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苗氏捂着胸口,怒瞪着齐婥:“大家闺秀,言行举止都要有个样子,你这样风风火火的与外头那些野汉养的小妇有何区别!”
“娘,您总是这样,什么话都是能说亲生女儿的吗?”齐婥腹有诗书,气急了自己骂人不觉得,可旁人的污言秽语听来便不能忍受了。
苗氏也知自己说的过分了,但对女儿,她依旧要绷着身为长辈的架子,哪里可能退步?
“娘怎么说你,难道你还有意见不成!”
齐婥美眸含泪,委屈至极的哽咽道:“娘,您这样不公平,女儿是您亲生的,您不疼我,难道还要疼别人去?您难道就不能为女儿想想?这京都城里不是只有一个白家而已,你明知道那白希云一年半载死不了,难道要我嫁给白三爷就是要看齐妙的脸色吗?”
“想谋得幸福,就要靠自己去努力。娘早些年教给你的你是不是都忘了!”苗氏口中说的强硬,心里也是无奈。
但凡还有另外一家人选,她也不会再往里头送一个,他们倒是想攀上万家,可万家人看不上他们,齐将军一心想发展仕途,攀上万家,无奈没有门路,就只好奔着白家与万家的关系。而且齐将军官职不高,太平盛世将军无用武之地,除了白家,他还真的找不到谁家能有白家背后的万家那般的能耐。
原本齐将军听了安陆侯的口风,早已动了将齐婥许给白希暮的心思,而且她见过白希暮本人,也觉他一表人才风姿不凡,将来必非池中之物,加之今日张氏身边的奶嬷嬷来透露了张氏的心思。
如今,就是苗氏不要求,齐将军那里怕也会笃定了将齐婥许给白希暮的想法,
齐婥仔细观察苗氏,见她目光坚定紧抿着唇,就知事情许已成定局。
就如同当初父亲决定将她嫁给病入膏肓的白希云暗中指使她勾引白永春一样,都没有问过她是否愿意。
她的意愿,在父母眼中都是次要的,只有利益才是永恒。
“我懂了。”齐婥乖巧的垂眸。再多争吵只能降低她在母亲心目中的地位而已,一旦母亲觉得心寒不再向着她,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苗氏见叹息一声,温和的道:“婥姐儿,想开一点,身为女子早晚是要嫁人的,你爹虽然鬼迷心窍,可娘绝不会害你,娘但凡决定下来给你的就是最好的。”
“是,多谢娘。”口中虽应着,可齐婥的心在滴血。
她很想说,当日白希云那亲事也是苗氏点了头的,那也是对她最好?
的确,如今齐妙的确过的很好。
齐婥眼前一黑,摇摇晃晃的往后跌去。
第一百零九章 决心
齐婥昏倒,着实将苗氏吓得不轻,忙焦急的唤人去请大夫,然而此时已过了宵禁时间,照规矩是不敢在外头行走的,苗氏又吩咐人去外院找齐将军。可齐将军竟不在府里,只留话给婢女,说是问起来就说与安陆侯吃酒去了。
最需要他时他不在,直将苗氏气的放声大哭。哭着哭着,齐婥已经自行醒来了。
“婥姐儿,你还好吧?”
齐婥泪眼朦胧的望着哭红了眼的苗氏,心中又爱又憎,缓缓的别开脸。任泪水沿着眼角滑落至耳畔,落到枕头上,在浅绿锦缎枕面上留下个深绿痕迹。
“娘,我没事,我听您的。”
娇娇软软的一句话,说的苗氏心都要碎了,“好好好,这事儿先不提,你觉得那里不舒坦?不舒坦一定要与娘说!”
“我都好,没事的。”
齐婥看向苗氏时,已将所有情绪掩藏起来,又是平日那个温婉端庄的大家闺秀了。
苗氏大感欣慰,点头道:“这才是娘的好女儿。你放心,将来等你成了安陆侯世子夫人,继而成了安陆侯夫人,有了封诰成了诰命夫人,你就会明白娘今日的苦心。”
“女儿他日若真能够飞黄腾达,定忘不掉娘的一番心意。女儿会好生孝顺娘的。”
“好孩子,好孩子。”苗氏感动的热泪盈眶,将齐婥搂在怀里,如安抚稚子一般拍着她的背。
齐婥靠在苗氏肩头,望着素淡的沙帐,眸中狠厉之色渐渐聚集。
这世上若连生母都只当她是换得富贵的筹码,她还有什么好指望?
