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寻扬了扬眉梢,有些不耐烦,“是我什么人,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刚刚看到这种情形,情绪太过激动,也没想那么多,只想抓住他好好盘问一番,突然意识到他喝醉了酒,他为什么喝酒,难道是因为知道自己被赐婚,心情烦闷才喝成这个样子的吗?
四皇叔马上要大婚,在整个京都肯定都传开了,他肯定会知道,肯定是因为无能为力,毕竟是皇上赐婚,不是谁都能阻止的,他肯定是因为难过,所以才逃避躲在这里喝得大醉,这样想着,沈寻心里对他的怨和气瞬间都消失了,只觉得心疼。
想到自己又刚从慕寒月那里逃出来,和眼前的男人能不能在一起,是一个未知数,心里生出一种忧伤,又觉得自己和他就是一对苦命鸳鸯,明明在一起很快乐,却偏偏要被人分开,她恨透了这个社会的权势,眼泪在这时涌上了眼角。
她没有在摇晃他,而且伸出一条胳膊揽住他的脖子,水灵灵的眼睛凝视着他的俊颜,“段长风,我是阿寻,你为什么要喝成这个样子,有什么事,你难道不能和我说吗?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她吸了吸鼻子,此刻心里一点都不怪他了,刚刚怪自己太鲁莽,和他相处那么长一段时间,对他的品行还是比较了解的,他不是那种不懂的洁身自好的人,人比较阳光,也积极向上,弄成这个样子,肯定是心里苦闷极了。
段长风眉梢微微动了一下,只觉得有个亲切的声音,在耳边嗡嗡的,还有这种微妙的气场,都是他所熟悉的,潜意识里也想靠近,可是不但眼皮抬不起来,连身体也动不了。
但也隐约听到了,那一句我是阿寻,阿寻这两个字是他心里的死穴,听到这两个字,本来已经快麻木的心脏,又开始刺痛,想靠近,又想排斥,这两种相反的情愫毫不冲突的同时存在。
沈寻看他眼皮动了动,以为他醒了,“段长风你要休息,我们不能在这里,我出去找辆马车,带你去紫竹林,等你睡好了。我有事要跟你说,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你听到了吗?”
她心里已经打算好了,如果实在是想不出来好办法,只要他是愿意,她就陪他一起去私奔,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什么皇上,沈府,四皇叔都通通该哪玩儿哪玩儿去吧,爱谁谁。
苏美儿听到阿寻这一番话,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听说她要把段长风带走,连忙上前阻止,他现在醉的不知东西,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让人带走,要走也得等他醒了自己走。
“你不能把他带走,我又不认识你,你万一要对段公子不利怎么办?”
“我会对他不利,我怎么可能会对他不利,你让开,我今天一定要把他带走。”沈寻蹙着眉,神情非常不悦,本来心情就不太好,她还在这里胡搅蛮缠。
“你说你认识他,他现在醉成这样,有谁能证明?”
苏美儿这样考虑,其实也是对的,也是为段长风着想,万一是一个心怀叵测的人,他现在这样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怎么能让人随随便便带走。
沈寻心里当然也明白,但明白是一回事,不生气是另外一回事,可是现在在人家的地盘,如果硬来不见得会占便宜,只要段长风认自己,愿意跟自己走,其他的一切都游刃而解。
她看了一眼旁边神色忧虑的苏美儿,心里有些吃味,这段长风的女人缘真是太好了,到哪里都有女人疼。
她又用手,拍了拍段长风的脸,由于心情不爽,拍的力道也有些重,“段长风先醒醒,等一下再睡,你告诉他们认不认识我,我是阿寻,听到没有?”
段长风意识模糊之际,觉得耳边很吵,脸上也有些疼,身体被晃来晃去,让他浑身不舒服,眉峰堆的紧紧的,本没力气开口,可耳边的声音停不下来似的,非常心烦,他动了动薄唇,勉强说了一句:“好吵!”
这句话虽然让阿寻听着不高兴,但是在这里折腾了半天,他终于开了口,所以也不与他计较了。
“我是阿寻,你听到了没有?半年前我和你相识,并一起从北方到京都,你一路都在骗我,途中被你连累,几次死里逃生,你还记得吗?”沈寻说着说着,眼睛有些发涩。
段长风蹙了蹙眉,眼睑掀起一条缝,意识有些清醒。但是头脑还是恍惚的,不过她说的这些,他潜意识里都记得清清楚楚,途中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甚至吃的什么菜,他都记得,记住这些的同时,当然,更记得早晨的事,这些不需要他去想,就像一副一副的画一样,无意识的在脑子里一张一张的翻过。
阿寻这两个字让他心中泛着疼痛,冷笑了一声,“阿寻,我认识你吗?”
