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根据您的指点改的,果然是绝佳上品,昨夜我愣是兴奋的没有睡着,今日就急着来给您看了。”
隐约听见谢夙卿叹息一声:“可惜我都不会这冬不拉,姐姐也不必将这曲子给我了,免得我糟蹋了它。”谢夙卿打笑道。
“您说的哪儿话。”
“这样吧,倘若有哪宫的娘娘要,您就看看她能不能够担得起这大梁,好曲还是得配好的乐手,不然白费了,还不如烧了得了,虽然可惜,却也不会留的遗憾。这件事情姐姐看着办吧。”谢夙卿讲的句句都到了琼司乐的肺腑里去。
琼司乐从小爱乐,极有天赋,对曲子是用心去体会的,因此才会一下子便和谢夙卿交心,只因为谢夙卿指点过的曲子都有种被装上灵魂的感觉。
琼司乐也是个对曲子极为负责的人,一个好的作品,她会选择以合适的方式呈现在他人的面前,而谢夙卿正巧也是看重了这一点。
“是。”
院子外人影簌簌,听见了多少谈话,可都藏在心里了。
琼司乐离开后,谢夙卿盯着院门看了半晌,嘴角慢慢浮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是窦昭容。”
玉泉宫中,慧云回到淑芳居,这是刘美人的住所。
慧云踌躇着进门,把那个檀木盒子藏在了身后,院子里一个扫洒的宫女喊了她一声,她也没有听见,只是径直往里屋走,刘美人正在房中刺绣,说是给家中堂姐未出世的小宝宝准备的襁褓。
刘美人的房间是开着的,光亮从门射入,满堂的光明,她就那样就着阳光刺绣,一副温婉大方的样子,面容却有些苍白,像是有些病色。
慧云站在门口,刘美人的眼前一暗,她缓缓抬起头来,望着慧云,只是一眼,她就知道事情办的不那么顺利。
因为慧云的神色紧绷,不是意料中的欢喜。
“主子……”慧云有些委屈,眼角的泪水好像就要掉下来了。
刘美人反而是一笑,笑中带着些许苦涩的味道,她放下手中的那块还未成形的襁褓,站起身来,道:“琼司乐不是一般能够收买的人,看来自己眼中的宝,在别人面前可能一文不值。”
刘美人以为问题是出在琼司乐身上,琼司乐本就是不讲情面的人,想要收买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还就是寒芬园里的窦昭容和她走的近些,因为窦昭容是江南的才女,总会写一些词给琼司乐填曲,琼司乐也很是欣赏窦昭容的文采。
慧云却摇了头,“不是琼司乐。”慧云把事情的始末给刘美人讲了一遍,刘美人听后,才恍然大悟,神色更加复杂了。
“梅林苑里住的可是谢贵妃?”
慧云点点头,“是。”
半晌,刘美人才深深叹了口气,“看来,注定是不行的。父亲那里……我已经尽力了,只希望他不要怪我。”
慧云不忍心看见刘美人这般神情,仿佛一块美玉碎裂,那么哀婉,又是无法挽救的碎裂。她道:“主子,要不然我们还可以再试试,听说谢贵妃很好说话的,只要我们央求一番,说不定……”
慧云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她自己都知道,这事儿不太可能实现。
“要不然……就去和雁贵妃说说?”慧云又说道。她方才把事情经过讲给刘美人听的时候,并未提及如媛和她说的那些话。
刘美人沉默了,没有说话,眉头紧皱。
另一边,寒芬园里,一对主仆也在为此事忧心。
如媛回来同样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给窦昭容听,窦昭容夸赞了她一番,能够做出这样的应变,也算是没有丢自己的脸。
“那份乐谱,我势必要拿到!”窦昭容的眼神闪烁,野心勃勃。
忽然就有那么一天,后宫中卷起了千层浪花,四处奔走的人儿,都有一个交点,那便是司乐司。
那一天琼司乐放出了消息,有一部作品她倾注了很多心思,想找到一个伯乐,不知道最终花落谁家。
其实这其中最不高兴的就是窦昭容,她明明是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没法抢断先机,现在弄得人尽皆知了,自己还什么都没有捞着。
被罚了紧闭的韩向雁也在蠢蠢欲动,虽然她有很大的可能不能去参加太皇太后的寿宴,但保不齐有意外呢,自己还是得做好准备。
即使她真的没有办法去参加寿宴了,她还有另一个计划。
淼淼是她信任的盟友,又善乐曲,倘若自己不能出席,让淼淼去博得头彩也是勉强能够接受的,比起看其他宫中的女人得意要好得多。只是她更希望淼淼将自己的乐配上琼司乐的乐曲,那便是完美了,想不博得头彩都难。
“贵妃娘娘。”淼淼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韩向雁,自己则坐在下首。
“你可听说那乐谱的事了?”韩向雁心里有些着急,开门见山的说道。
“听说过了,只是琼司乐好像并不太满意,现在也没有给出个准信,要把那乐谱给谁。照我说,那琼司乐不过是个五品女官,以娘娘之威,还怕拿不到那乐谱?”淼淼撇了撇嘴,说道。
“我倒是想,可我现在,都被罚了紧闭,她们也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算了,反正这样是行不通的。这样吧,我倒有个主意,你可知道琼司乐在宫外有个住所,那里安置着她的老母,还有她的痴呆弟弟,你找个心腹出去一趟,拿件东西回来,我就不信琼司乐还能不答应了。”韩向雁出了个极其阴榫卑鄙的点子,还在那儿沾沾自喜。
淼淼赞叹道:“不愧是娘娘!”
