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如听到,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再也忍耐不住自己装模作样,又半信半疑的对小新成说道:“真的?”
小新成无辜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没注意便更近了。拓跋濬见小新成带着冯清如骑马走来,跳下马便狂奔迎去。
“清儿,你去哪了?我到处找你呢!”拓跋濬扫了一眼小新成,便又心急如焚的问冯清如。
“哼!谁让你丢下我不管!害我生气走迷了路,还扭伤了脚!幸亏小新成救了我。”冯清如把头一转,佯做生气。
“你扭伤了脚?我看看!”说罢,拓拔濬凑上前去,拿起冯清如的玉脚仔细的看。他发现脚已被白绢裹住,接着抬眼看了一下小新成。他心中似乎皆已明了,既而自责的说道:“都怪我!我不该扔下你不管。”
看见拓跋濬真心忏悔,冯清如也不好装腔作势,便安抚道:“哎呀!我现在已经不要紧了!别看了,这么多人!”
随行的武士木木的站在四周,表情严肃,反倒让冯清如有些难为情。
“你怎么在那的?”拓跋濬领会到冯清如的神意便又转头问小新成。
“回王兄,小新成只是去那采药碰巧遇到郡主的。你知道,我经常去的。”小新成行李答道。
拓跋濬仍是半信半疑,仿佛眼前的这个少年是自己的敌人,处处小心谨慎。他冷冷的说道:“今日之事,果真谢谢你,算我欠你一份人情!”
太子拓跋晃儿子众多,相互之间却少有来往,尤其是拓跋濬。自生母郁久什赫突然仙逝,拓跋濬一直由乳母常氏扶养,性格却是孤僻了起来,。
没有母亲的拓拔濬比常人多成长了几分坚毅和野心,遇到喜欢的人或物总是忍不住收进囊中。现在,拓拔濬遇见了纯真可爱的冯清如,忽而觉得自己的生活也是有声有色,有滋有味,初次感受到了快乐的甘霖。
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她!
寒暄过后,拓跋濬自顾自的将冯清如从马上接过,又抱上了自己的马。他领着队伍回了营帐,只留下望眼欲穿的小新成。
冯清如靠在拓跋濬的肩头,忍不住往后瞥了几眼。她看见小新成对自己宽厚的一笑,顿时,心中更为内疚自责。
营内,拓跋焘的马上载满了猎物。拓跋焘收获颇丰,春风得意。他见冯清如受伤回来,慰问了几句,而后待众人都回了大营,又稍休息了片刻,清点好人头,便浩浩荡荡的回了皇宫。
一场狩猎,猎的是艳。
时间流逝,转眼间已过数月,到了季夏时节。
烈日当空,宫里宫外却已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适时应是苏杭画舫云集,众人赏荷的好日子,后宫里的嫔妃亦是坐不住。
一日,赫连皇后提议到御花园赏荷,众妃携子随行。
这段时间以来,拓跋濬与冯清如时常相伴左右,或是读书写字,或是弹琴吹箫,或是下棋对弈。除了拓跋濬,小新成也往长秋宫跑的勤了许多,他时常去陪伴冯清如,还教她骑马,和拓跋濬的关系看似有些缓和,但实际上却也还是似热非热,似冷非冷。只是两人都碍于冯清如的情面,大家都以礼相待。
“听说,陛下今日也要来赏荷!不知是真是假?”一女子,一袭桃粉云衫,阴阳怪气的问起冯昭仪。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李萌生伺候的闾昭仪。
“杞公公派人传话来说,上完早朝,陛下便会过来!”冯昭仪声如莺燕。
“这你都知道!看来陛下最近没少往你的长秋宫跑啊!”闾昭仪满嘴的恭维,心中却直骂着‘贱人,骚货,狐狸精’。
“姐姐哪里的话,陛下只是来督促长乐郡主学习的。”冯昭仪哪敢明言自己得宠,便找了个借口,“这郡主啊,总是贪玩,一不留神便没了踪影。本宫可没少被陛下责骂。这不,就连陛下也只能时不时的过来看着她了。”
“说到这郡主,可真不是一般人!三言两语便把陛下迷的团团转。不知道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不会得了什么人的指点吧?”闾昭仪话中带刺。
“我听说,她是冯昭仪的亲侄女!是罪臣之女!冯昭仪,她到底是不是你的亲侄女?”赫连皇后也有心打压冯昭仪。
“回姐姐,正是妹妹的亲侄女!”冯昭仪语中傲慢,没有半丝难以启齿。
“那可是真是受了冯昭仪的教诲了!”赫连皇后拿着冯昭仪的短处说事。
“是啊!陛下看她啊,真比看待自己的儿孙更为紧要呢!只怕她过会来了,其他皇子皇孙都入不了陛下的眼了啊!是不是啊,闾姐姐?”冯昭仪嫣然一笑,借话讽刺皇后无子和闾昭仪想要带着南安王拓跋余向拓跋焘献殷勤一事。