他现在说的话,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因为心中发堵。随口就说了出来,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能因为心里难过,就是想表达心里的不满,像赌气一样说出的。
“段长风!”沈寻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半眯的双眼,自己的身体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动弹不得,她长出一口气,“你说什么?”
段长风眉梢眼底浮现一抹疼痛,他刚刚在说什么自己都不知道,想再开口,却觉得喉咙干涩的难受,像被什么东西摩擦过一样,并且还火烧火燎的。
而恰在此时,苏美儿听到他这句话,立马把沈寻拉下床,“听到没有,段公子都不认识你,你还不快走。”
沈寻心里一阵委屈,神情瞬间有些恍惚,被她一个大力,差点扯摔倒在地。
“段长风你敢再说一遍?”沈寻不死心,回过神来,又几步跨过去,上前撕扯着段长风的衣服,动作有些粗暴,口气也染上了一丝怒火。
“你们几个还不过来把她弄出去。”苏美儿看她发疯一样的撕扯段长风,连忙上前一边掰着她的手,一边对门口喊的。
几个大汉早就等着这句话呢,应声而来,相互拉扯之中,段长风的头狠狠地摔在床楞上,本来就晕的如坠九霄云雾,这一下,让他彻底失去了意识,而沈寻也被几个人强制关到门外。又被拖到路边。
几个大汉临上楼时,还对她吹胡子瞪眼威胁到,“快滚,大爷忍你很久了,看你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却那么刁蛮无理,再不走,小心把你扣这里接客。”
另一个大汉还冷冷的对她哼一声,“不要再来了,没看出来吗?你相公不要你了,这么泼辣谁受得了,怪不得你相公宁愿到这里来都不愿意在家。”
“我们这里的姑娘比你温柔贤惠多了,怪不得段公子都舍不得走,我家姑娘和段公子真是太般配了,只怕苏姑娘,很快就是段夫人了。”苏美儿的贴身丫环,想到她之前居然推了苏姑娘一把,故意气她说。
沈寻灰心丧气。神情沮丧的出了月满西楼,腿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段长风居然说不认识她,这让她很受打击,那种沉重,那种苍凉,真的无法用语言来描绘,才真真体会到在一起是多么美好的事,现在再想重复那种美好是一种奢侈。
她身影有些落寞的面对眼前的青楼,呆呆地站立半晌,引来路人的指指点点,她丝毫也没觉察。
心里孤寂和无助的感觉越发明显,原来一直以来,心里都把段长风当成依靠,只是在这一刻,才让她彻底明白。
此时的处境,觉得像走在沙漠里的人,失去了同伴,前途未卜,又没有退路,一望无际的黄沙里只有自己一人,孤独,无措,心慌,恐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身旁有个人不怀好意的撞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神情有些木然,她觉得这两天经历了太多的事,让她有些难以消化,更不能承受,头脑思绪一片混乱,算了,索性什么都不想了,大不了还有一死,虽然这个,选择非常懦弱。她现在真想回去,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蓦然转身,消失在街的尽头。
沈府里每个人都神色焦虑,如蒙大敌一样,人人自危,这三小姐的胆子大的像老虎,难不成真这样逃了,那要是皇上怪罪下来,沈家可就惨了。
门口的家丁也是脸色凝重,沈寻敲门进来时,他还有些不敢相信,定了定神,才确定是三小姐回来了,立马脸上堆笑,飞快的跑去正厅禀报。
大厅里,沈千里一脸严肃,铁青着一张脸,他本来看起来就不怒而威,如今脸色阴沉,更让人心底发出,正襟危坐在正上方,手里拿着家法,一条马鞭,一室的人没有一个敢大声出气的。
老太太坐在一旁,也是板着一张沧桑的脸,眼神凌厉的,瞪着从门外进来的女孩儿。
老太太身旁站着二姐,她眼底有一丝惊慌,却被很好的掩饰住了。
只有沈夫人神情紧张,又担忧地站在一旁,她虽然上了年纪,但也是面容祥和气质优雅的贵妇人,如今她眼睛红红的,面容憔悴,眼底也一片晕黑。一看就是整晚没睡。
沈寻神情麻木的,走了进来,室内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恐怕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响声。
“你还知道回来,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夜不归宿,沈家可丢不起这个人。”老太太神色威严,但是看到她回来了,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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