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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后撩人 (槿岱)


  挽夏走近衙门侧门,说明身份,衙役当即就放了行并领着她入内。
  堂中已结案,凌景麒被送到马车上,戚安剪去了他身上沾满血迹的衣裳,用随身带的伤药帮他止血。怕引得凌景烨怀疑,只得叫衙役送来纱布将他受伤的背部包扎起来。
  “不能碰水,这药拿着,一日两换。结疤后,一日一换就可。”戚安将玉瓶随手丢给凌景烨,心疼的滴血。
  上好的伤药啊,一年就得两瓶,平时都舍不得用,倒是叫这小子占了便宜。
  凌景烨立在边上将药看得真切,那药粉不过才洒敷好,兄长伤处的血一会就止住了,这绝对是好东西!只是这人怎么看着都戾气满面,哪有一点医者的仁慈。
  凌景烨腹诽着,听得侍卫道见过郡主,马车便微微晃动,妹妹钻了进来。
  “大哥怎么样了。”车厢内有着浓郁的血腥气味,她邹眉忧心的问。
  戚安顺势告辞。
  凌景麒挨刑棍挨得皮开肉绽,亦受了些内伤,却一直清醒着。听到妹妹的声音,想起自己上身未着衬缕只有纱布,忙爬起来想寻衣裳遮盖。可他的衣裳全因血迹凝结,被戚安全剪成了碎布,慌乱中他挣到伤口,疼得汗珠大颗颗从额间渗出,脸却是红得连耳垂都染了粉色。
  “挽挽,你快出去!”寻不到东西,他只得严声叫妹妹离开。
  挽夏根本没往那想,只看到雪白的纱布上有血迹渗出,惊呼一声更是上前:“大哥,你别动,伤口又渗血了。”
  凌景烨也是粗枝大叶的,很认真的盯着兄长道:“就是,大哥你躺好,我们这就回府去。挽挽,你照顾着些大哥。”
  他说着动作利落钻出马车,扬声高喊:“回府!”翻身上了兄长先前骑来的黑马,带队出了府衙。
  凌景麒连解释都来不急就被丢下与妹妹独处,他整个人都紧绷了,再是兄妹这样的情形也太过越礼。
  挽夏见兄长满额是汗,刚边上有干净的细帕,取过跪坐在他身则,小心翼翼为他擦汗。
  妹妹的关切,凌景麒感激感动,也因自己衣不蔽体极不自在,肌肉绷得块块凸起,纱布下的身躯越显精壮结实。伤口也裂得渗出更多的血迹。
  小姑娘不明所以,见此只得掀了帘子朝前头的二哥催促,只道大哥伤口还未止血。
  凌景烨听得心紧揪,领着队列加快速弃,凌景麒听到妹妹高喊自己纱布又渗血,都恨不得晕过去。这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光着身子,他有些痛恨自己怎么不痛得昏迷过去。
  凌景麒在煎熬中往凌家赶,重新换了马匹也准备回王府的沈沧钰脸上却乌云密布。
  他刚才听戚安说了什么?
  剪了凌景麒衣服上的伤药,那现在凌景麒是没有穿衣服?!小姑娘可是和他乘马车!
  想到他的小姑娘与一个赤身的男子共处一室,沈沧钰就有把戚安脖子都扭断的冲动!
  他还真是会帮忙啊……
  前头赶马的戚安伸手摸了摸颈后,是起风了?怎么凉飕飕的。
  凌家大少爷欠债一案以诬陷官员之子判决告终,凌昊看在武肃侯府的份上撇去了李氏参与一事,让谋合者担下了所有罪名,凌远亦参与其中,同被判处仗刑五十、抄查家产赶出京城。而凌氏族长得凌昊通知,亦以凌远陷害同族,有损凌氏声名,逐出宗族。
  凌远被打得奄奄一息拖出城门,待官差走后一群乞丐就围了上前。看着他衣衫残破,还以为有趁乱拾些值点钱的物件,不免失望的呸了他几口,骂骂咧咧离开。
  凌远就蜷缩在墙角许久,脸上表情恨毒无比。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遭难,那个小畜生也别想着享受富华富贵的日子!他会让他知道,他再没有能耐也能将他贬入尘埃。
  ***
  兄妹一行回到凌府时,凌景麒是真的按他心意终于晕了过去,朗中言失血过多。他这一睡便是半日,醒来后天已入黑,屋内几盏烛火。
  听见动静,守在屋里的挽夏兄妹都欢喜围上前。
  凌景麒看着烛光下神色关切的妹妹,他只能强压下那点不自在,露出叫人安心的笑。
  而此时福康院,凌老太太正与继子、儿子坐在厅堂中。
  凌老太太喜忧半掺:“如今事情还算有惊无险解决了,可到底还是与武安侯府要有罅隙。”
  凌二爷沉默不语,要说这事他才是脸上最无光的人。
  不在家半日,回家了就被告知妻子犯下大错,兄长起先还不留情面要手刃了那李氏。若不是他求情要兄长念妹妹还在武安侯府,留下李氏一条命,他如今就两边都不是人了。
  凌昊闻言,看着地面被月色拉长映入的树影冷笑。
  自打昨日他探出继母的偏颇,兄弟在长房会受大挫中还只考虑自己的得失,就将他对二房最后一丝情份磨掉了。
  他冷声说:“与武安侯的罅隙相比,母亲是认为儿子的声名为轻,我长子的前途为轻?如若不是,这话儿子听这一次就够了。”
  继子连不恭敬都懒得掩饰,凌老太太面色赤红,嚅着嘴唇半会都应对不上来。
  凌昊更懒得与两人虚与委蛇,站起身轻甩袍袖,将手背于身后道:“二弟调令明日就会下达,再两日应该就要上任。你要是想先行带了子女上任也可以,凌家已有家仆先行启程,宅邸便是未完全修缮,住人应当是可以了。”
  这回轮到凌二爷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兄长大步离开。
  到底还是和长房离心了,这以后日子可还会好吗?!
