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断的握紧双拳又松开,思索着怎么才能让自己的母亲打消这个念头。
“她一个女孩子,好不容易才回到京城,娘你平日里最是善待晚辈,怎么忍心再让她……”
“我原本是不忍心,”齐夫人打断道,“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往你跟前儿凑!还一再的害你受伤!我对她不忍心便会害了你!既然如此,那我索性就狠一回心当一回恶人便是!”
“不是的!”齐铮忙争辩道,“她没有往我跟前凑!是……”
是我在往她跟前凑……
除了第一次她因为接了什么任务而来抢他的玉佩之外,其余几次都是他凑上去的。
怎么能……怎么能因为这样就让她远嫁呢。
“是什么?”
齐夫人挑眉。
齐铮低着头,面色有些发红,支支吾吾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正纠结间就听齐夫人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原本也觉得她可怜,又听说了上次回燕山上的事,本想着事情既然是你做出来的,怎么也该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才是,不如索性上门提亲让你娶了她好了。”
她说到这里似乎觉得口渴,声音一顿停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借着喝茶的工夫仰头时却看到自家儿子原本低着的头不知何时抬了起来,脖子用力的向前伸着,两只眼睛瞪的圆鼓鼓的,就像小时候被大人管着不让吃甜食的时候看到她手里拿着的粽子糖,抻着脖子眼巴巴的看着,馋的直咽口水。
她差点儿没忍住一口茶水喷出来,费力的维持住生气的表情,放下了手中杯盏,慢悠悠的道:“可是现在看来,沾上这苏大小姐确实是有些晦气,这还没成亲呢就害你几次受伤,真成了亲岂不更要应了那克亲之说?”
“不会的!”
齐铮脱口而出:“我那都是自己不小心伤到的,跟她没关系!”
齐夫人嗤笑一声:“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那你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么不小心?”
这话又绕回了最开始的时候,齐铮向来不善口舌之争,能动手的绝不动口,遇到自己母亲这样跟他恰恰相反的人,竟颇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娘,您……”
“夫人!”
齐铮刚刚开口,又被从帐外赶回来的定国公齐沛打断。
齐夫人身边一直有齐沛安排的人手,刚刚她发了脾气,立刻就有人暗中去禀报给了齐沛,齐沛第一时间便赶了回来,经过齐铮身边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果然又是这小子惹他娘生气!
“夫人莫动怒,”齐沛坐到齐夫人身旁道,“这小子有什么不对的你打他一顿出气就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多不值当。”
“我没有……”齐铮出声争辩。
“还敢顶嘴!”齐沛一眼瞪了过去,“这府里上上下下除了你还有谁敢惹你娘生气!还不给我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
齐铮还想再说什么,齐夫人却也恹恹的摆了摆手:“好了,你先出去吧,这件事我再想想。”
再想想那就是还有回旋的余地,不会立刻就去找成安侯让他把苏箬芸远嫁。
齐铮虽然仍不放心,但也怕自己再留在这里反倒让母亲更加生气,又起了让他爹去找成安侯的心思,便赶忙退了出去。
帐帘掀起又放下,齐铮的背影被帘子阻隔,齐夫人忍了半晌,直到确定他真的走远了,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身子一歪倒在了齐沛肩头,笑得花枝乱颤。
齐沛一脸莫名,原本准备的安慰的话憋在嗓子里都不知该如何出口。
“怎么了这是?”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揽住她的肩。
怀中的人却笑得直抖,边笑还边用一只手轻捶他的胸口:“这臭小子……真是……笑死我了。从他五岁过后,我就没见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真是……太有意思了。”
阿铮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懂事,小小年纪就开始板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他钱似的。
她偶尔逗一逗他,他急了最多是闷着头沉着脸不说话,哪会像今日这样又是脸红又是顶嘴的。
这才像个少年人该有的样子吗!总是那么死气沉沉的有什么意思!
齐沛最是喜欢自家夫人笑起来的样子,此刻看着怀中笑的直冒眼泪的人,神色越发温和,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满眼都是疼惜的柔情。
“你高兴就好。”
他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再抬头时对帐中的下人使了个眼色。
然不等下人们退出去,齐夫人就离开他的怀抱坐直了身子,眉眼含笑的道:“去去去,把高诚给我叫来!今日的事情我非得问清楚不可!”