从此以后,她齐婥只为自己谋划,不为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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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清早起身齐妙先喝了一大杯加了灵血的温水,只觉满口沁人花香,瞬间神清气爽起来,又给白希云也倒了一杯,便笑吟吟的去更衣盥洗,去小厨房预备早膳。
白希云依着齐妙的嘱咐,到了院中散步呼吸清新的空气,只觉得他们住的第二进院落中,花圃中的花草都要比别处鲜艳茂盛,就连空气都是带有清香味儿的,心情越发的好了,活动了一下肩膀手臂,便张开双臂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子衿起来的倒是早。”骆咏从厢房出来,已经穿戴整齐,也学着白希云的模样活动筋骨。
“是啊,习惯了这个时辰起来,加上妙儿也要预备早膳,是以来起得早。”
“你倒是有福气,像弟妹这样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愿意为你洗手作羹汤,且厨艺了得,加之药膳效果极佳,你既饱口福又能身子强健,这可是多少人都羡慕的。”骆咏缓步到了院子当中。
白希云爽朗一笑,“的确如此,不过君逸若能早些成家,这会子也不用在这里羡慕我了。”
骆咏瞪他一眼,“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那是,得了如此娇妻,的确很骄傲。”白希云负手而立,俊秀的面庞在晨光之下显得格外清俊。
骆咏也是许久没有细看白希云,如今一见难免怔了一下,随后感慨道:“想不到子衿恢复的这样好。长了些肉,看着也顺眼了,从前就像是骷髅架子上套了一层皮。”
白希云闻言一愣,摸了摸依旧十分清瘦的脸颊,“有那么可怕?”
骆咏点头,“紧绷着脸还好一些,那时候最瘆人的是笑起来时。现在就好了,君子一笑如沐春风,在也没瘆人的感觉了。”
白希云忽然恍然:“难怪妙儿与我刚成婚时,时而紧张时而恐慌,我越是想对她温和一点,她就越是闪躲,原来问题是出在笑容上。”
骆咏听的禁不住哈哈大笑,想象白希云与齐妙当时的场景,越发笑的不可收拾。
“大哥,大清早的什么事儿这样开心?”管钧焱一身劲装从外头回来,脸上脖子上还挂着汗珠,见骆咏这般禁不住好奇。
骆咏笑着摆摆手,忽然摸了摸脖颈:“奇了,我这样大笑,怎么没咳嗽也没气喘?”
骆咏如此一说,白希云和管钧焱对视一眼,也觉新奇。
昨儿还那般咳嗽的人,这会子竟能谈笑自如,也不咳了?
“妙儿还未正式给你针灸呢。”
“是,弟妹昨晚只是开了个方子先用了一次,对了,还吃了弟妹预备的药膳。难道真这样灵验?”
灵验与否,亲身体验才知道。白希云和骆咏对视一眼,看着彼此的好转,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正带着丫鬟提着食盒缓步而来的齐妙。
她今日穿了身杨妃色交领素面妆花褙子,下配月牙白挑线裙子,乌云长发只以一根红玉簪子挽起,一身粉嫩妩媚的像是枝头初绽的桃花,未施脂粉的精致面庞上挂着温暖的微笑,看向白希云时,翦水大眼中一层雾蒙蒙的光。
“阿昭,大哥,三弟。是不是已经饿了?早膳预备得了,用过早膳就给大哥针灸。”
白希云心内早已被幸福沾满,快步上前去挽住了齐妙的手:“辛苦了。”
“下厨能辛苦到哪里去,你还与我客气。”
骆咏与管钧焱瞧着都禁不住笑。前者道:“弟妹,我今日却觉得咳嗽好了许多,也没有气喘了。”
“是吗?许是大哥到了此处心情放松愉悦,自然就有所缓解了。”齐妙笑着道。
她才不会承认昨日的药膳和汤药她都加了灵血呢。
不过骆咏和管钧焱都是白希云最重要的朋友,她是绝不会允许白希云伤心或者担忧的。
骆咏却只当她谦虚不居功,心内对她的赞许又多一层。年轻姑娘家做到这般的可不多。
“弟妹就不要谦虚了,你的医术的了太医院曲太医的赞许,药膳皇上和万贵妃用的都赞不绝口,我也是有福气,才能吃得到皇上赞许的药膳,身子好起来多半也归功于此。”
齐妙莞尔,骆咏是生意人,很是懂得如何说话能叫人觉得如沐春风,“大哥言重了,既是觉得好,那就多用一些。”
“自是不会客气的。”
说话间到了花厅,齐妙带着婢女将早膳的药膳摆好,就在一旁服侍白希云用饭,白希云哪里舍得让她站着看他们吃,就拉了她在身边坐下一同吃。
食不言,用罢了饭漱过口,白希云才道:“大哥,我有件事与你商议。”
白希云平日里不习惯叫骆咏大哥,都是直呼其表字君逸的,称呼他大哥时大多数都是有要紧的事。
骆咏便道:“什么事?你尽管说。”
“安陆侯夫人娘家在外头经营的产业中,最大的应该就是印刷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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