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段长风从房顶跳了下来,转身又进了刚刚的房间,看到屋中一片狼藉,他皱了一下眉头,把板凳扶正,放好,把剑重新挂在墙上,又看到观音菩萨面前的香炉,居然倒在了一边。
这真是大不敬,亵渎神灵,南晋子民是很敬畏神灵的,看到神像就会顶礼膜拜,就想一种信仰,发自内心的敬重。
段长风走过去,扶起那个香炉,正要摆正,突然觉得观音像看起来有些奇怪,说不出来,但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他把香炉放在一边,摸着下巴,默默注视着那座石像,他太过于专注,又加上山风习习,虫鸣鸟叫,以至于没有太注意外面的动静。
他近来是,并没有关门,这时有个人影,自门外掠了进来,身影快如闪电,瞬间而至,手持长剑,直刺段长风的后腰。
出手极为迅速,这一剑刺来,就是从正面,恐怕世上也没有几个人能够躲过,况且又是背后偷袭。
段长风只觉得后背一阵风声,十分强劲,森冷,腰部一凉,剑气逼人,顿时皮肤上起了一层寒栗,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他快速伸出左手,手掌运风,荡偏了剑尖,身体趁势一转,剑贴着他的皮肤划过,只觉得腰间一阵刺痛,身体也立刻飞了出去
同时右手,摸出怀里的锦盒,手指一弹,一阵白色的粉末,如白雾一般向面前的人散开。
他这时才看清楚眼前的人,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黑纱,仅仅能看到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如鹰一般精力,敏锐。
黑衣人也是吃了一惊,他本想刺出第二剑,可眼前一阵白雾,还闻到了淡淡的香味,他立马收回剑,护住全身,屏住呼吸,更没想到他能躲过。
再抬头时只见段长风,气定神闲,立得笔挺,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你没受伤?”黑衣人也很奇怪。
“我有没有受伤,你不必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你很快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段长风轻轻地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除了刚刚的脂粉味,还有另一种味道,很淡,淡到几乎根本闻不到。
“你说什么?”黑衣人瞳孔明显的收缩了一下。
“你中了我的毒,没有我的独门解药,恐怕活不了多久,如果能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可以考虑给你解药。”段长风语气非常寡淡,又很随意。
黑衣人厉声说,“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当然,阁下可以选择不回答,但是等你倒下的时候,我自会知道一切,那我们就这样耗着,看谁能耗过谁吧。”段长风浑身有一阵尖锐的疼痛,痛的他每根神经,都本能的有些轻颤。
他居然还能坐下来。好像面前的不是敌人,而是朋友一般,他到了两杯酒,语气非常平静:“你还有两个时辰,站着实在无聊,不如坐下来喝一杯。”
“你既然没受伤,为什么不站起来和我搏斗。”黑衣人说,对方的功夫和自己不相上下,真打起来,他未必会输,他如果没受伤,为什么不敢和自己打。
“因为我和你打,也未必会赢,结果可能就是两败俱伤,谁也杀不了谁,如果能不受伤,为什么要受伤呢?”段长风摩挲着手里的酒杯,“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这倒像他的个性,不轻易和人交手,黑衣人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有道理,我真的中毒了?”
“我说什么你又不信,何必问我?”段长风端起一杯酒,慢慢的喝着。
“哈哈,早听说你武功了得,我如果这么近的距离,要是刺出一剑的话,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躲过。”黑衣人阴鸷的眸子,寒光乍现。
“躲不过。”段长风淡淡地说:“不过有你作伴,我也不会寂寞。”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哈哈!”黑衣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好像原来不是这种声音,故意变成这种声音一样,可是口气虽然很强硬,但是手上并没有动作。
“这样确实很公平。”段长风的口气像谈今天下雨一样,眼睛都没抬头看他一下,好像就算他刺来一剑,他也不在乎。
“你身上有解药?”黑衣人又问。
“当然,你可以先杀了我,再拿解药,如果你有把握的话。”段长风继续喝着酒。
“你想问什么?我不是什么问题都回答的。”黑衣人又说:“我听说过你为人一向言出必行。”
“放心,我不会问你的名字,当然问了就会给你解药,我的问题也不多,两个,不会让你为难。”段长风说,“我一来曲宛城,你就在监视我?”
