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妆记 (村口的沙包)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村口的沙包
- 入库:04.10
她咬咬牙,看着挑高的房顶,可她不信命!
她那个了不起的堂姐薛姣命好吧?
有个和她天差地别的娘,差点就成了镇国公的正妻,还不是说死就死了。现在她的丈夫是别人的了,而她的家、她的产业都在自己手里!
所以她还怕什么,她薛婉就算靠自己,也全部可以得到。
薛姣,你就在天上好好看看吧,往后人们再提到薛家的小姐,就只会记得我薛婉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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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家的白旭这两天却不太开心。
苏容意被苏氏邀请去她院子里的时候就看见他的脸色比往日难看些。
她十分理解他的心情。
赏花时他似乎有意走到自己的身旁,苏容意便也开解他几句:“弟妹们虽然让人操心,却不至于没有分寸,表哥还是放宽心些吧。”
白旭一呆,她这是在说什么?
苏容意自动将他的行为解释为被戳中心事,对他笑笑便走开了。
其实她以前也会对薛栖有过分的担心,他多看了上菜的丫头一眼也生怕他沉迷女色,但是可能他只是觉得丫头手里的包子格外合心意罢了,他这个年纪,对骑马射箭的兴趣远比女人大多了。
大概长兄长姐都有这个忧虑,其实就是:杞人忧天。
她觉得为了白蔷那几句模棱良可的话,白旭也能担心上这些日子,实在是症状比她严重多了。
白旭不解地目送她远去。
她察言观色的功夫大概还有待提高。
前一日|他意外在苏绍云身上也发现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火石袋,他便多看了几眼。
苏绍云便立刻取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得意道:
“不错吧?三妹妹送的,那日碰到她,不过是玩笑说了句她给三婶娘屋里送了好些东西,怎么就我没有,她隔天就送来了这个,瞧瞧,比绣娘绣的精致多了,我看她是早准备着给我这个哥哥的,不错,这丫头长大了,以前啊,她绣的那些个花样,那真叫一个惨不忍睹……”
白旭对他的唠叨一贯是左耳进右耳出,只目光灼灼地盯着苏绍云手里的火石袋。
苏绍云被他看得有些不明所以,便说:“你也觉得好?不如去问她要一个,想必她手里还有多的。”
还有多的?所以她是成批做的吗?他不怀疑他甚至把大老爷、三老爷的份都准备好了。
白旭不由抿了抿唇角。
苏绍云看出他的不太开心,不由又想到那时候白旭托他去苏老太爷吹耳边风的事,便忙解释道:“三妹妹恐怕也没想那么多,你先前帮了她,她肯定也是记着的,回头我同她好好说说,毕竟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有义务嘛……”
他仿佛突然忘记了前十几年根本没把自己当苏容意的哥哥这回事。
被他这么一劝,白旭的心情莫名又更不好了。
回屋的时候瞧着自己仔细收好的火石袋,觉得有一种淡淡的,自己也说不上来的被敷衍的感觉。
可是今天被她那句没头没脑的话一安慰,他突然又想笑了。
自己在患得患失什么呢?
苏容意显然是活得很累的,没有父母兄弟,她只有自己一个人,他觉得她好像背负着很多旁人无法涉足的东西,她平日大概根本就没空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很愿意帮助她,也不是为了让她感谢的,送火石袋,或者是别的什么,他又不缺这些。
人家给,他就收着,人家不给,他也不该怪她。
白旭觉得自己想通了,心道果真是近来疏忽佛法,心中才会有所不平吧……
第45章 国公府贺寿
临出门前,苏绍云还是没有放弃劝白旭:
“我虽知道你不爱出门,但是镇国公府的面子,还请不动你白大少爷么?”
白旭笑:“莫要寻我开心了,你们去就好,我就在府中,你记得看顾一下白晟,别叫他胡闹了。”
白晟其实也已经十六岁了,但是在白旭眼里,他依旧还是个孩子。
苏绍云正要回话,那边却走来了他的长兄,苏家大房的嫡长子苏绍华。
苏绍华是苏容锦的同胞哥哥,年纪比他们长好几岁,因此不爱太与弟弟们交往,只是往镇国公府贺寿这样的大事,还是要他带着他们。
苏绍华一向刻板严肃,脸色也常年冷冰冰的,苏绍云在他面前都不敢放肆。
苏绍华突然蹙眉道:“他怎么穿成这样?”
