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拓跋弘咬紧牙关,泪流满面地看着冯清如,心里感觉到阵阵寒意。
他感觉,他眼前的这个冯清如,已经不是那个处处关爱他,处处呵护他的人了。
他的心,拔凉拔凉的!
拓跋弘抬头又看了一眼冯清如,波澜不惊的面容上,依旧明艳动人,他又再看了一眼冯楚楚,憔悴不堪,云面上还惹得几根发丝喧闹。
李奕与抱嶷杵在身后,一动不动,面色忧虑,两个人都看到了他脆弱无能的这一面。
拓跋弘一看再看,纵使他再怎么留恋,也最终扭转过身,调头拂袖而去。
他真的生气了!
拓跋弘气恼地离去,抱嶷也跟着战战兢兢地接着离开。
两人离开,冯清如又开始安抚心灵受伤的冯楚楚。
“好了!没事了!你不要害怕了!他人都已经走了!”冯清如轻抓着冯楚楚的双手,温柔地劝道。
还是女人最懂得疼惜女人!
“嗯!”冯楚楚抹了抹眼泪,连着点头,破涕为笑。
她知道冯清如一心向着她!
看到冯楚楚终于不再担惊受怕,冯清如轻轻地笑了两声。
她拉着冯楚楚慢慢地走到桌前,意味深长地嘱咐了起来。
“明日,哀家派人送你出宫!你就先出宫避一避吧!在宫里不安全!”
冯清如知道,爱是无法阻止的,甚至是不择手段的。她这次来得巧,能保得了冯楚楚今天的清白,不见得能保得了她明天的清白。
“嗯!”冯楚楚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嘴委屈地紧抿着,眼中似乎还藏着些泪花。
“那端午的时候,怎么办?不让郡主参加了吗?”李奕站在一侧,杵了半天,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
这端午化妆舞会的主意是冯楚楚出的,这要是少了主办人,这游戏的规则可怎么定下来。
“到时候再进宫吧!不会迟的!”冯清如思虑了几秒,沉着稳当地说道。
“好!微臣知道了!”
“明日,就由你负责送楚楚出宫吧!你有哀家的腰牌,送她出宫也方便!”
“是!微臣知道了!”
李奕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
“好了!今晚上你就好好休息休息!不要多想了!明天就出宫了!”
冯清如吩咐完李奕,又开始嘱咐冯楚楚早些休息。
“嗯!楚楚知道了!”
经过冯清如的安抚,冯楚楚煞白的容颜,渐渐恢复出往日的芳华。
“早些睡下吧!”冯清如一边温柔地说着,一边慢慢地站起身。
“嗯!”冯楚楚莞尔一笑,跟着送冯清如出门。
“哀家先回去了!你就不用送了!”
“嗯!”
临别之前,冯清如又笑盈盈地嘱咐了一句,继而转身离去。
又剩下冯楚楚一个人!
冯楚楚转身回房,独自掩上门,又神不守舍地坐回桌前。
她伏在桌上,回想起刚才拓跋弘无礼的画面,又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可怎么让她去见拓跋靖?
冯楚楚的心里又羞又恼,却是想说却无人可说。
呜呜呜呜~
片刻之后,冯楚楚哭了一场,心情平复了许多。
她恢复理智,急忙走回床前,从柜中抽出了一个包袱,然后将自己随身的衣物、长鞭装了进去,最后傻傻地坐在床沿上,看着白纸窗外浓浓的黑色发呆。
这个夜晚,她是睡不着了!
与此同时,拓跋弘也气恼地冲回了太华殿。
拓跋弘回到太华殿,心里火冒三丈,左右踱来踱去,有气却是无处发泄。
忽然,他正踱着步,却猛地调转过头,拿起身旁龙案上的一打奏折开始一通乱摔,而后又一脚蹬翻了龙案。
“啪!~”
“咚!~”
接连几声异响过后,整个太华殿变得乱糟糟一片。
“呼~呼~呼!~”
摔过了东西,拓跋弘心里仿佛好受了一些。他开始喘着粗气,横眉怒目地瞪着地上。
“陛下!您消消气!”
☆、第270章 费尽苦心
此时,抱嶷轻轻悄悄地走上前,试图劝抚拓跋弘。他看着拓跋弘这生气至极的模样,虽然心里有些战战兢兢,但他却仍是硬着头皮,顶了上去。
如果他不顶上去,还有谁能顶上去?
拓跋弘听着抱嶷的话,不应不答。他两眼恶狠狠地瞪着抱嶷,满腔的怒火,似乎还等着宣泄干净。
“陛下!实际上,您要想赢得郡主的心,那也不是什么难事!陛下现在,又何苦因为这一时失利,而大动干戈呢?”抱嶷慢条斯理地劝着,貌似心中已经有了策略。
他早已经看透了拓跋弘的心思,此番上前,也不是平白无故地来顶枪口。
“难不成你有什么办法?”拓跋弘犀利眨了眨眼,满脸狰狞地瞪着抱嶷。
“办法吗,也不是没有!只要陛下有事没事,学着先帝的法子,多往郡主那多跑跑,这就是了!这一旦跑的多了,时间又过得久了,这两个人的感情啊,也就自然而然的出来了!”
