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闻言,忙让人去办,此刻无论如何也要拼一次。他命士兵排成一排,大声对城楼之下的兵丁大声宣讲元胤非皇室血统,说他是贱民生的野种,继位多年残杀元氏宗亲,迫害朝中大臣,为人阴险狠毒,残暴不仁,不堪为帝,说尔等秦国忠勇之士不要被元胤花言巧语蒙骗,应立即杀元胤以谢天下。
元胤命身后的大军停下,骑马来回走动,大声问道:“赫连媗的话,诸位认为可信否?”
诸将士大声答道:“不信!”
“若朕非先帝之子,先帝何以传大位于朕?赫连媗祸乱朝纲,企图登基做女帝,若她所说的话是真的,为何现在才公诸于众?分明是赫连媗别有用心!襄王意图谋反,联合楚军乱秦国江山,此等通敌叛国之徒,不可饶恕!将士们,尔等秦国忠勇之士,今日便与朕斩杀叛臣,灭楚国虎狼之师!”元胤气势如虹,对三军将士说道。
守城的士兵听到元胤的话,立即放下吊桥,抱拳单膝跪地,说:“臣等躬迎皇上进城!”又对同袍兵丁说:“尔等与我一起杀楚贼,灭叛臣!”守城将士反戈,有浴血拼杀的,有进城通知禁军襄王联合楚军造反的。
禁军本就对襄王所说之事持怀疑态度,听到襄王通敌叛国与楚军联合造反,纷纷拿起武器开始反杀。
元胤的军队冲进城中,城楼上的襄王乱了阵脚,一切和他想的不一样。赫连太后强做镇定,说:“快命众将士抗敌!”
襄王慌忙击鼓,城中的楚军听到约定的声音,开始应战,元胤的人和楚军拼杀,楚军溃不成军,在雒阳城内四处逃窜,有的点火烧房舍,无奈天公不做美,突然下起细细密密的雨来。
听到元胤回来,镇守宫内的楚军开始滥杀无辜,四处叫嚷元胤已死,让顾清涵不要再躲躲藏藏。顾清涵看着乱作一团的太极宫,她不信元胤就这么死了,琉光也劝道:“娘娘不必惊慌,定是叛军引您自投罗网的计策,皇上会平安回来的。”
“皇上一定会回来的。”顾清涵安慰自己说,她也坚信元胤会平安归来。
天降大雨,放火焚宫已行不通,楚军将领想到赫连太后使的法子,随意劫了一个宫女,让她换上顾清涵的衣裳,押解到宫墙之上。元胤的人已到皇城下,楚将夏晖押解人,威胁道:“皇后在本将手中,你等再往前一步,休怪本将无情!”
元胤骑在马背上,傲然说道:“夏将军,要糊弄人,也用点儿心。”他手持弯弓,一把将人射杀。
夏晖见此计不行,愤愤的将手中的尸体扔下宫墙,发疯一般冲下宫城,拔刀乱砍一气。
躲在屋内的老百姓听着外面杂乱无章的声音,搬了家中所有重物将门堵上,不知什么时候会结束。
元胤回到宫中,宫里一切都乱了,高见正调集宫人收拾皇宫各处。顾清涵看到一身戎装的元胤,对琉光等人说:“宫嬷嬷,琉光,皇上回来了!”
琉光透过小孔看到外面的一切,知道襄王已败,开启机关让顾清涵出去。顾清涵提着裙摆小跑着回到太极宫,见到元胤突然就流泪了。元胤见她哭了,帮她擦眼泪,说:“没事了,不必紧张。”
顾清涵抹了眼泪,说:“没有,妾身见到皇上心里高兴,不知怎的就哭了。”
“太极宫乱得很,我们去别处歇着。”元胤说着,拉了顾清涵的手往赫连太后曾经住的长信宫去,只有那里没被楚军翻过。没多会儿,霍夫人和高见到长信宫来请他们回太极宫。元胤则从长信宫主殿的横梁上取下一个黄绸包裹着的方形印章来,打开一看正是玉玺。“走吧。”
不到半个时辰,太极宫已收拾妥当,琉光几个扶顾清涵去洗漱沐浴。元胤未换下身上的戎装,让顾清涵回后殿睡个安稳觉。又过了一个时辰大将军桓楚回禀说:“陛下,楚军和叛军已伏诛,已活捉襄王、赫连媗、楚国大将夏晖。”
“将夏晖压入天牢日后再审,襄王和赫连媗两日后午时于午门斩首。”元胤说,他想了想,又让桓楚回来,说:“把襄王和楚国勾结之事传出去,务必让天下皆知。”
桓楚停顿片刻,领命下去。没多阵,杨行踟蹰的走了过来,面色为难,元胤见他欲言又止,说:“有什么话就直说。”
“皇上,赫连媗不服输,叫嚷着要见您和霍夫人,还说……”赫连媗骂人的那些话他说不出口。
元胤沉思片刻,说:“带她到太极宫来。”
赫连媗挣脱侍卫的束缚,强做骄傲的走进太极宫。看到元胤和霍夫人,眼里快要喷出火来。不等赫连媗开口,元胤先命侍卫退下。太极宫大殿内只有元胤、霍夫人和赫连媗三人,赫连媗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脸上流连,露出讽刺诡异的笑容:“霍英姿,你们母子两个赢了,都怪哀家当年瞎了眼,信了你的鬼话!”
