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西谟对她说并不是他派人暗中下的杀手,而是独孤祈自己去寻了短见。如今想来,独孤西谟的话可当真是不可信。
但不管如何,她今生想要做的就是报完仇后和独孤汐好好的当一世母女,其他的什么事都与她无关。谁做了君王,谁又败了,只要不伤及到她的利益怎样都行。
而今晚她在算计温子妍的同时也的确是坑了独孤筠凰,她就是要让独孤筠凰明白她温子洛不是好惹的,让她不敢再打她的主意。
温子洛挑了挑灯芯,让整个帐篷内显得更加的明亮。这样的一盘小棋下起来还算容易,可天下这盘大局,却让她现在连棋子都不敢拿,更何谈举棋落子,遑论什么输赢了。这一切,除了静观其变还是静观其变。
温子洛看着那跳跃的焰火,忽然一下将烛台推倒在地,顿时窜起一米多高的焰火。若是放一把火,便能将这一切都给烧毁,落得个干干净净一清二白,倒也不必如此麻烦殚精竭虑的想来想去了。
这条路,太难走。
“小姐,大夫人寄的家信到了!”无霜扬着手中的精致的信封,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温子洛面前递给她。
此时夕阳刚逝,余下满空灿烂的绯红金黄,映着这大漠的黄沙,显得格外雄浑壮丽。而葛图便在前方,明天就可到达。
温子洛听后也忍不住高兴,接过那信封笑道:“瞧你跑得这样急,看来伤口是好得差不多了。绿琼,明日到了葛图,行礼就让无霜一个人搬到我们的住处,不许任何人帮她。”
绿琼见来了家信也笑开了花,打量着无霜道:“绿琼瞧着无霜也是好完的了,行礼这些自然该她搬。而且每天的宵夜和零嘴也不给了。”
“别啊。”无霜一听,顿觉不妙,连忙皱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对温子洛和绿琼道:“伤口还痛着呢,你们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负伤患啊。可怜我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才休息几天,你们就又要开始奴役我了。这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
绿琼摸了摸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对温子洛道:“小姐我们还是看信吧。”
温子洛难得心情极好,应和道:“我也觉得看信是极好的。”
无霜见两人不再理会自己,撇撇嘴,死皮赖脸的凑到绿琼身旁跟着看信。
只见信封上描了朵盛开的昙花,细细一闻,还有一股昙花的香味儿。
温子洛心头一暖,犹豫了一会儿才拆看信封。
独孤汐密密麻麻的足足写了五页纸,温子洛拿出信后还愣了一愣,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一看,左右不过是她离开这些日子,府上发生的一些琐事罢了。
写得虽然琐碎,但字里行间无不是独孤汐对她的拳拳思念。其实将这五页纸的内容归纳一下不过就是一句话:娘想你了。
温子洛不知不觉间嘴角高高扬起,这是她的第一封家信啊。
但信中独孤汐也提到了云寂,每天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府中,并没有什么异样。
但没异样并不代表一定没事,谁知道独孤西谟为了得到独孤真的支持,会让云寂做出些什么事来。
“小姐,要不给大夫人回封信吧。”绿琼见温子洛难得如此高兴,话还没说完,人却已经去找笔墨纸砚了。
温子洛笑着摇了摇头,信自然是要回的。她始终不放心云寂,所以她要提醒娘和祖母,万不能因此就放松了对云寂的警惕。
“你的伤口到底好得怎么样了?”温子洛看着无霜双眸微凝,只见无霜脸色仍旧苍白着,额头上却有些细细的汗水。无霜不过是休养了几天,跑得这么快就不怕伤口裂开?看她这样子倒像是跑了不少路一般。
无霜摸着脑袋笑道:“皮糙肉厚着呢,所以好得也快。绿琼不也说过我的皮比城墙还厚,小姐你莫要担心。”
“若是比城墙还厚就不会戳这么大的一个窟窿,逞什么能。这么大一个人了还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真想不通你这些年来怎么活下来的。”绿琼一面将纸笔放好,一面研磨。
无霜嘿嘿的笑着,心中却是忽觉伤感失落。她也快记不得自己这些年来是怎么活下来的了,只记得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她暗杀的人的尸体。她每走一步都是血,别人的血和她的血。
如今跟在小姐身边,她也总算不用再如此频繁的去杀人。这样清闲的日子过久了,竟然让她回忆起那段猩红的岁月时生出了几分恍如隔世之感。
