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秦大人,开始吧,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紧张。”姜寒笙和善地冲着秦海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仿佛天真好欺般,见苏简还站着,关心道:“苏丞相就当我不存在就好了,真的!你刚才坐哪儿现在就坐哪儿,别站着了,站着多累啊!还有秦大人,你也坐着吧,你们别介意,我只是来当个见证人的。”
“这……是是是,下官这就开始。”秦海摸了摸额头开始渗出的汗水,坐了下去,却如坐针毡,见苏简一脸淡定地坐了下去,道:“苏丞相,除了……除了苏二小姐要状告的下官以外,另外要状告的人皆在您的府上,不知……”
苏简仿佛这才想起来了般,晃了晃胡子,“秦大人放心,我这就叫她们过来。”
秦海这才腆着脸笑了笑,望向门边。
但等待的过程中,有些尴尬。
除了有些心虚的秦海,姜寒笙也是如坐针毡。
他真是小看了苏络这个女人,自己都那般威胁她了,她倒好,确实没给自己下毒,毕竟催情药这个东西,算不得真正的毒。
好个苏络啊!姜寒笙脸上虽然笑着,眼睛却在时不时地打量着苏络,这个女人倒好,一脸淡定地坐着,面对自己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她也才不过十四岁,都还未及笄,居然这般大胆地对自己下催情药,真是……
姜寒笙想到后面,都替苏络不好意思了,又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指甲,很明显没有将他所想的事情放在心上,有些郁闷,正想说她几句,就见苏络抬起了头,两人的目光就这么相遇。
第53章 主持公道
按着两人的厚脸皮程度来说,应该是苏络最先受不了姜寒笙脉脉含情的目光率先投降的。
可是这次不同,姜寒笙被苏络下了催情药,他这么一眼望去,苏络的眼睛并不妩媚,甚至应该说,苏络散发出来的气质,是与妩媚相反的,浑然天成的贵气。
这种贵气与他们这些养在皇宫的皇子公主们的贵气不同,不是从小耳濡目染就形成了,而是后天养成的,虽然不明显,但他却能感觉到。
世人没有注意到苏络这点,总以苏馨荷的言谈举止来当做洛阳贵女的典范,在姜寒笙看来,那才是笑话。苏馨荷是美,也有一种端庄大气的气质,但她若真的与皇宫里的公主们比起来,就有点黯然失色了,她最大的胜算,只能是上天赐予她的容貌。
可苏络不同,苏络的贵气是普通人难以发现的,只有他们这种常与皇室众人打交道的人,才能眼尖地看出,苏络的气质,是苏馨荷怎么也赶不上的。
不单单是气质,连这头脑……姜寒笙咂咂嘴,苏馨荷定然以为,苏络的目的只是绊倒她们吧?他最开始也这么以为,直到她说要状告京兆府尹,他才恍然大悟。
这苏络啊……真是太让他惊喜了。
姜寒笙的思绪越飘越远,直到下腹涌来一股燥热,他立即僵直了身子,回过了神,再次与苏络目光相遇。
只是这一次,苏络的眼神不再是呆愣,反而多了丝戏谑和得意,她眨了眨眼睛,姜寒笙再次夹紧了双腿——该死的,这苏络比那催情药还管用!
“苏络,你等着!”姜寒笙咬牙切齿道,转过头不再看苏络。
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把苏络怎样!姜寒笙瞪着地面,虽说苏络告诫了他,这个药除了她的解药,其他任何方法都解不了,但他再这么下去,宁愿与苏络巫山云雨再死于牡丹花下!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姜寒笙咂咂嘴,索性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青瑚的父母与二姨娘很快就被叫了来,但前来的还有两人,丞相夫人赵氏,和朱管家。
赵氏行了礼后,见秦海一脸莫名,解释道:“我听闻此事与二姨娘有关,便带着朱管家斗胆前来,毕竟这也算是丞相府的家事,我这个当家主母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二姨娘吴氏站在赵氏身后,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才从她手上接管后院几天,就做出这样一副姿态,也不知道她现在笑得这样灿烂,待会儿女儿被带走了还笑不笑得出来。
青瑚的父母才失了女儿,又失儿子,如果说为女儿的哭嚎不知真假,那失去儿子的伤心,倒是真的了。抬头望去,都能清楚地发现他们白发不知长了多少,那一脸的伤心,倒让人有些同情了。
他们哆哆嗦嗦地看了秦海一眼,立即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还未说话,泪就先流了下来,同往日一般哭喊着要还他们一个公道。
吴氏虽作为丞相的小妾,但也只是个小妾,没有位份,只得不情不愿地跟着跪了下来,越想越不甘。
身份这种东西,总是在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她若是丞相夫人,还需要跪这个京兆府尹吗?她就算犯了事,大可以像赵氏那样站在一旁,也不至于如今同那些平民一样,跪在地上!