  凌二爷垂头坐在椅子中,为前途感到忧虑,真知道李氏会做出这种事来,他还不如留在京城,好歹还能想办法再依靠他人。如今调到北平,兄长不管他,他真是会寸步难行……
  凌府二房头顶一片愁云雾雨,武安侯府也不平静。
  武安侯收到凌如萱的信便从军营赶了回来,看到凌昊遣词造句中都透着怒意,险些没一拳将楠木园桌砸出个洞来。
  前些日子他再给璟王递话,希望能碰面相商,当时璟王的亲卫很奇怪看他一眼,提起了前阵子庶妹与凌家长房小女儿的冲突。他当时就没有琢磨透意思,后来才想起凌家小女儿被皇帝认了义女,身份贵重为郡主,璟王应该是有怪庶妹不敬皇家。
  如今庶妹又针对凌府长房闹这出,他对璟王的想法又多一层领悟,亦心中发凉。
  凌家长房是要到北平去的,璟王是有意与凌家长房交好,可亏得他那蠢透了庶妹,三番两次得罪凌家长房,如今还被送到月镜庵。那月镜庵里带发修行的尼姑哪个不是勋贵世家犯错的家眷,那里的日子更不是一个养尊处忧的世家小姐能过的,许多人都熬不过三年。
  凌家长房是恨透了庶妹,不然如何会在事后才告知他!
  璟王那怕也会得到消息。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武安侯面沉似水,明明暗暗的烛火将他侧脸照得严肃而冷厉。凌如萱在边上看着心焦不已,一是担忧马上要上任的兄长,还有没了母亲照顾的外甥们,二是怕被丈夫牵怒。
  她立着不安等待许久,却见丈夫突然站起来就离开,自始自终未发一言,那种不安越发浓烈,叫她一宿碾转未眠。
  昨日耗了半日精神,挽夏当晚一夜好眠,翌日清晨精神奕奕先给父母请安,后为凌景麒送去早饭。
  走到一株玉兰树下,她顺手折了枝,沾得满身清幽。
  经过整夜休养,凌景麒除了面色有些苍白,精神倒还不错,已经能下床走动。
  挽夏笑盈盈先寻了花瓢,把玉兰插瓶,就在檀木圆桌边看丫鬟摆饭。有愈合伤口之效的乌鳢粥、红枣糕、鲜肉包子、精致小菜、还有挽夏喜欢的几个小点摆了一桌。
  在满室花香中,兄妹两才执了筷子,外边小丫鬟恭敬请安声传来了进来。
  挽夏听得眉头直皱起,杏眸内的笑意淡了许多,她不想见着的人已大步入内。
  “我这是有口福,才到表哥这便有吃的。”头戴玉冠的李靳修笑吟吟上前,先朝凌景麒作了一揖,又转而看向视自己于无物的小姑娘,眸里更是溢满笑意。
  “表妹安好。”
  挽夏当没听见,只看与他一同来的凌景烨,“二哥不是要到卫所去的?”
  凌景烨拉着李靳修坐下,说:“半路遇见要来府里的修表哥,反正去卫所也是寻人打发时间的,就跟着回府了。”
  丫鬟们添了两副碗筷,凌景烨出门前就用过早饭,接过筷子就去给妹妹夹爱吃的虾饺放到她跟前小碟上。
  挽夏不客气,朝他笑笑,自顾小口小口吃用。
  李靳修在询问凌景麒的伤情,并带来了如今京城对昨日之事的说辞:“表哥如今可是被人竹公子,赞高风亮节,坚韧不拔,我看过几日媒婆要踏破凌府的门槛。”
  凌景麒被说得脸红,连连道愧不敢当,于他心间此事他错处太多,根本不值得这些誉赞。
  挽夏只安静享受二哥布菜,填肚子,突然一颗烧麦落到碟中。她抬头撇了眼,正好撞入李靳修那满是笑意的凤眸,她一挑眉,搁了筷子:“我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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