“不错。”黑衣人说。
“我的到来,使你感到威胁。”段长风淡淡地说。
“没错!”黑衣人说。
段长风问的问题,听上去都是废话,回不回答没什么两样,他的目的并不是问题本身,而是从和一个人的交谈中,来观察这个人。
“谢谢!”他居然还礼貌地道了谢。
“我能不能提一个要求?”
“请说。”两人居然像好朋友聊天一样。
“请你先出去,可以把解药留下。”黑衣人说,“我想在这儿少做休息。”
段长风眯了眯眼睛,“没问题!”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瓶子,说:“等我出了门,我会把它放在门口。”
他站起身。经过黑衣人的身边,甚至都没看他一眼,昂首挺胸,施施然,十分轻松地出了门,并把门关好。
他出了门,刚刚极度隐忍,这会儿精神一放松,让他眼前有些发花,这个时候绝不能大意,否则刚刚的一切都白费了,他咬着牙,一纵身,跳到房顶,像一片羽毛一样,没发出一点声响。
片刻黑衣人推门出来,拿起地上的瓷瓶,打开刚要喝,却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妈的,金疮药。”
这时又看到两只脚各踩到一个字上,笨蛋,两个字写得奇丑无比,张牙舞爪的,像是嘲讽他一样。
黑衣人顿时大怒,破口大骂:“敢戏弄老子,你不得好死。”
可到底有没有中毒呢,他实在拿捏不准,飞快的跑出树林,片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段长风受了伤,他有最好的机会动手,可是却错过了,如果他知道,肯定会气死。
段长风在生死边缘,临危不乱,波澜不惊,如果他当时有一点的异常,黑衣人肯定就会看出来,他肯定小命就不保了,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025:你不是很会逃吗?
今天不但段长风倒霉,沈寻也是一样的倒霉,段长风走后,她本来和秦霜逛的很嗨皮,两人虽然时不时的斗嘴,但是一样不影响逛街的高涨情绪。
秦霜看他一副贵公子的模样,两人走一起,男才女貌,引无数人驻足,还时不时被人指指点点,听到“瞧,这小两口好般配啊”,“金童玉女”,“哇,这公子好英俊!”,“他娘子好漂亮”,“看人家恩爱的”。
听的秦霜满肚子怒火,又看到阿寻得意洋洋,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看得人,怒火中烧。
“喂,你为什么每次出门,都要扮男装啊,好像不能见人一样。”秦霜悻悻的说。
“这样多好,回头率多高,听说你是曲宛城的第一美女。”沈寻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我扮成女装,怕把你比下去了。”
“就凭你?”秦霜处在发怒的边缘。
“嗯。”沈寻理所当然的应了一声。
秦霜气的瞪起了水灵灵的眼睛,“你少臭美了!”
“我不是臭美,是真美。”沈寻嘻嘻笑着对她说。
两人说着就在街上打闹起来,更引来其他人一片驻足,这小两口打情骂俏,结果打着打着两个人就走散了。
沈寻再回头时,却不见了秦霜的影子,四下张望,也还是没找到,她摸着下巴,以为秦霜躲在暗处,想趁她不注意时,吓唬她一下呢。
刚想转头,突然觉得脖子上一凉,顿时皮肤上起了一层寒栗。
沈寻身体一僵,他妈的,这丫头也太狂了吧,大街上就敢拿着剑指自己。
“玩笑差不多就得了啊,别过火。”沈寻站着不动,生怕她公报私仇,假装失手。再把自己美丽的脖子,给划个剑痕。
“我看你还怎么逃。”艾玛,居然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有些耳熟,沈寻刚想转身看一下究竟,脖子上的剑力道却重了一些,“别动!”
沈寻眼皮一挑,大爷的,大街上被人用剑指着,这个感觉十分不爽,这曲宛城的治安,也太他妈的,妈的了,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不动。”
“你怎么不逃了?”男人的声音,又沉了沉。
“我说这位哥哥,你是让我不动,还是让我逃。麻烦自己先弄明白,你这没想清楚,就随意发号施令。还能愉快的玩耍吗?”沈寻努努嘴,人也淡定了下来,我就不信大街上你还敢杀人,她已经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了。
背后的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嘴叼,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脱身。”
沈寻无奈的叹息一声,谨慎的转过身,双手一摊,说:“我不逃,就这样陪方公子站着,嗯!”
“你!”原来来的这位不是别人,而是知府方大人的公子,方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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