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缘分”是需要二者兼得才能走到一起的,可这天下之大却又有着太多有缘无分,有分无缘之人,譬如他们…但情这个东西总和缘分有些分歧,又让人过于执着,所以才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存在在世上。面对无缘分之事,于情而言,追求的若是“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反倒让自己痛苦,倒不如想想天上的牛郎织女。谁能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是爱情的更高一层呢?
佛说:缘起缘灭,早有定数。虽说自己不是那么信佛,如今也对这佛教在中原发展成这样颇为不喜,但佛祖说的话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他们的事情大抵也是如此吧…所以随缘之事,又岂能强求,她和宇文邕终归是错在了生不逢时,生不逢地…
想通了这点,她便更加泰然处之了…
但平静之余,她也难免要去好奇着周国的事情…
因她在长安的时候是严冬,而且那时被囚禁在宫里,所以除了离开那晚所见的长安街道,她对长安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但对于那个古都,她想“繁华”二字应该是当得起的。如今周国的帝后大婚,长安城里一定很是热闹,她心里竟有些莫名的神往,想要看看他喜服加身是什么样?想要知道那时的长安会是什么样?会不会比她在那里所见的上元灯会更热闹?……
不过即使再胡思乱想,她心里也很清醒,周国和突厥的和亲对齐国而言,是个很大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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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晋阳已经快有月余,日子过得很快。
除了周国大婚之事扰乱过自己外,还有些事让她有些忧心……
初来的时候,她经常去陪高湛下棋聊天,也随着和士开学了学握槊。
和士开确实很精于各式各样的棋道,而且手法高超。虽然自己初学,水平不怎么好,但是却渐渐看出了门道。每次和士开陪九叔游戏时,总是输上一毫一厘,惹得九叔因赢棋心情煞好,但却总是赢不多。她私下里问和士开是如何做到的,他却总是笑而不答,只道是太上皇技艺高超。每每这时,她也只能一笑了之,暗叹和士开可讨得九叔的欢心确有其过人之处。
可是这样平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九叔的气喘便开始严重起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他精神恍惚,会莫名地叫着六叔他们的名字。有时候他还会边大叫着“不要过来”,边举刀去砍身边的人……她手上这伤便是有次为了拦着他杀人,以手按刀所致……当时如果不是和士开及时拉开她,恐怕这手就真的要废了……九叔清醒过来后,见到她受伤的手,非常后悔,可是他精神上却难以控制内心的恐惧,时不时还是会因为幻觉疯狂起来……
为此,和士开找来不少沙弥进宫诵经,希望藉此缓解他的症状,可是却丝毫没有作用。
好在左仆射徐之才精通医术,他来晋阳后仔细检查了九叔的情况,说这是酒色过欲,内心长期以来的压抑所导致的症状。之后,他开了几服药让九叔服下,果然根治了九叔的气喘,也让他的幻觉随之消失了…
“妹妹。”孝珩推开了门,将伞收了放在门外,轻唤了她一声,见到她手上握着白色的绷带,不禁问道,“你手怎么了?”
尘落收回了神思,诧异地看向他:“二哥?你怎么来了晋阳?”她又望了望手中的带子,平静地掩饰道:“前两天练剑的时候,自己不小心弄伤了……二哥可千万别说出去,要是五哥知道了,又要嘲笑我了,那就太丢人了…”
孝珩听了眼中闪过怀疑,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不小心……我来晋阳,是太上皇召我的。不想这刚到竟然赶上了大雨,让人措手不及,但于国倒是好事。”
尘落听了孝珩的话,这才留意到他身上湿了不少。她少见二哥狼狈的样子,“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忙令侍女带二哥去换件干些的衣服,再去准备些姜汤来给他驱驱寒气。二哥如今已经位居尚书令了,想必是有什么要事才被九叔召来的吧。
等到孝珩换好衣服回来,尘落忙把侍女刚拿来的姜汤递给他:“二哥先喝了这个暖暖身子。”
孝珩无奈地接过:“这盛夏时节,淋点雨不算什么,而且二哥身体也没那么…”
“二哥赶紧喝吧!”尘落看着他举着碗不动,忙催促道。
“真拿你没办法。”孝珩摇了摇头,端起来几口饮尽。
尘落见他喝了才笑着说:“二哥真乖!”
“你呀…”孝珩无可奈何地放下了碗,眼角再次瞥见她右手上的伤,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尘落见了,忙缩回了手,轻轻握着拳垂了下去:“二哥说太上皇召你,那你见过太上皇了吗?什么事这么急召你过来?”