可她没有那样的身份。
当年她一心喜欢苏简,却因为自己只是富商之女,无奈之下,只能嫁他为妾。而赵婉莹不过就是个太傅的孙女,却因此压她一筹,成为了丞相夫人。但是苍天有眼,赵婉莹的父母早逝,太傅独自抚养她至及笄,最后连自己孙女的孩子都未见着就去了黄泉,从此赵婉莹便孤零零地生活在丞相府,没有了外援。
正是因为如此,她这些年才能轻而易举地夺了赵婉莹的权,只是没想到苏络这小蹄子有点本事,不知给老夫人下了什么迷魂汤,让老夫人先是给苏络正了名,又让赵婉莹主持后院的一切事宜。
说到这里,吴氏眉心一跳,她现在都还没有查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赵婉莹的身子怎么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好了。
是药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
该到场的都到了,秦海坐在一旁,大致地将案情说了一遍,就腆着脸欲去询问九皇子的意见,却见他坐在苏络身旁,一手支着脑袋睡着了,飘逸的长发从他颈间垂落,在微微清风的吹拂下,时不时地晃动一下,配着那副姣好的容颜,这般蛊惑人心,连秦海这个男人都有些看呆了去。
“秦大人不必询问九皇子的意见,他只是来当个证人的而已。”苏络见秦海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微微蹙了蹙眉,这件是还是尽快解决的好,姜寒笙中的催情药一个时辰比一个时辰厉害,她可不敢真的将这个人惹怒了,他若真的翻脸不认人,自己就倒霉了。
二姨娘吴氏这才注意到苏络身边坐着的人,得意的神色瞬间敛了起来,九皇子怎么来了?
一直听说九皇子与苏络交好,难道今天他是被苏络请来帮忙的?
吴氏的神色变了又变,轻松自得的神色不复,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凝重了,这九皇子虽只知道斗鸡赌钱,但他毕竟是一个皇子,他若铁了心要帮苏络,就算苏络杀了人,他也能把这件事压下去。
苏络啊苏络,没想到你竟然勾搭上了九皇子,这就是你最后的底牌吗?难怪那日你一点也不慌张,还定下五日之约,原来你背后有人撑腰啊!
吴氏在心里反复咒骂了苏络多次,并没有听清楚秦海到底说了什么,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青瑚的父母已经开始指着苏络哭道:“没错,就是她,就是这个苏二小姐杀了我女儿,她年纪轻轻却心狠手辣,请京兆府尹为我们主持公道,让我们女儿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苏络也不气恼,依然稳稳地坐在那里,笑着看向秦海,“秦大人,这点证据,并不能证明我就是杀人凶手吧?仅仅是一封诉苦的信和青瑚父母夜里做的梦,就要定我的罪,未免太荒唐了吧?”
青瑚的父母闻言,顿了顿,又从怀里拿出一个耳坠,“这个东西,是在我女儿的手里发现的,她们说,这是苏二小姐的耳坠,这定然是我女儿留下的杀人凶手的证据!”
秦海身边的护卫将那东西捧过去给秦海看了眼,又给众人看了看,秦海沉声道:“苏二小姐,这真的是你的耳坠?”
苏络也不回答,只是问道:“只有物证,并不能定我的罪,是吧?想必青瑚的父母还找了人证,那么,不如先把人证叫上来,秦大人觉得如何?”
秦海下意识地往苏络身边看了眼,见姜寒笙还在睡觉,心里越发看不起他,一个皇子荒唐成这样,还真是皇室的耻辱,听说他虽然天天按时上朝,却常常在早朝上睡着,这样的人都能当皇子,上天真是不长眼啊!
“青瑚的父母,你们是否还有人证?”
青瑚的父母点点头,一个婢女便走了进来,朝着众人跪下,“奴婢嘉嘉,是丞相府后院厨房里的婢女。”
“你与青瑚什么关系?你又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嘉嘉犹豫地看了苏络一眼,猛地扑在地上,大声道:“青瑚被二小姐罚到厨房后,奴婢才认识的她,青瑚性子活泼,我们很快便成为了朋友。青瑚出事那晚,她因为犯了错被掌勺的钱师傅打了一顿,奴婢见她哭着冲了出去,有些担心她,就跟了过去。后来就看见青瑚进了二小姐的院子,随后奴婢就听见了二小姐的咒骂声,奴婢不敢进去,就一直在外面等,最后……最后就见青瑚被二小姐身边的两个婢女抬着丢到了顺贤院。奴婢……奴婢害怕二小姐会将奴婢也杀了,所以就一直不敢说,直到……直到奴婢寝食难安,最终还是决定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也许青瑚九泉之下才不会责怪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