齐铮手臂上的伤到底怎么来的,他在林中又跟苏大小姐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必须得问清楚!这样才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下人们怔了怔,纷纷抬眼看向齐沛。
齐沛也是一怔,旋即压下心中的躁动,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下人再次使了个眼色。
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的下人便都站在原地没有动,同时有人应诺一声躬身退下找高诚去了。
第055章 忠义
春猎为期两日,这两日徐季安几乎一直黏在苏箬芸身边,连晚上睡觉也不肯回自己的帐篷,还是苏箬芸答应第二天一早带他去跑马他才安生了下来。
可是到第二日下午,顺帝准备带他回宫时,他却说什么都不肯了,抱着苏箬芸的腿哭得撕心裂肺,就是不撒手。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回去没有姐姐,我要姐姐!”
小孩子的哭声在山林中回荡,惊起飞鸟无数。
顺帝看着头疼不已,实在不明白这个小家伙儿怎么就认定苏箬芸是他的姐姐了。
“安儿听话,改日朕让苏大小姐再进宫看你。”
他耐着性子对哭嚎的孩子说道。
徐季安眼眶通红,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整个身子都因哭泣哽咽而颤抖不止:“骗……骗人!之前就告诉我……宫里有姐姐,根本……根本就没有!姐姐说了,三日……不见,便再也见不到了……你们骗我!你们都骗我!”
他紧紧抓着苏箬芸的衣摆,躲在她身后怒视着众人,仿佛周围的人都是害他见不到姐姐的帮凶。
顺帝眸中闪过一抹微痛,无奈的轻叹了口气。
徐季安是瑄国公徐孟的孩子,徐孟镇守边关数十年,战功硕硕忠君不二,堪称大梁北镇边防的一面旗帜。
但是十三年前的一场大战中,他却在战场上痛失两子,城中得知消息的徐夫人也因承受不住打击而卧病在床,没多久便郁郁而终,整个瑄国公府除了他便只剩下了一个年仅三岁的小女童。
徐孟一夜之间似乎老了许多,却也并未因此就放下边关的戍防不管,仍旧恪尽职守的镇守着北方的一片重地。
直到徐夫人离世三年后,他才娶了北地一户并不显贵的世家之女做续弦。
他原本只想找个人帮着照顾年幼的女儿,却不想五年前竟意外的有了徐季安。
老来得子的他自然对这个儿子珍之重之,恨不能捧在手心儿里护着,生怕又一个意外没了这唯一能继承家业的孩子。
可徐孟高兴了,北边儿的那些鞑子却又坐不住了。
若说他们最恨的人,绝不是坐在京城皇宫里的皇帝,而是坐镇北方大营的徐孟。
徐孟无后,其势力在他死后难免分散,但如今他老来得子,那些崇尚他的人便又有了追随的目标,在他死后便会奉其子为新主,继续追随,而这并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换句话说,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徐孟家破人亡断子绝孙,并且也不遗余力的将此作为目标付诸行动,只是一直未能得手而已。
直到两个月前,寒冬初春青黄不接之际,他们再次扰边抢掠之时,恰逢北地出现轻微的地动,万牧山上的纳清河冰面开裂河水改路,正将徐孟等人困在了河岸另一边无法回城。
鞑子瞅准这个机会大肆抢掠不说,还如闻到了肉腥的恶犬般红了眼的要至年幼的徐季安于死地。
为了保护幼弟,十六岁的徐清诺以身作饵,一边安排人手将弟弟送往京城,一边自己率人逃往另一个方向。
众所周知,瑄国公世子自幼与他的姐姐形影不离,鞑子也不疑有他,死死追着徐清诺不放,才最终给带着徐季安逃走的随从留下了喘息的机会,一路护送着他南下。
饶是如此,他们最后也差点儿被回过神的鞑子追上。若非顺帝收到消息后让齐铮快马加鞭的赶了过去,只怕瑄国公府最后的这点儿血脉当真要断绝了。
可惜的是,徐季安的姐姐徐清诺最终被鞑子围堵在一处悬崖之上,她为了免受鞑子所辱,也为了不给他们拿自己威胁父亲的机会,转身便从崖上一跃而下。
可是谁也没想到,鞑子竟然费尽千辛万苦将她的尸身从崖底找了出来,扒光衣物曝于阵前,逼着已经回城的徐孟出城迎敌。
徐孟拖着年迈的身躯出战,最终将女儿的尸身夺了回来,但自己也因力竭而身负重伤,不久便辞世了。
顺帝感念瑄国公府一门忠义,改瑄国公府为郡王府,加封徐季安为瑄郡王,这才有了他现在的身份,也是为何他在御前如此失仪,顺帝却也不恼,反而十分耐心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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