这抱嶷仿佛是经历过了人生百态,说起话来,一套跟着一套,却是颇有几分道理。
拓跋弘抬起头,半信半疑地看着抱嶷。他想不到,一个没有恋爱过的太监,说的话竟然让人如此的刮目相看。
“这太后~不就是这样,被先帝俘获芳心的吗?”
抱嶷看着拓跋弘惊诧的表情,以为拓跋弘不相信他,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
一提到冯清如,拓跋弘深思熟虑了一番。他回想起拓跋濬曾经做过的事,觉得抱嶷的主意甚为可行。
“有道理!”拓跋弘赞同地点了点头,而后饶有心思地打起了盘算,“朕只要把楚楚留在宫里,让她和靖皇弟没有见面的机会,那么朕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先赢得楚楚的芳心了!”
“对!就是这么回事!”看到拓跋弘恍然大悟,不再气恼,抱嶷惊喜地叫出声来。
“那朕明日上完朝,你就陪朕去她那里看看!”拓跋弘急切的心,仍是按捺不住。
如果不用上朝,估计他一早就会飞奔过去。
“是!奴才遵旨!”
两人相视一笑,笑容中还勾芡着一丝丝坏意——他们这是要展开追求的长远计划。
不久,太华殿的灯灭了,夜深了,整个皇宫也都静下来了。
夜深人静,天上却又高挂起一轮半弯的明月。清风一吹,月下的浮云飘走,月光更加明亮了起来。
“嘶!嘶!嘶!嘶!~”
哪片草丛的背后,还藏着几只夜鸣的小虫。
李奕站在冯清如的门前,正长吁短叹,时不时地瞥向房中,看着房中挂念的人儿,是否熟睡。
房中没有一丝动静。
到底睡了没睡?
李奕心里疑问。
终于,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房中,依然如旧。一盏孤灯长燃,金丝银帐随着带进的夜风绡动了一下,而后又轻轻地停了下来。
她的头发吹乱了!
李奕走到床前,看着安详熟睡着的冯清如,心里翻腾不停。
他慢慢地伸出手,帮冯清如撩着她吹乱的发线,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甜美的容颜。
你肯定累坏了!
李奕看着冯清如熟睡的样子,心里止不住地揣测。
这两天的出行,确实是累坏了人。
李奕轻轻抓起冯清如床前的一只手,紧紧贴着自己的面颊,疼惜地闭上了双眼。
他感受着冯清如淡淡的温热,想起她拒绝自己的画面,泪水不禁迸涌而出。
他多想陪在她的身前!
李奕伏在冯清如的床前,凝望着她,陪伴着她,守护着她……
次日清晨,冯清如一早醒了过来,便命李奕前去送冯楚楚出宫。
此时,拓跋弘正在上朝,对冯楚楚出宫的事情,完全不知。
冯楚楚出宫后,李奕便又辗转回到长乐宫。
回到宫时,拓跋弘正巧也到了长乐宫,而冯清如正在淡定自若地享用早膳。
“陛下!”
李奕见面行礼,而拓跋弘不说话,只回了个白眼以对。
对于昨晚的事,拓跋弘还是心有芥蒂。
作为一个帝王,他怎能让一个不熟悉的、区区宿卫见到自己无能的样子?
李奕抬头,莫名地看了看拓跋弘。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无形之中,得罪了当今的皇帝。
“太后!”拓跋弘渴望地看着冯清如,急切地问道,“楚楚呢?朕刚才去她房里,发现她不在!她去哪了?”
冯清如听着拓跋弘的询问,只是轻轻拿起了餐巾,拭了拭沾着羹汁的嘴角。
顷刻,她才从容自若地站起身,缓缓地说道:“楚楚,哀家已经派人送出宫了!”
“什么?”拓跋弘大惊失色,不敢质问冯清如,便转而看着门外刚刚撞见的李奕。
“你把楚楚送出宫了?”拓跋弘急忙走到李奕的身前,气恼地问道。
“是!微臣把郡主送出宫了!刚走!”李奕俯首哈腰,点头承认。
“你……你!你竟敢把她送出宫!”拓跋弘一手直指着李奕,咬牙切齿地呵斥。
“是哀家吩咐他这么做的!”冯清如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慢慢悠悠地走至两人跟前。她正眼看着拓跋弘,有意无意地维护着李奕说道,“陛下就不要再气了!哀家知道陛下在想什么!不过,这几天,陛下最好还是静一静!专心处理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