孝珩收回了视线,喝了口茶道:“我猜想太上皇是为了和周国通和的事情才召我的。之前,东平王倒是和我提过几次,但是太上皇一直没有细说过,最近周国和突厥联了姻,想必太上皇心里也着急……”
尘落闻言愣了一瞬,很快地掩饰了眼中的失落。
“…我刚去求见的时候,屋内传来丝竹声声…侍卫们却说太上皇在休息,让我先退下等他醒了再传召…”孝珩神色有些暗淡,“所以便先来了你这里。你最近怎么样?”
尘落轻勾了下唇:“我能怎么样,还不是以前的样子。倒是二哥,如今居此高位,整日操劳,要多注意身体才是,不可大意了去。”
孝珩拿过茶壶斟了一杯:“你自己不注意的事情,现在已经开始教育上我了。记得小时候这些话都是我说你的。”
“恩…”尘落戳着下巴思考了一阵才道,“这说明二哥教的好,我不仅关怀兄长,还尊师重道!”
“你这是让我夸你孺子可教吗?”孝珩有些不置可否。
“我可不敢贪这个名,当得起这几个字的恐怕是俨弟,他小小年纪就能处理好国事,又有担当,以后肯定能成大器!”尘落笑着说。
孝珩愣了一下,才道,“是呀,他如今已经官拜大将军,对他这个年龄,确实是不易,只是……”
尘落似乎明白了二哥的后文,恐怕他和自己担心的一样。俨弟他事事都胜于皇帝,如今又兵权在手,恐怕早晚要遭帝王猜忌……想到此,她觉得有些沉重,忙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四哥、五哥还有绍信最近怎么样?”
“他们几个挺好,延宗整日缠着长恭带他去战场,习武之事比以前倒是勤快了不少。”孝珩神色缓和下来。
“绍信他任了青州刺史,听说他赴任的时候途径了自己的封地渔阳,结果渔阳太守来拜他的时候,他和当地一个富人钟长命正同床而坐。钟长命遇起身拜太守,绍信他不知那人身份,不让钟长命起身,后来还和钟长命结为了兄弟,让他的王妃与长命之妻结为了姊妹。”孝珩揉了揉额角道,“本来我没觉得这有什么,可是听说他结拜后硬要人家阖家上下送他财物,也不知道他是觉得这是封地应给的供奉还是要去干别的用,最后好像把人家给弄穷了……”
尘落端起茶杯,听到此处,愣了会儿神,言道:“二哥,绍信他不会是贪财吧?……以前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下次见到他一定好好问问,要是他故意欺负人家,我就叫上五哥一起,好好教训他一顿!不过我猜想他没准是想让他封地的富人拿钱出来捐给穷人,没想到绍信还有这么聪明的想法。”
孝珩听着勾了勾唇角:“这种方法也就你能想出来……”
“谢二哥夸奖!”尘落拱手笑道,突然想起什么,她又笑着说,“我也要赶紧回去邺城了,五哥他现在日日练功,我应该回去陪陪他,没有我的话,估计他都要动力不足了。”
孝珩听着妹妹的话,心中宽慰,她终于像以前那个妹妹了…
“公主殿下,太上皇陛下请您和广宁王殿下过去。”侍女在门外禀报道。
尘落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有些疑惑地看向孝珩,“二哥,怎么我也要过去?”
孝珩虽有疑惑,但还是没有多言,只是起了身道:“过去便知了。”
尘落点了点头,开门对侍女言道:“知道了,你先去回太上皇,我们随后便到。”
作者有话要说:
☆、每况愈下
孝珩和尘落两人打着伞来到大明殿,将伞交给了外面的侍者,便走了进去。
“臣高孝珩参见太上皇!”孝珩行了礼。
尘落对着上首欠了欠身,便抬起头来看向高湛。
高湛笑了笑,示意她坐到身边,又让孝珩坐在了下首的位置。
“咳咳…”高湛忍不住地咳嗽了几下。
尘落见了忙拍着他的背,有些忧心地看着他。九叔前段明明已经大好,怎么今日又开始气喘发作起来,而且似乎更加严重了……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听徐之才的劝告,近日里又开始纵情酒色之事……
这么想着,她心下无奈地叹了口气。徐之才现在不在晋阳,难以为九叔及时诊断,真真让人遗憾。当初他的滋补汤药治好了九叔的病后,和士开在九叔面前建议说他本属兖州,应升他为兖州刺史,以示嘉奖,九叔点头应允便将他外放到了兖州。而外放后不久,右仆射胡长仁被升为左仆射,和士开则被升为了右仆射……想来和士开此举恐怕是因担心徐之才得宠,又希望自己能尽快升迁吧……不过九叔如今身体欠佳,她还是要找机会和九叔建议建议,早些调徐之才回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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