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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珠 (意迟迟)


他同陆立展是极熟悉的,待陆立展也不像是待臣子,反像是对近亲长辈,姿态恭敬,甚至于亲手将一碗馄饨端至陆立展面前,递过银筷,道:“用的鸡脯肉,不是羊肉,记着你喜欢这口,特地让厨房新做的,尝尝。”
陆立展依言低头尝了一口,笑着赞叹了句厨子手艺好。
太子很高兴,这才说起了正经事。
陆立展神色恭敬地听着,眼神里却渐渐有了些微不耐,但这不耐来得快去得也快。太子如何,他一直都很清楚,论帝王之才,昱王远胜于太子,但太子和昱王是不同的,至少对他而言,有着天大的不一样。
昱王是嘉隆帝的儿子,可太子不仅仅只是嘉隆帝的儿子而已,他也是她的儿子。
“殿下以为如何?”陆立展搁下了筷子。
太子道:“想个法子反咬老七一口?”
陆立展眉眼不动:“您也没个证据,兴许这事不是昱王的手笔呢?”
太子皱起了眉头:“除了他,还能有谁?”
满朝上下都知道,他跟昱王不对付。
父皇近些日子的心思也是莫测,底下的人也跟着心思各异,多少人等着他落马,候着昱王登台。昱王又向来是个见着机会就不肯撒手的人,还能不处处针对他?太子怎么想都觉得这事是昱王干的好事。
他说:“苏家那小五,看样子也是老七的人。”
陆立展不置可否:“难说。”
“那你说这事怎么办?”太子垂着眼帘拾筷戳了戳瓷碗里的馄饨。
陆立展道:“由得他们去。”
太子手下动作一顿:“由得他们去?父皇不日就要回宫了!”
陆立展笑了一下,他身上书卷气极重,气质儒雅温和,但口中说的话,冷而硬:“殿下怕什么,皇上还未昏庸到那等地步,难不成他还能为个虚虚实实的小宦官治您的罪,流放您不成?”
太子怔了下。
他举起筷子又吃了只馄饨,眯起眼睛说:“您让陈公公选个人,想法子送给刑部去,他们不是要捉内侍?那咱们就先送个过去,堵了这条路,省的回头没完没了的折腾,再攀扯上您。回头皇上问起,至多也就是训上您两声治下不严,再者,底下的人自有底下的人看管,您要是将心思都放在内官们身上了,那还成什么样子?”
太子觉得甚是有理,当即便传了陈公公来,将事情给吩咐了下去。
陈公公佯装不解:“这、这没有的事,您为何……”自己给自己泼脏水。
他话不曾说完,但太子也不蠢,哪里会听不明白,只是道:“只管去办,旁的不用多想。”
陈公公喏喏应下,依言退下,也果真按照太子的意思挑出了合适的人,送去了刑部。
同一天,苏彧和陈公公也找到了那日和戒嗔会面的小太监。
只可惜,那已经是个死人。

