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丝笑意。
哪怕青崖书院的弟子知道今年的辉煌还是属于他们,但是现在眼底仍然忍不住滑过一丝欢喜的光。
而在这个时候,前方传来欢呼声:“人回来了!”
夏日的星光比旁人灿烂些,酒水和欢庆的烟火都已经准备好,哪怕是今晚陛下不会出现,但是最终还是会有完美的落幕。
每个人都知道,六如居士的夫人,同样拥有着整个东都夫人都难以企及的涵养。
谢夫人带着她的三个儿女站在那里,一身得体的衣服配合着淡淡的微笑,真的是说不出的优雅大方,得体温柔。
那本来便是他们的骄傲。
他们自然知道自己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
而青崖书院的弟子们也将身子站得愈发的笔直。
到处都是灯火通明,东都的百姓能够进入栈道上观看的毕竟是少数,而更多的人,还是守在了临安大道上,等待着,他们的目光落在青崖书院弟子的那身衣服上,充满了佩服和羡慕。
青崖书院万余名弟子,进去几千人,剩下的人都统一穿着青崖书院的弟子服,然后站立在两边。
因为谁都知道,哪怕名牌发放了两万,但是实际上,只有少数的人能够进入秦陵第二重。
其实,也是一个告别。
每年的临安大道的尽头,都会摆上百桌宴会,来庆贺。
而今晚,也不会有意外。
秦陵第一重之后的黄金榜之后,便是皇家给黄金榜上的人办到欢庆宴会,由青崖书院住持,而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是青崖书院的庆功宴,因为这么多年来,黄金榜上的前三甲都是青崖书院的,而且榜上的人大多数都是青崖书院的人。
夜幕已经降临。
——
慢慢写就的光阴。
星光照下,于是那星光便停顿在那里,然后,随着少女写下的字迹而发出淡淡的光芒。
但是谁都没有看到的地方,白天那被风吹走的,刻在天石之壁下面的字,竟然再次一个个的浮现出来。
于是,他们再次转过了头,然后抬起脑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们被那股莫名的感觉给吸引的往后看去,但是,只看到天石之壁屹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而那缺口,却是秦陵的第一重。
仿佛,那坚不可摧的光阴,被切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夜晚降临,他们还沉浸在星辰刻画的光阴里,但是在瞬间,他们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他们已经忘了时间,忘了天地,甚至忘了,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秦陵试。
哪怕他们已经阅读了《光阴卷》的六卷,但就是还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可以成为千古第一人!
但是,差一点……
但是越看便越沉浸,越沉浸便越痴迷,便干脆留在了这里面,只为了求解这个天地间的秘密。
时间最久的,在这个秦陵里面,已经带了数十年,他们进入秦陵,窥见了秦陵里闪现的光阴奥秘,所以想要在这里追求更为广阔的天地。
石阶蔓延,而在石阶之上,繁星之下,却坐着几个老者,他们衣服邋遢,面目沧桑,如痴如醉的抬起头,看着这秦陵里所有的东西,仿佛可以窥探光阴的奥秘。
秦陵七重。
☆、第十二章:身上棉衣重
你敢打死我吗?
谢池春嘴角扯着一丝笑意,似乎在戏谑,然而那高高举起的凳子腿却依然陈在谢夫人面前。
她直直的看着谢夫人,一双眼镜带着决绝。
或许,在那绝望之下,还有着一分希冀?
她在期待什么?
她在期待着那个寒冬腊月见她在外面呆的久了就要开骂的母亲?还是期待着那个因为她练武而肿了一点就掉眼泪的母亲?
你说我不是你女儿,所以,你肯定下得去狠手的吧。
哪怕这么多年我在外面过的如何你不闻不问,哪怕我曾经满身是伤跪在你外面让你看我一眼你也没有,但是,我相信那是有苦衷的,因为你始终没有对我真正的下手,你还在这里,等待着我不是吗母亲?
谢夫人看着她。
旁边的谢琳琅怒道:“你这个不要脸的!我母亲向来便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打人?而且,你别当我们不知道,我母亲不过知己境,你能将点金圣笔写在二十多米的人,我母亲哪里伤的了你?你根本就是臭不要脸!卑鄙!无耻!”
谢琳琅的话引得所有人不停的点头。
是呀,无论这少女是不是谢池春,她都已经足够厉害,谢夫人又怎么伤的了她呢?
