”云初声音微高,“关他鸟事。”
“呵……好样的。”景元浩本来怀胸口的手突然放下,又轻轻笑了笑,笑声看不出情绪与敌意,云初正在琢磨间,景元浩便身形一闪,人去影空。
云初看着那处空地,一甩袖子,“毛病,果然是一父血脉。”然后更当先离开了客院。
其身后,知香杵着愣了愣,这才跟上脚步。
秋兰却是落后了一瞬,云初小姐对太子……当真是没有任何想法吗?而且,今日三皇子这话也问得奇怪啊。
而远远的高楼之上。
景元桀一袭黑色衣袍勾出精壮笔挺的身躯静静的站在那一处光亮之下,光下倾洒,折辉而然,好似玉色浸透,只是,却照不清此时高冷面上是何情绪。
倏然,一道身影落在他身旁。
“为了这么个女人,值得?”景元浩的怒气显然还没消,话虽是对着景元桀说,可是目光却还是看向云王府云初的方向。
景元桀没答话,目光也没看向云王府的方向,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远处天空中一弯淡淡云彩,面无表情。
“白木头,皇后娘娘……”景元浩说了这几个字后,又顿住,因为原本看着远处的景元桀已经收回了目光看向他。
景元浩眼神有些游移,闪烁半响,方才顶着那样看似平缓,实则压力迫下的目光道,“范家才是……”
“范家造反,早已被皇上下旨,全府查抄,已不是大晋国朝臣,同样的……”景元桀淡淡开口,目光深凝的看着景元浩,“同样的,一切,也不可能。”
景元浩闻言,一定,与景元桀目光对视半响,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所以,不要为难云初,暗室近日已经许久未有人去过了。”景元桀说着这般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开。
一色黑影拢了日光清华,似乎还从云初头顶上方掠过。
云王府的青石小道上,云初走了几步,突然抬头看天。
“小姐,怎么了?”秋兰毕竟是练武之人,更非寻常护卫,比起知香要警觉性,眼见得云初突然停下看天,立马上前一步,那架势,绝对的是擅闯者死。
云初看着秋兰的动作,收回目光,差点忍俊不禁,“没事。”
“属下以为……”秋兰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让小姐见笑了。”
“什么见笑不见笑,我只是……”云初又抬头看了看天,“总觉着方才头顶上有什么东西飘了过去。”
什么东西?
已飘过的景元桀脚步差点一个趔趄,松了气息。
秋兰闻听云初言也看看天,然后道,“小姐,没什么异常啊。”
“算了算了,反正遇到姓景的就是没什么好事。”就是那根大木头,最烦人。
云初越想着,越恼,直接一脚踢在地上,“烦人。”然后,便大步朝前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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