赫连皇后和闾昭仪气的牙痒痒,只能暗自吃下气,耐她不得。
一旁的李萌生看着宫中三个女人的斗争,心中既喜冯昭仪灭了闾昭仪的嚣张气焰又感叹这宫中是何等的残酷,竟让一个个女人蜕变成如此伶牙俐齿的魔鬼。
恰巧,冯清如和小新成有说有笑的从小道走来,赫连皇后和闾昭仪便将怒气转向了冯清如。
第十二章 风雨欲来
“这不只是陛下被迷惑了,就连几个皇孙都与她形影不离。这可真是怪了!”赫连皇后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可不是嘛!尤其是这濬皇孙和成皇孙,那可真是,真是,好的无法形容啊!”闾昭仪直结巴,激动的指手画脚,竟失了自己的仪容。
“我看就是天生的狐媚子!”赫连皇后一点不客气的说。
“对对对!”闾昭仪感同身受。
冯昭仪继续品茶,由着两人嘴上占点便宜,便没说什么。
小新成和冯清如来到亭中,上前请了安,便自行赏荷去了。
“嗯!真好!”小新成眼中只装的下冯清如,哪还看的进去荷花,竟不自觉的就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们划船进去采些莲花做荷花酥吧!”说完便跳上了船,坐在船头……
小新成也随即跳上船,两人一人划桨一人采莲,一对俊男靓女掩映画中。
不时,拓拔濬也划船驶了过来。
“清儿!清儿!我来了!”不远处传来拓拔濬的呼声。
“濬哥哥!你没陪陛下吗?”冯清如知道拓拔濬应该在太极殿。
“我趁着皇爷爷在忙,便偷偷跑过来了!”说着说着,拓拔濬便近了冯清如的小船。
“你又自己擅自跑了过来!陛下要是知道了,不会再责罚我吧?”冯清如心中留下了阴影。
“不会的!现在皇爷爷这么疼你!不会舍得责罚你的!”拓拔濬侍宠而骄。
“清儿,你上我的船吧!我带你到湖心去看看!”拓拔濬邀冯清如上自己的船。
冯清如看了看小新成,又看了看湖水,怯生生的说:“濬哥哥,我不敢!”
“王兄,清儿不敢,你就不要勉强了!”小新成看见冯清如很是害怕!
“不要怕,濬哥哥会抓住你!”拓拔濬根本不理睬小新成。
冯清如站起身,伸出自己的芊芊玉手想要试图跨上另一只船。
船身左右开始摇摆,眼看冯清如马上跌入了湖中。
“清儿!”
“清儿!”
拓拔濬和小新成异口同声。
眼看船身马上就要倾侧,冯清如却两眼发蒙,眼前只是天旋地转,身子不由自主的跟着船往湖中斜去。
忽然,正在冯清如将要坠入湖中之时,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她。
“小新成!”冯清如只看见小新成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待冯清如坐正了身子,稳了稳神思又说,“谢谢你!我还以为要掉进湖里了呢!”
“清儿,你没事吧?”拓拔濬也被吓了一身冷汗。
冯清如摇了摇头。
“王兄,刚才这样太危险了!我们还是上岸去吧!”小新成又劝到。
“好吧!”拓拔濬看看冯清如芳魂未定,眼中带着一丝企盼,便也只能为了冯清如的安全,准备回岸。
冯清如在船头静静的坐着,小新成也在船尾静静的划着船。拓拔濬紧跟着他们的小船,咫尺之间,仿佛感觉他们越划越远。
太极殿。
“崔爱卿,你这《国史》修的如何了?”拓跋焘不经意间问起。
“回陛下,臣已再三督促,让他们连夜修书,相信不久便可以出来成果。”崔浩连忙回答。
这崔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拓跋焘征伐天下之时,他曾屡献奇谋。拓跋焘听其言屡战屡胜,认为他有绝世之才,甚为宠信,后擢其为正一品司徒,并对文武百官坦言道,'朕不在,崔司徒可以帮朕决断一切。'后来,崔浩又姻亲名门望族,如今,家世显赫,又仰仗拓跋焘的宠信,在朝中为所欲为,只手遮天,常常以权为难鲜卑贵族。崔浩虽有通天之才却也是个名利之徒,常假公济私,谋取私利,故而引起不少鲜卑贵族的忌惮与反感。
“嗯,好!不过也不要让他们太过劳累,适当的让他们休息休息!一定要如实的记录才是!”拓跋焘对崔浩办事极为放心。
“臣~遵旨!”崔浩郑重的回答。
“众爱卿,若无其他事起奏,便散了吧!”拓跋焘起身将欲离开,却又想起什么,“哦,对了!朕听皇后说,御花园的荷花近日开的正盛,便约了朕今日赏荷!不如诸位爱卿同朕一道去欣赏欣赏,也好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