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归似笑非笑。
连政的脸色已经极其的不好。
他的手里握住了袖子里的大刀,脸上却是依然平静的样子:“你说什么,我并不知道。你们想要污蔑我,难道我还有其他的办法可想?”
他说着,不动声色的走向连轩,看着正低声咳嗽的连轩,一下子跪了下去:“陛下,不管你想要如何对臣,臣都不会有异议。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一件事,还需要陛下明白,若是要保得天下太平,就必须杀死你身边的这个女人!她才是一切的祸根呀陛下!老臣求你了!”
他在哀求,仿佛一个忠心的臣子为天下而哀叹,然而他藏在袖子里的刀锋已经已经准备好。
那是凝聚到巅峰的实力,在如此近的距离之内,他已经将连轩完全的锁定,只等刀锋一出,然后将那个男子杀死在自己的刀下。
连轩虽然不凡,但是自己比他多活了几十年,以这几十年之功,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心。
哪怕苏梦忱就在前方,但是,当刀剑已经插入了连轩的胸膛的时候,他能有什么办法?!
而且,他很明显的感受到,对面的连轩以为将一切把握,所以,根本对他没有任何的防范。
就是此刻!
在他悲戚的声音落下的时候,他袖中的刀刃在瞬间飞起,凝结的气劲在瞬间撕裂,那被他抱在怀里的头颅也被他那凝聚的气劲所席卷,然后抛起来。
刀锋滚出。
一瞬间,文武百官的惊呼声响了起来。“陛下!”
连轩还在低声压抑着咳嗽,当那冰冷的刀锋滑过来的时候,他仿佛才反应过来,然后,转过头来。
连政的脸上已经是兴奋的光芒!
刀锋起!
杀死连轩,这周围都是他的人,他可以迅速的稳定局面,然后,将所有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然而,就在他的刀锋触碰到连轩那大红的衣衫的时候,他听到了风声。
那风声突然炸裂,仿佛有什么东西朝他射了过来,那是比他离连轩更近的距离,他感到诧异,或者,心惊。
他看不清楚,但是,旁人看的清楚。
那被连政抛弃的头颅,竟然在连政爆发的时候瞬间爆开,仿佛一朵炸裂的梨花!
然后,那点点的光芒,就在连政的身后,然后,朝着他的身体刺入。
便是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然后便看着那无数的细针凝聚的暴雨梨花,无声的切入连政的身体。
然后,连政的身体顿住了。
他感受到了什么冰冷没入体内的感觉,然而几乎没感觉,或者,只有些微的痛意,这痛意在他一生之中根本微不足道,但是,他的心里却因为这痛意而涌起巨大的惊骇。
他的身体不能动了。
而在不能动弹的时候,他看见了连轩举起的刀,那把冰冷,轻松,缓慢举起的刀。
刀光如今晚的灯火。
然后,那冰冷滑过自己的眼角,贴近自己的脖子。
冰冷。
除了冰冷根本没有其他的感觉。
而在所有人只看到在这眨眼之间,连轩的刀轻飘飘的挥落,似乎因为气力不济而显得没有杀伤力,但是,当一痕鲜血滚出的时候,所有人都还处在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身体依然保持着进攻的姿势,手中握着的刀锋仍然凌厉无匹。
但是,他已经再也不能动手。
他头颅落下,鲜血如注。
不过短短的一眨眼的功夫。
连政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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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苏梦忱的交易
头颅落地,周围寂静无声。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是几眨眼的时间。
本来是连政的胜局,他却最终成为了连轩的刀下亡魂。
连轩拿起自己的刀,仿佛做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拿起帕子,一点点的将手里刀上的血完全的擦干。
他眉目平和,甚至眉眼上还带着一丝病容的倦怠,但是,却又如雪一般的冷漠。
他慢悠悠的擦完刀上的血,然后将手里的帕子一扔,那完全染红的帕子,也似乎成了这红色背景的一隅。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他方才道:“毁坏三和塔,污蔑孤的皇后,密谋造反,连政罪大恶极,现在已经伏诛。”
