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辅助我。”伊路米罕见地皱起眉头,显然这种突如其来的异变激发了某些巨大的力量,那种邪恶阴暗的气息连伊路米都忍不住肃穆,要速战速决,否则被消耗的绝对是自己。这样想着伊路米不犹豫地的开始进攻,尝试从不同角度探知它的死角。
然而蜘蛛形态的伊丽丝不仅体型庞大,而且身形的敏捷程度和骇人的力量简直是一个怪物。坚硬的躯壳就连伊路米全力掷出的念钉也不能造成丝毫的伤痕,那层厚实的盔甲仿佛压到了最后一丝进攻的希望。
疾井不断使用“踏浪之行”加速伊路米的移动,同时还得在蜘蛛狠辣的攻击下,分神躲避攻击,寻找暂时的落脚地释放技能。利用蛛丝攀附穿梭的伊丽丝,在这个充满孔洞的幽深洞穴里,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暗淡的火光使得它如同鬼魅的身影更加诡谲难测,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已经从正上方扑下来的伊丽丝,疾井慌忙扑地连滚几圈,感觉到坚硬的蜘蛛腿擦着自己的身体一次次扎下,逐渐衰减的体能这时候已经显得有些吃力了。
一个狠狠地刺入,带着滚热的鲜血溅在自己脸上,伊路米皱眉看着再次挡在自己身前的疾井。“我不需要你……”
“唤潮之佑。”疾井快速将念能力附在伊路米开裂的伤口上,“你活着总比我或者强。”冷静地看向伊路米,如今的局势已经显而易见。对方压倒性的力量,显然已经超出了揍敌客的预估。孤立无援的二人,要么一起成为蜘蛛爪下的亡魂,要么拼尽全力保全一个。疾井并不害怕死亡,她只是不想自己毫无价值一无是处的活着。
抓住岩石凌空跳起的伊路米揽住疾井,两只巨大的蜘蛛腿深深嵌进岩石中。在这个蛀空的洞穴里,他们好像瓮中之食,全力的挣扎不过只是延缓死亡的时间罢了。伊路米从未吱声,但是身上浅浅深深的伤痕,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就连一向淡漠的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
“她的蜘蛛腿上有剧毒,会让人逐渐失去行动能力的神经毒素。我体内毒素已经太多,走不了的。如果你可以逃脱,我会帮你尽量拖延。”揍敌客从小就使用各种毒药在体内产生强大抗体,但是伊丽丝的剧毒是混合在念能力里渗入伤口的,虽然不明显,但是自己已经感觉到四肢明显的轻微抽搐了。真是失策,伊路米在心里认真的反思。早知道她可能拼齐鬼书获得前所未有的能量,自己还是这么贸然的闯进来。
是太贪功冒进还是思虑不周,伊路米只剩下对自己严肃的批判。不容原谅的失误,所以要付出性命的代价。揍敌客的觉悟,他还是有的。只是不能完成父亲的任务了,臂弯里沉默的女人比自己想象中要镇定的多,刚刚奋不顾身替自己挡下致命一击时,自己有一瞬间的愤怒,为什么要是这女人挡在自己面前。
他想要说出口的责备,在感受到胸口一瞬间清凉温柔的念力包覆流淌时,生生卡在了喉咙里。用平静的声音告诉她最真实的境况,然后他听到自己说,如果你可以逃脱,我会帮你。我会帮你,只要你可以。这样也不算愧对揍敌客了,这样,就能稍微减轻一下自己犯下错误造成的损失了。
伊路米古井无波的眼睛深深看向他怀里的女人,手里暗藏的钉子刺痛了自己。为什么这一刻,想要就这样杀了她。
“我欠你的,欠揍敌客的,总要找个机会还一次不是吗。”迎上伊路米深邃的目光,疾井第一次大胆地在他怀里抬起双手,环住他挺拔的身姿,感受到他一瞬间紧绷的肌肉,疾井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用颤抖的声音轻声说:“保重,伊路米。”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央锦越来越想说,自己玩的难道是单机版的晋江么。。。。跪地了TAT
☆、告别X失踪X凯特
手中玉色的法杖凝聚自己全部的念力,疾井在这一刻亮如星辰的眼睛死死盯着已经立起身张开血盆大口的蜘蛛,反身用力将伊路米朝出口方向推出去。
“怒涛之啸。”她朝伊路米挤出一个恍惚的笑容。
法杖顶端如同燃烧着无尽怒火,冰蓝色的光芒照亮整个洞穴,大量的念能力像是决堤的洪水,一刹那喷涌而出。伊路米觉得有一叠漫天的巨浪迅速朝自己翻涌而来。在自己做出反应前,那巨大的浪涛带着不容拒绝地绝对力量带着自己冲出了百米之遥,与此同时遭受撞击的蜘蛛在一口狠狠咬住疾井的后背,撕扯开一大块血肉后,被猛力冲撞,重重撞在了身后一块岩石上,一只蜘蛛腿因为无法反应的冲击和滚落的巨石压住,折断扭成了以诡异的姿势,挂在身上。