苏绍云和白旭同时看见白晟穿得光鲜亮丽地过来,从头到脚皆打扮得十分夺目,大红的箭袖穿在身上,更衬得肤白貌美,年少如玉。
苏绍云神色怪异。
白晟见到哥哥们的神情,不免有些发怵。
“去换了。”苏绍华发话,提步走过他身边的同时道:“喧宾夺主。”
白晟心里有些委屈,苏绍云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太出头也不好,快些吧,马都准备好了。”
他回头给白旭递了个“你怎么能放心的眼神”。
白旭笑说:“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苏绍云接话,“为了我二姐姐呗。”
少年心性,苏容锦和谢邈定亲了,白晟心里自然不肯服输,却怎么用这样的蠢办法。
白旭沉吟,“顾及二表妹声誉,你以后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苏绍云耸耸肩,“就是和你说说。”
白晟的心思大家几乎都能看得明白,可是别说他们,就是苏太夫人和苏氏也没当回事,一直觉得他年纪小,对苏容锦不过是姐弟情深些,谁知道这小子年纪越长却越糊涂了。
白旭心想,看来回江阴的日程得再往前提一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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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蔷能够一起去镇国公府心中自然十分开心,因此这几日格外亲近苏容迎,可是为什么,苏容意也在?
苏容意转头对瞪着自己的两人缓缓笑笑。
两人心里一堵,谁都不愿意理睬她,径自上马车去了。
大房里只去一个苏容卉,她却不乐意和苏容意同车,宁愿钻到三太太的车里去听她啰嗦,苏容意便只好带着鉴秋自己坐一架小马车。
苏容意却没鉴秋这些抱怨,她摸摸自己的脸,还挺省事的,这样都不用自己说什么,那些人就对她绕道了。
再次踏进镇国公府,她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想到苏氏和白家的少爷小姐们同苏太夫人的关系,再想想自己,这些年来几乎连镇国公老夫人的面都没怎么见到过。
这样的外家,自己又稀罕什么,她不由想起记忆中淡漠的一个影子,母亲她似乎从来就没有过开心的时候,她在出嫁前就不曾开心么?是不是谢家本就是凉薄至此呢?
苏容意走在最后,苏家女眷被领着进了一个花厅。
白蔷凑在苏容迎耳边道:“祝寿的规矩,不是应该先去拜见老夫人么,怎么先让我们这么干等?”
苏容迎却不觉得谢家失礼,与有荣焉道:“镇国公老夫人可是老封君,这等地位,岂是想见就见的,再等等吧,或许等下会传见我们。”
那边薛婉母女却注意到她们了,忙过来打招呼。
三太太对这个自称是镇国公府亲家的薛四太太嗤之以鼻,她们正牌的亲家苏家都没说话,有她什么事。可对方倒是姿态极低,很会奉承,薛婉也拉着她们姐姐妹妹地开始喊。
只是见到苏容意时,她不免一震,眼神极为戒备,不过人家却好似根本没注意她们的动静,很认真地打量房中的摆饰。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端庄的妇人,和气地向各家女眷见礼,说自己是镇国公的婶娘,帮着招待各家女眷。
白蔷奇道:“镇国公的婶娘?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苏容迎压低声音:“怕是早出五服的亲眷了,恐怕只个姓儿是一样的。”
白蔷到底对镇国公府没她了解得多,“出了五服还能来主持这么大的日子?看来这位夫人有些本事。”
“你却错了,先镇国公夫人去得早,府里没有主母,要说连妯娌也没一个,镇国公家五服里的亲戚,那也得有不是?每一代都只能活这么一个二个的孩子,还不是短命就是病,哪里撑的起门庭啊……”
白蔷惊讶,“竟没想到谢家子嗣凋敝至斯……”她不由又想到苏容迎说谢家的孩子多灾多病,不由道:“那镇国公他会不会……”
“呸呸呸,人家命好着呢,听说姐夫一出生就保住了家族的爵位,本来皇上都要疏远镇国公府了,却渐渐地等姐夫长大后又恩宠起来,如今还不是打了当年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的脸,你瞧瞧姐夫,没病没灾,福禄双全,二姐姐是个有福气的。”
“那是自然。”白蔷也道,“二表姐这般人物,也当得起这福气。”
两人话语中对苏容锦皆是儒慕之情,苏容迎又说:“子嗣多有什么用,都是败家子,姐夫这一个人,还不是胜过千千万万个纨绔子弟。”
她虽没见过谢邈,却总听苏绍云提起,心里也向往得很,一口一个姐夫叫着也觉得十分亲热。
白蔷点头,“以后不说旁的,二表姐一嫁过来就是镇国公夫人,当家主母,还没亲戚烦扰,真是再好也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