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妆记 (村口的沙包)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村口的沙包
- 入库:04.10
“谢微的病拖不下去,他想什么法子也没有用。”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这个他,自然是指谢邈。
她连名字都不想称呼那个人。
“他可以逼我,我又为何不能逼他。”
她轻声道。
让苏家对她更加不满,谢邈又该用什么姿态请她回去。
她倒拭目以待。
连夜里,二牛又被带到了苏容意面前。
他战战兢兢地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容意从白旭那里听来了一些事后,也仔细地想过。
她柔声对二牛道:“对不住,姐姐一直问你……”
“不不,”二牛忙急道:“苏小姐是主子,您问就是,您问!”
苏容意笑笑,摸摸他的头。
笑中带苦。
这孩子的脸色已经比前两日更差了些。
旁人看不出来,可是她的眼睛,素来比旁人敏锐。
一定要尽快找到幕后之人。
“这次不是问你当日之事,从牛上摔下来的前几天,你做了什么,你一点点都告诉我。”
这一次二牛的祖母也来了。
老太太是个淳朴憨厚的农村老太,见了苏容意一双手都不知往哪儿放。
她见二牛想破了头也想不通的样子,不由劝道:“小姐,这伢儿****都放牛,咱们附近的童儿都是这般,都是一道出门,我也能放心,胆子又小,啥偷鸡摸狗的事也不敢干,实在是没啥特别之处……”
不,不对。
苏容意知道一定不对。
与别的村童,二牛一定有不一样的地方,他一定做了什么别人没有做的事。
二牛眼睛亮了亮,终于想到了一件事:“有一日,我……我们几个摘了人家的枇杷吃。”
前一阵正好是枇杷熟的季节。
许多村户不设院子,有些门前的果树长了果子也由得这些孩子摘了吃,算不得偷。
二牛祖母喊道:“就你一人吃了?”
二牛摇摇头,“隔壁大虎,还有双喜,六子……大家都吃了。”
他回答地很谨慎,一双眼睁得大大的。
“然后呢?”
“然后就回家了……”
二牛很老实。
苏容意循循善诱,“吃了以后回家有什么事吗?肚子疼吗?”
二牛又摇摇头,“没啥特别的,就是吃挺撑的。”
他祖母跺跺脚,恨铁不成钢,“这傻孩子。”
苏容意还是不放弃,“后来呢?第二天?你们又去了吗?”
二牛点头,“不过我们都不想再吃枇杷了……哦,那天栽枇杷的院子里有好听的笛声,可好听了!”
二牛的脸上红通通的,仿佛想起了什么美妙的事情一般。
苏容意心中一怔,忍不住追问:“笛声,你们都听了吗?”
二牛道:“大虎双喜他们不喜欢听,我骑在老牛上,一直听了好久……”
苏容意脸色一白。
她曾看书上说,有人能以乐声施蛊催蛊。
二牛祖母解释道:“小姐,这伢儿小时候,他爹就削了竹笛吹给他听,他听了就高兴地手舞足蹈的,喜欢得紧,他长大点了就爱拿着竹笛摆弄,可是咱们又不是那等富裕人家,哪里有闲钱学这些,他爹过世后,这孩子只要一听到笛子声音就挪不动步……哎……”
二牛祖母怜爱地摸摸孩子的头,很心疼小孙子。
鉴秋和叙夏在旁边看得也心里泛酸。
二牛却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这是个很喜欢音律的孩子啊!
问题竟然出在这里!
苏容意握着二牛瘦弱的肩膀,手微微有些发颤,“那棵枇杷树,究竟是……谁家的?”
二牛指了指东边,“就在那里,小西山脚下,一处可新的庄子……”
小西山……
西山……
“早年间曾置与一小庄园在西山脚下,有时常来小住,种花耕地,倒是别有一番野趣……”
……
有人曾经这么对自己说过。
苏容意突然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那姓初的为何会在当日突然拜访,他根本不是因为在八仙楼见到了自己所以上门叙旧,也根本不是鉴秋以为的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而是他知道,二牛被抬进了她的庄子,且还保住了性命!
他根本就是抱着试探之意。
可恨她当日只忧心二牛之病,虽对他起疑,可是根本毫无头绪。
她派秦护卫去打听这个人,可是秦护卫到底只是一个寻常护卫,他能打听到的事,又会是什么?
什么唱昆曲十分出色,苏州口音,大约是苏州人氏……
他分明就是湘南虺家的后人!