绿琼研完磨,又将无霜拉了出去,让温子洛一个人安静的写信。
温子洛提笔沉思一会儿,脑海中闪过许多要说的话,最后落笔时却是寥寥几字。除了告诉独孤汐对云寂不可掉以轻心外,就是让她和祖母照顾好自己,除此之外,再无什么多的话。
总觉得有千言万语要说,待落笔时却怎么也写不出来。
温子洛浅笑着摇摇头,融蜡封好信封。
正欲唤无霜进来派人将信寄回去,温子洛看着桌上的宣纸却突然想起明天就要到葛图了。
独孤盛国十年一次的溯源之行向来隆重,边国也从来不敢怠慢,那一天,国王赫巴会带着众官员与众王子亲自来给独孤谟乾接风洗尘。所以在那一天,迄雷也一定会出现。
迄雷此人并不知其深浅,但单从他管理卡耶城的政策上来看,便足以看得出他既是个狡猾又是个有能耐的人。
而让她想不明白的是那晚他为何会偏偏救了绿琼,还挑逗绿琼说她死了,最后竟然还亲自将绿琼送了回来。
一个素不相识又并不出众的姑娘,迄雷不会平白在她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迄雷救绿琼又送绿琼,其实是为了从绿琼那里了解她的情况,就像她去卡耶城,是想通过对卡耶城的观察了解到他一样。
可迄雷只是默默将绿琼送了回来,并未留下只言片语。迄雷留了个难题给她,太难解。
温子洛当即提笔又另写了一封信封好。既然是个难题,那她还是留给迄雷自己去解开好了。
温子洛看着手中的两封信,一封是让家丁寄回端王府,记载着她的欢喜。
而另一封,她要让秦微遗派人给迄雷送去,这记载着的是她的一场赌局。
☆、第319章 身陷局中
“原以为在到达葛图之前你不会再见我,不想刚刚入夜就叫无霜偷偷的来通知我来见你,可是有什么事?”秦微遗说得嘴角带笑,一身白衣在烛光下镀上一层橘黄,更显得温润翩然。
温子洛屏退了绿琼和无霜,道:“我原是叫你子夜前来,你现在来就不怕被人看见?”
“以我的身手什么时候来都一样,他们不会知道。”秦微遗浅笑道,“不过我刚才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风干陌竟然在这周围。”
“风干陌?”温子洛疑惑道:“这周围都是女眷的帐篷,他来这里作甚?”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许是他看上了哪家小姐,所以想偷窥一番也不一定。”秦微遗见温子洛绷着一张脸,随口打趣道。他也是在无意间看到的风干陌,只是风干陌来这里做什么他也不得而知,总归不过又是在帮独孤西谟做什么事。
而秦微遗的打趣却更让温子洛蹙紧了眉头,前世是风干陌宣读的废后圣旨,也是风干陌挖了她的双眼,她永远也忘不了他和温子妍对她用刑时的场景。
而风干陌会出现在这里,莫不是为了温子妍?独孤西谟一直都打着借温子妍渐渐拉拢李家的目的,可现在的温子妍已不能帮他达成这目的,那莫非是李扶水?
但无论是谁,只要李家不复存在,独孤西谟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想到了什么?”秦微遗见温子洛不仅没笑,竟然还愣神了,莫非她知道风干陌要做的什么。
“没想到什么。”温子洛回过神来,淡淡道,可心头不知为何七上八下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的画面,她忽然有一处想不通。
风干陌宣读圣旨时,独孤西谟正好出征秦国,可秦国国力并不差,与独孤盛国一直以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独孤西谟为何会突然要去攻打秦国。师出无名,向来是兵家大忌。而且独孤西谟既然要攻打秦国,正是用人之际,为何非要派大将风干陌来杀她。在江山与她的死之间于独孤西谟来说江山肯定是最重要的,而少了风干陌给他当前锋,他能够打赢秦国的几率岂不是就小了很多,这可不是独孤西谟行事的风格。
“那你叫我来究竟是有何事?”秦微遗见温子洛当着他的面竟然又走神了,心头竟然有些急躁起来。即便他站在她的面前,她的眼中仿佛也从来不会有他。
“我写了一封信给边国三王子迄雷,你可有法子将此信以最快的速度万无一失的送到他手上?”温子洛从怀中拿出那封信来递给秦微遗。前世的事既然现在想不通那她也懒得继续去想,不过是越想伤得越深,越恨罢了。
“给迄雷的信?”秦微遗不解的接过那信,在温子洛的示意下打开细看,但却是越发的疑惑了。
“你去过卡耶城?”
“是。”
“可你并不了解迄雷。”
“是。所以我给他写了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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