第 一百七十七章 胤儿想娶她为后
当日,淼淼就真的遣人出宫去了,后宫妃嫔是不允许随意出宫的,她让自己的贴身侍女以采办之名出宫去了。
谁也没有发现,那贴身侍婢出宫之前,与梅林苑的小凳子撞了个满怀,两人还相互骂了几句。只是一个小纸团已经被送到了小凳子的手上,接着就是谢夙卿的手上。
谢夙卿展开看完,嘴角露出一道森冷的笑意,“她的手段就这么不堪么!”
“彩玉,你也出宫去看看吧,确保他们没有危险了你再回来,我会派人跟着你的。”谢夙卿要派的人,就是楚胤留在她身边的暗卫,自从前几日谢夙卿落了水之后,楚胤就在谢夙卿的身边安排了暗卫,以确保她的安危。
彩玉应了一声,拿了块永乐宫中的令牌就出宫了,谢夙卿不轻易拿楚胤当挡箭牌,这样会气焰过盛,而太后不一样,她毕竟照顾了太后那么久,这点特权还是要有的。
谢夙卿想,以韩向雁的性子,她不会放着淼淼的人去做这件事情,极有可能会加派自己的力量,去办这件事,要不然淼淼也不会给自己送信,淼淼的人一定不会伤害琼司乐的家人,而韩向雁会。
所以谢夙卿要让彩玉去看看。
彩玉赶在了宫禁前回来,风尘仆仆的模样,谢夙卿给她递过去一杯热热的参茶。
“坐下来慢些说。”
“乐婕妤身边的红知姑娘去的时候,琼司乐的母亲还很热情的招待了,因为红知姑娘自称是琼司乐的好友,可是后来红知姑娘说要取琼司乐弟弟身上一件东西的时候,司乐的母亲就有些怀疑了,问了许多关于琼司乐的事情,发觉不对劲,就愣是不给,后来还真是韩向雁自己的人去了,在她们家又打又砸的……”彩玉说着都有些气愤了,韩向雁动用的是韩府的家丁,手下不知轻重,毫不讲理。
“然后你就出面了?”谢夙卿好笑的看着彩玉,她很是清楚彩玉的性格,极富有北方女子的火辣,所以谢夙卿才会派彩玉出面,她不怕惹事,她怕的事因为自己挑起的斗争,殃及无辜的人。
彩玉点了点头,害怕谢夙卿责骂她,垂着脑袋,谁知道谢夙卿笑了起来,一副极感兴趣的模样道:“说说看。我们家的彩玉是怎么惩恶扬善的。”
“我召集了村子里的十几名壮士,每个壮士都给了五两银子,让他们给我壮壮场面,然后就跑她们家去了,我说他们再不走,就报官了,可他们也不怕,还笑话我,直说他们是御史大夫府上的了,然后我只能拿出令牌了,掏的是您的令牌,还有太后的令牌……”彩玉越说越小声,眼睛偷偷的瞅了谢夙卿几眼,生怕是自己做错了事。
谢夙卿却拍了拍她的肩,道:“你做的很好。”
彩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谢夙卿,“我……做的好?”
“即使被她们知道是我们出面了也没有关系,与琼司乐交好本就人尽皆知了,去探望探望好友家中的亲人,正巧碰见了这事,又有何不可?只是你还忘记了一件事。”
彩玉疑惑的看着谢夙卿。
谢夙卿缓缓道:“你今日闹了这么一场,只能解决今日的问题,韩府的势力不是你能够掌控的住的,你今日回来了,他们明日就还会再去闹,还有可能变本加厉。”
彩玉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那自己不就好心办坏事了?
“没关系的,明日我差人去处理就好。”
这一夜,玉泉宫的那位主子大发雷霆,宫女们把易摔的瓷器都给藏了起来。
韩向雁破口大骂,无非就是谢夙卿破坏了她的好事云云。
第二日,谢夙卿见到了意料之中要见的那个人。
“琼姐姐怎么一脸倦容?昨夜没有睡好么?来,喝杯花茶吧。”谢夙卿递过去一杯花茶,笑的很是温暖,很有安抚之意。
琼司乐咬了咬牙,满眼的悲愤,看谢夙卿又是感激的,她忽然起身,跪在了谢夙卿的膝下。“多谢娘娘昨日的解围,家中老母与弟弟才得以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