宋晚致站在那里,眼底终究带了一丝淡淡的叹息,苏梦忱的手伸过来,然后握住她。
而所有人都看着谢池春,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要用这个来证明。
但是,谢夫人面对着她举起的凳子腿,却没有动。
少女跪在那里,看着她。
你看得的到吗?看得到这身衣服便是你最后给我缝制的那件棉衣了吗?这五年来我穿着它,我也只穿着它。
所以现在,你能下得去手吗?
谢夫人却连目光都没有落在她身上,她的手指微微一动,然后便转过了头,看向了远处。
谢俊生的道:“你快滚吧,没看到我的母亲是多么的讨厌你?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的话,就不要出现在她眼前了!”
他皱着眉头。
眼前的这个少女,真的是丢他们谢家的脸呀,这般邋遢,这般不知好歹没有廉耻,竟然还敢对父亲不敬,当真是出来惹人厌的。
但是这两兄妹的话都没有引起少女丝毫的波动,她只拿着一双眼睛看着谢夫人,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的笑道:“您看,谢夫人,您不敢打死我,我就是……”
她的眼底似乎有一抹无法言喻的光芒闪过,然而这抹光还没彻底的侵染她的双眸,那个站在她面前温和娴静的妇人却一把拿起了凳子腿,然后,一下狠狠的甩在了少女的脑袋上!
“砰!”
少女的声音被这根木棍给打断,狠狠的一棍子,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惊呼。
而在这惊呼中,人们只看到那鲜血如注,从少女那凌乱的发上冒出来,一滴滴的沿着少女那分明的五官滴落。
宋晚致的手一紧,但是却没有上前一步。
所有人都呆了。
谁都没有看到过他们尊敬的谢夫人如此狠厉的打过人。
谢夫人站在那里,淡淡的垂下眼眸,冷冷的问:“够了吗?”
少女跪在那里,刚才那份隐秘的欢喜像是陡然落入水波的星火,极快的亮光之后便是永恒的黑暗,彻底的熄灭。
然而,那撇下去的嘴角紧接着便极快的一扬,然后,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妇人,凶狠而决绝的道:“你没有打死我!我还是谢池春!”
谢池春,那年她还没有真正的名字,是你翻开书卷念了一首《谢池春》,所以才有了她的名字,所以,你打得死我吗?!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这个少女,一时之间,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竟然有人真的想要找打的。
而在少女的话语落下去之后,谢夫人拿着那结实的凳子腿,然后,一下下狠狠的打在了少女的身上!
木棍在少女的身体上发出一声声闷响。
然而却连头也未曾低下,一双眼睛倔强的看着谢夫人,道:“如果我不是你女儿!你就打死我!”
所有人都知道,无论谢夫人用下多大的力气,但是对于谢池春而言,都不过挠痒痒一般。
但是,直到谢池春的身上开始渗透出一丝丝的鲜血,所有人才惊讶的发现,她竟然卸下了所有的武力和防备,就最为柔弱的姿态,让谢夫人打?
谢夫人扬起木棍,然后一棍棍的打在她的身上,而那个少女却站在那里,嘴角扯着满不在乎的笑意。
她的声音依旧倔强而粗嘎。
“我偏偏要说谢意安是混蛋那又如何?!他这个虚伪小人,什么当代名儒,狗屁名儒?”
“那么谢池春是怎么来的?她不过是一个被谢意安强了别人家姑娘的侮辱之物!”
“谢意安,虚伪的男人!有本事站出来呀!作为青崖书院的院长,你看看你将青崖书院的弟子教成了什么样?忠君爱国?难道不是忠于权势和虚名?”
“我呸!我谢池春不死,便一定要将你踩在脚底下!将你那伪善虚伪的面皮撕下来给所有人看看!”
“你这个龌蹉小人!卑鄙无耻!”
……
谢池春一句句的说着,周围的人听了她的话早就呆了。
☆、第十三章:你怎么将我弄丢了这么多年
“造反”这个
何叔白看了一眼倒在那里的贺子来,然后冷冷的道:“你们辱骂六如居士,杀死大臣之子,现在再给你们一个机会,立马放下刀听候发落,否则,你们就是造反!”
文武百官急忙将目光全部看向他们这里的右相何叔白。
莲萱的手一晃,手里拔出了两把尖刀,然后看着所有人。
莲萱抬起一双眼,冷冷的一扫,在她面前的人顿时往后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