一瞬间的事情,足够的距离,给了伊路米充分的时机逃出这个高耸嶙峋的巢穴。伊路米没有迟疑,借着浪涛冲击的余力快速向洞穴外面奔去。那呼啸的风声还有猎猎作响的衣帛,那漫天的黄沙和脚下粗糙的沙粒,那熟悉的阳光还有隐约的鸟鸣。他明明看到了很多,听到了很多,可是为什么,奔跑中再也无法停下的步伐,耳边只留下那一句带着鼻音颤抖地话。
她说,“保重,伊路米。”
短促的呼吸还有贴在自己背上颤抖地手,她当时一定是害怕极了,可是转身看向自己时,有那么坚定。那个快要哭了的笑容,伊路米真的很讨厌。他不停地奔跑,穿越过茂密的森林,踏过细沙海滩,为什么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刻,记得最后那张血盆大口咬下去时,她定定看向自己的眼睛。
伊路米从未发现自己原来可以在一瞬间产生如此多的情感,愤怒、懊恼、惊讶、内疚……那种在胸口翻涌的情绪好像快要冲出咽喉,梗塞一样的感觉甚至扰乱了他的呼吸。也许是因为她特殊的身份,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失误,他没有办法放下,没有办法不介意。从来都是他一个人站在前面,抵挡千军万马,遇神弑神遇鬼杀鬼。他看过无数人在他面前死去,也平淡冷漠地为了任务保护过许多人。没有谁像那个女人这般胡来,没有谁像那个女人这样大胆。
抚上自己的肩头,面无表情地拍去不存在的灰尘。他曾不止一次将她若无其事地抗在上面奔跑,而最后,她安静地将脑袋靠在上面,说着最后的告别。
抬起头,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伊路米没有焦距地大眼睛沉淀下最后一丝情绪,无用而多余的感慨,自己不需要。自做多是的女人,死了也罢。他要做的,是带着揍敌客的尊严,血洗蜘蛛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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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出你的血肉,碾碎刺眼苍白的光明,无尽的黑暗是灵魂最后的归宿。没有谁可以凌驾于万物之上,命运转动巨大的齿轮,将所有的因缘纠葛绞碎化作齑粉,装饰炼狱人间。——茧”
将全部念力用在那一击的后果就是,此刻像是烈火灼烧的背部痛苦得几乎要让疾井昏死过去。她在地上挪动,却发现自己四肢已经僵硬泛着青黑色,显然已经身中剧毒。石砾滚落的声音带着伊丽丝愤怒的舞动她的八条腿,一步步向自己接近。
完全动弹不得的疾井费力地抬眼看着远处朦胧的光亮,那是出口也是希望。太远了,伸出手甚至触摸不到的距离。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伊路米淡淡的体温,疾井想要笑却扯出一个苦涩扭曲的表情,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勇敢。想起蜘蛛那一口撕扯开血肉的剧痛,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脑袋无力地贴在地面上,急促地深吸几口气,眼前却晃过一抹魅惑人心的紫色。
“总是那么任性。”熟悉的叹息,是那个神秘的男子。疾井听到自己心脏熟悉地悸动。
一缕发丝滑落,灯火下幽紫色的头发如同绢丝微微扬起,冰冷的手轻柔地环过疾井双臂,细心地避开了后背几可见骨的伤处,对方扶起自己。毒素让疾井全身都开始僵硬,她无力地靠在对方胸膛。精致的华服冰冷柔软,金色细缕纹边,火红的衣服熨帖地收拢出略显单薄的身材。疾井无法抬起头,依旧不知道他的容貌,僵硬的身子完全依靠在他的身上,而对方稳如磐石。一种难言的感觉在心头挥之不去,有什么不对劲的,是自己太敏感了吗?还未及细想,男子带着近乎宠溺的笑声,无奈地抚过疾井的头发。
“闭起眼睛。”和煦如春风的声音靠在疾井耳边说道。
没来由的,一阵困意漫过自己的理智,疾井沉重的眼皮慢慢阖上。感受到对方温柔地将自己平放在一处石头上,然后就是渐渐远离这个世界的昏睡感袭来。遥远地听到喀拉作响的碎裂声,凄惨不甘的尖叫回荡,好像一场模糊的梦境,沉重的眼皮怎么也睁不开。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似乎总在默默地,隐蔽地保护自己。相遇时那份熟悉的悸动,靠近时那种难言的别扭,他到底是谁?朦胧沉睡过去前,疾井费力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