她想起与白旭的谈话。
身份低贱,年轻,市井之人,在江宁现身,与渭王府有联系……
每一条他都应验。
鉴秋和二牛祖孙看着苏容意突然失神的样子,都吓了一跳,鉴秋连唤了她两声都没有人回应。
苏容意甚至想到了更远的时候,她和谢邈在初雪原的戏楼里遭遇意外,是渭王府的护卫替他解决了麻烦,他再请言霄入内……
她那时便怀疑过这个初雪原想攀上渭王府。
如今想来,她一点都没有猜错。
只是旁人的事,她从来不会真正上心而已。
苏容意抚着额头,真恨自己为什么不再爱多管闲事一点,让这姓初的兜兜转转到自己身边来了!
她心里最怕的一件事就是,当日她当着他的面,出去相迎宋承韬,庄子上下也并无隐瞒,都知道是请了大夫来给二牛看病,初雪原必然知情,此后他就没上过门。
而二牛,还健健康康地活着,活到了今天。
苏容意心惊。
若这人真是有心来报复渭王府,那么他根本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察觉他秘密的人。
第一个是宋承韬,第二个,就是自己。
她眉目间陡然杀气毕露,吓得想伸手晃醒她的鉴秋退了一步。
“将二牛和老太太好好护在庄内,立刻摆纸笔,我要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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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国庆快乐!今天出门玩得太晚回家,写完改完又迟了,呜呜呜,假期为什么比平时都忙呢?
第239章 何处还有家
甄老太君出殡后的第二天傍晚,守城门的戍卫打着呵欠要准备关城门时,骑着枣红色大马的一人飞驰而来。
戍卫愣了一下,忙大喊:“内城中禁止走马!”
可是那影子却已远去。
戍卫嘀咕一声:“什么时候传加急的成了这样?”
他心中却知道八成是有些身份的世家公子。
摇摇头,管不得啊管不得。
那人到了薛府门口,翻身下马,急着就往里冲。
门边的小厮也吓了一大跳。
“少、少爷……”
薛栖满面风尘,神情憔悴,根本顾不得旁人,直往内院冲去。
设在正房的灵堂还没撤掉。
有薛四太太的心腹管事正指挥着下人撤下“奠”字白灯笼和招魂幡。
那婆子嘴里还嘀咕着:“死了也不安生,合着全府还得守孝,大门口的白灯笼都不能撤,真是麻烦……”
薛栖听见了这句话,当即就气红了眼,顾不得其他,手里马鞭一鞭抽在那婆子肥壮的身上。
那婆子哀嚎着转过身,看见身后的薛栖,吓得立刻软了腿。
薛栖大骂:“你这老畜生,竟敢诋毁我祖母!若不是她,你们也不过是些丧家之犬!”
他仿佛还不解恨,又往那婆子脸上抽了一鞭子。
立刻便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那婆子当即昏死过去,廊下解灯笼的小厮也吓得掉了下来。
这下子立刻乱成了一片。
薛栖马上意识到有人从后面钳制住了自己,马鞭也被人夺去。
他暴睁着一双眼睛,眼中血雾弥漫,奋力挣扎着:“放开!放开我!”
他原本骑马连骑了三昼夜,已是精力耗尽,这会儿如何还能挣开家丁们。
薛四太太李氏听到动静立刻扶了丫头的手出来,一看是薛栖,脸色也变了变。
“这是闹什么?栖少爷,按辈分你也该唤我一声叔母,可是以前你就从来没将我放在眼里,这倒也没什么,只是这家里还是有家里的规矩,现在还是你祖母的孝期,栖少爷当初连住都不想住在此处,如今倒会来耍威风了?”
薛栖对这个吊着眼角的恶毒妇人恨之入骨,大骂道:“你们!还有脸提祖母,都是你们害的,你们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与祖母相见!你安得什么心!”
李氏脸色变了,“停灵三日下葬是规矩,难道是我让栖少爷出京,是我让你不能见老太君最后一面的不成!”
她身边的仆妇也皆以不赞同的目光盯着薛栖。
薛林和薛婉两姐弟听说薛栖突然回来大闹,也都出来了,见薛栖骂自己的母亲,立刻站出来说话。
薛林虽然在外头是个缩头缩脑的样子,可在家里还是惯摆少爷威风的。
“这不是修武郎大人吗?仗着自己有官职在身,不分青红皂白就来骂我母亲,算什么道理!我母亲为了操劳你祖母的事,几日夜都未睡好,薛大人,你有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