贺子归一听,立马跪下,口中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围还处在呆愣的人瞬间回过神来,然后也跟着跪了下来,口呼万岁和千岁。
连轩回头,落在莲萱身上。
只有他的目光落在莲萱身上的时候,那淡漠的目光方才能显示出璀璨来。
他笑了笑,然后对着她伸出了手:“无忧,过来。”
莲萱站在那里,看着男子眉眼间那璀璨温暖的笑意,然后一步步上前,将手搁在了他的手心。
连轩使劲的一握,仿佛再也不能松开。
终于,尘埃落定。
——
远处的帝景台上,黑衣少年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手里断掉的丝弦,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果然是蠢物呀,别人早就步步算计将他给套牢了,还自以为天衣无缝。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就像那个连轩一样,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却不知道,有些东西,现在才开始。
他要的,是属于自己的力量。
他将自己手上那些丝线一点点的剥下来,然后回头,看着身后那被宋国子孙供奉在后面的宋国开国皇帝,当年的那场击杀之后,帝国毁灭,有名无实,四国也开始真正在这片土地占据,数代更迭,但是那最初的姓名却依旧高高的挂在那里,招摇着。
看着那个金身的人像,他将手里剥下来的丝线突的甩在那人像上面。
——你这样的人,当初跪下来舔我的脚趾我都嫌脏。
他的脚尖踩过那历代宋国皇帝的灵位,宛如踩过一堆堆的沙粒。
他闭上眼,可以感受到秦陵蒸腾的云雾,有一层层浩荡的气息被那看似平常的云雾遮挡在下面,然而,那无人可以比拟的气息逃不出这桎梏,却仍然沿着地面,从那几乎凿穿了整个东都之底的地下城迅速的流淌开去。
那九曲十八弯,每一个弯道,都在挣脱,经过这么多年的积聚,就等着最后喷薄出来的那一刻。
他深深的扬起了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那是,召唤他的气息呀。
可是,他为什么要听话?这世上所有的武力和权势,本来便该是他的,不是吗?
他看向秦陵,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要么在死亡中枯萎,要么在,死亡中重生。
只有一个选择。
——
事情似乎就这么落下了帷幕,连政一死,那些根植于他的势力也犹如树倒猢狲散,虽然这么多年看似连政在掌权,但是私下贺子归早就听随连轩的话将一切给控制在自己的手心里。当初莲萱未曾找到,而连家血脉也只有他和连政两个人,所以哪怕他身体无恙,也绝对不会有后,便是最后,他恐怕也会将皇位交交给连政或者他的子孙手里,然而现在莲萱已经找到,那么这些顾虑也就不存在。
贺子归暗地里将连政暗处那些坚挺的党羽给一一斩除,其他的自然是以怀柔政策,否则牵扯的人便太多了,但是好在这么多年贺子归一直在做这些,恩威并施,倒是并没有引起更多的反抗。
而在那边,百姓们除了惊诧之外也不敢多说,毕竟皇家的事情,而且更重要的是,被搁置了这么久的秦陵试也紧随着开始。
此次连轩大婚其他三国间也来了不少人,所以连轩下旨可以让他们也进秦陵里面看一看,但是能进入秦陵的哪里就要看运气了。
整个城池再次一空。
小夜牵扯着宋晚致的手不想走,当初听闻莲萱婚事的时候,小夜和沉瑾刚好在边塞之地巡视,或者说是小夜在皇宫里呆久了,想要出来蹦跶,所以沉瑾就将她带到了塞外,恰好听闻莲萱大婚的消息传来,于是小夜便立马载了一车的奇珍异宝来给莲萱庆祝。
好不容易重逢,然而现在也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她就要回去。
但是也必须是她回去的时候了,这么久,又不知道积了多少的事情。
她牵扯着宋晚致的衣服,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宋晚致却一声声的嘱咐着她:“记得,不要挑食,有什么感觉和异样就和沉瑾说,你肚子里的小东西还很小,所以你要小心翼翼的。其他的注意的东西我都记下来给了沉瑾,我也给你写了方子,记得按时吃。如果嫌苦就吃一两个糖渍梅子,也不能吃多了。然后,不要过多的操心,不要担心,每天吃好睡好就可以了……”
宋晚致细细的说着,一时之间,倒是想跟在小夜身边帮着她照顾她了。
小夜认认真真的听着,点使劲的点着头。
而眼看小夜的眼底有了些微的泪光,宋晚致便将袖子里的盒子拿了出来,她轻轻的将盒子打开,里面是小夜喝醉了的那一晚,她摘下的三片叶子,现在已经干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