  第245章 吐露

一眼望去便知这人不是好死的,仵作仔细验过,亦道这人是被害的。至于小太监的身份,此番也有了进展。仵作为其除去衣衫之时,发现了一块腰牌。
腰牌不是寻常之物,甚至不必细查,众人也知这东西出自何处。
东宫里的腰牌,可不是谁能弄到手的。杨显方寸大乱,不曾想到这事竟然还真同太子有干系。他皱着眉头很是琢磨了一会,心里头的疑团却是越滚越大,最后终于成了一块硬邦邦的大石头,几乎要将他压垮。
他连忙寻了苏彧来说话,一见着人面便问:“太子殿下前脚才送了个凶手来,这怎么后脚就又冒出来个死人?”
丁老七见过那小太监的容貌,一辨就知真伪,苏彧自然知道太子送来的人是怎么一回事,更何况这里头还有陈公公在:“死了的这个,才是我们要捉拿的人。”
杨显一屁股在雕花宽椅上坐下,紧拧着眉头道:“这事需得上报皇上,才能定夺了。”
虽则死的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内官,但一来是被人谋害丧命的,二来这原就是他们正在追查的人,再者又身怀腰牌,足以证明他是太子的人,这案子怎么也只能等到嘉隆帝回宫再议。
“大人说的是。”苏彧神色淡淡,点了点头。
杨显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有气,又不知如何发泄,憋得脸色铁青。若是苏彧打从一开始便听了他的话,而非自作主张追查下去,而今哪有太子什么事!他心下忐忑,直觉告诉他这事不好办,但咬着牙也得办下去,杨显愈发不痛快起来。
他灰头土脸地去拟折子。
苏彧则去探戒嗔。
戒嗔和尚骤然被抓,怯意霎时涌上心头,怕得厉害,见官差个个凶神恶煞的,唬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没等人问上两句话,他先骇白了脸,晕死过去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竟是谁也没见过这般胆小的人。心道这样的人,能同一股脑杀害了十余个孩子的人,有什么关系?
可长生那天在林子里明明白白瞧见了戒嗔,他怎么也不能撇清。
苏彧亲自审问的他。
戒嗔先前还不肯说,后来耐不住终于张了嘴。说的却是些三五不着调的话,更是干脆念起了经文。
苏彧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也不说让人用刑逼供,只是慢条斯理地将戒嗔未曾出家之前的事说了一遍。
他说一句,戒嗔的面色就变上一变,阵青阵白,难看之极。
片刻后,苏彧笑了笑,话锋一转,道:“官府要捉拿的人。是杀人的凶手,而不是你。”
戒嗔还沉浸在被人揭了老底,犹如被人扒光了衣裳暴露在人前一样的窘迫里,陡然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眼睛一亮。
苏彧道:“你既不曾杀人,怕什么?”
戒嗔情急之下连佛号也忘了,只是说:“大人明鉴!”
“但是……”苏彧蹲下身子,平视着他,“你口中的话但凡有一句假的,便是佛祖也难救你。”
戒嗔只想着要脱身。再不犹豫:“数月前,有位大人找到了我。”话音未落,他慌忙改口,“不不。应当是为公公!”
苏彧颔首:“继续说。”
戒嗔的话音顿了一顿,他突然又支吾了起来,“他寻我、寻我……”
苏彧眸光微沉:“他许了你多少银子?”
“是金子……很多金子……”戒嗔低垂着眼帘,似是不敢说。
昔年家道中落,少不得有他的一份“功劳”,他不能说好赌。却时常豪赌,赢了不过转眼千金散去,图个高兴,输了那就是真输了,一次两次,慢慢的便开始入不敷出。
他越发嗜财,可实在没有了出路,才索性剃度出了家,然而当了和尚这六根也难清净,他仍然爱财如命。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是没法子的事。
只是不知怎地,那位公公对他的事也如苏彧一般了若指掌,对他爱财的本性也摸索了个透彻。见有钱可挣,他当然答应得痛快,左右不用他杀人放火。
“他每回上山,都只带一个汉子,那汉子旁的也不带,光带个麻袋。”戒嗔吞咽了一口唾沫,嗓子却仍旧干燥得紧,“头一回,那里头装了两具尸体。”
然而他对那位公公是宫里头出来的,还是别府出来的,又或是根本不是公公,皆不清楚。正所谓知道得越多,死的越快,他还想长命百岁,能不问的东西当然半个字也不问。
他说罢,生怕苏彧不信自己,竭力道:“大人明鉴,贫僧字字句句都是真话!”
苏彧却是信的。
人撒谎的样子,和说真话的样子,是截然不同的。
戒嗔头一回见到那宦官,只领着他们弃了尸。后来,小乞儿们上山,下山,他紧紧跟上,笑着再另赠些吃食。小乞儿们见了吃喝,哪有不愿意要的,于是见了他都当活菩萨,极敬重,极欢喜。戒嗔便说自己也要下山,正巧与他们同行,一路上还给他们讲经,然后临近山脚,他便说要抄条小道近路走,小乞儿们一哄而上,皆跟着他一道走。
可最后走到大道上的人,总是只有他一个人。
谁也没有看见那些小乞儿跟他一道走,也没有人知道他们都哪去了。
戒嗔也并不清楚,他只知道那地方每次都有人候着,捉小鸟似的捉了孩子们就走,过几日便就又送回半山寺,丢到那山沟里去。
一日烂一日,他瞥见了两眼后,夜里便难安眠,怎么也想不通,尸体为何不埋。但少看少说,是活命真理,他只是憋着不问。
而今到了苏彧跟前,能说不能说的都说了,他也就再无顾忌。
言罢,他紧张兮兮地问:“苏大人,贫僧可是能走了?”
苏彧直起身来,居高临下望向他,反问:“师傅可知道何谓帮凶?”
戒嗔脸一白:“大人您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急了,苏彧却只是让人带他下去将那位公公的模样画出来,然后转身走了。
……
很快,发现小太监尸体的消息也传到了太子耳里。他派人严密注意着刑部动向,一经得知,顿觉心头火起,骂了句我呸,老七个混账东西,还没完没了!
他没有想到,不止他冤,昱王殿下,也冤死了。
动手处置了小太监的人,此刻正扯着嗓子在那使唤人麻利些将东西给收拾了,再磨磨蹭蹭,长公主可就都到家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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