☆、98.前朝恩怨
霍夫人和元胤并没说话,让赫连媗一次说个够。“你,抢了哀家的位置。”她指着霍夫人说,又不甘的指着元胤:“你抢了泓儿的皇位,你们母子两个会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我赫连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母子两个!”
赫连媗像个疯婆子一样咒骂,挑出陈年往事来说,骂先帝忘恩负义,利用了赫连家之后一脚踢开,说先帝薄情寡恩,死了活该,又骂霍夫人贱人,心如蛇蝎,城府深沉,当年骗得她好苦,骂元胤是贱人生的贱种,坏事做尽,害得她和晋王母子阴阳相隔。又骂顾清涵活该生不出儿子,元胤报应不爽,断子绝孙。
“说完了?”霍夫人问道,“说完了该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
赫连媗冷哼一声,看到帘子后的顾清涵不由露出冷凌凌的笑容,跟着侍卫走了。
元胤回头看到顾清涵,顾清涵吓得忙跑了,一路小跑着回到书房,关上门拴上门栓,不让任何人进来,她刚才听到了什么?你们母子两,是皇上和霍夫人吗?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坐了下来,逼自己冷静,理清刚才赫连媗说的话。元胤是霍夫人和先帝的儿子吗?难怪赫连媗那么恨他们二人……
门外,元胤喊道:“清涵,开门。”
顾清涵从凳子上蹦下来,不知如何是好。
“开门。”元胤耐着性子说道。
顾清涵犹豫再三,想了好久才开门。元胤关上门后问道:“都听到了?”
顾清涵不敢看元胤,说:“都听见了。”
元胤并没生气,说:“无需害怕,这件事天下人迟早会知道。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回去问宫嬷嬷吧。”
“皇上,妾身……”顾清涵心中忐忑不安,她以为元胤会生气。
元胤将人揽进怀中,说:“最近几日有些乱,安心待在后殿,别瞎想。”
顾清涵靠在元胤怀中,点了点头。
两日后,襄王和赫连媗被斩于午门。赫连媗被押往午门的路上,一直叫骂,说元胤不是她与先帝之子,不配做秦国的皇帝。围观的百姓将信将疑,指着囚车议论纷纷,开始不信襄王的话,这会儿倒有些信赫连媗的话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赫连媗都快死了,想来不会撒谎。既然元胤不是她与先帝之子,那元胤是谁的生的?他长得像先帝,这点毋庸置疑。
虞燕来挺着大肚子隐在人群中,细细观看台上的面如死灰的襄王和咒骂不休的赫连媗。五日来雒阳乱作一锅粥,各种风言风语声声入耳,这其中的诸多密辛,她已理清了大概。元胤手段高明,端王的大计,只得往后挪了。不过元胤若真的无子,倒可走那条捷径,等腹中孩儿出世之后,她得好好谋划。
正午时分,监斩官派响惊堂木,掷出斩字令牌。砍刀在日光之下,发出刺眼的光芒。刀起刀落,襄王和赫连媗一同魂归西天。看完热闹的百姓散开,虞燕来放下帷帽上的轻纱,由红锦扶着回王府。
宫中,宫嬷嬷帮顾清涵梳头,按摩头上穴位,说起当年的事。“霍夫人出身将门,霍家人才辈出,个个骁勇善战,为秦国立下汗马功劳,平帝时封了武安侯,世代传承。到霍显将军时期,家中嫡长女更与太子定下婚约,便是霍夫人和先帝。若说起来霍夫人和先帝不打不相识,后来便瞧对眼了,回宫求献帝下旨赐婚。”宫嬷嬷说着,自己就笑了。
“这么说来若无后面的意外,霍夫人便是皇后了?”顾清涵问道。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知道霍夫人的事。
“是,不过献帝的圣旨下达后不到一个月,霍家便出事了,说是霍达老将军和霍显将军通敌叛国。当时证据确凿,主审的又是赫连家中之人,霍家男丁无论老幼,皆被斩于菜市口,女眷没入贱籍为妓,许多霍家女眷听了旨意后自杀死了。霍夫人那时用簪子化花了脸,进了窑子也无人敢要她,见她如此,便有数人效仿。之后献帝改了旨意,剩下女眷的入宫为奴。”宫嬷嬷缓声说道。当年的霍夫人只有十六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毁容着实迫不得已。
顾清涵心中了然,难怪霍夫人脸上的伤疤那么狰狞,心中对霍夫人的敬佩更增了一分。
“霍家遭逢聚变,先帝消沉许久,进宫质问献帝,说霍家五代忠良,不可能通敌叛国,更何况霍夫人即将嫁入东宫。不过献帝将先帝训斥了一番,说他与乱臣贼子走得近,有不臣之心,将他禁闭在东宫,险些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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