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爷好身手。”
船上正煮酒,酒香浓烈。
“劳您久等了。”
“九王爷哪里话,刚到,刚到而已。”
刚到这船便能飘到了湖心,萧池笑笑没有说话。
对面人拿出一个随身的小箱子,放在萧池面前,“九王爷,您看看,这次可有您喜欢的?”
萧池开了小箱子,眼前物件虽不多,可珠璎美玉,件件世上难寻。
“匠人巧心,稀世孤品,加之老朽毕生所藏,可都在这儿了。”
萧池知这老头儿没骗他,流传于世后又不知所踪的几件东西,点翠嵌金华胜、祥云黑玉勾,都在他这盒子里了。
“蔡老伯以前从来不肯将这家底示人,怎么今日如此大方了?”
老头儿笑笑,“钱财嘛,身外之物,舍了便舍了。金珠美器不一样,流传辗转,该有个识货的人知它懂它。”
老头儿随手从小箱子里拿起一个琉璃胭脂盒,“百年之后,若连琉璃之色都辨不得,还留这些做什么。不知这里头,可有九王爷看上的?”
一箱琳琅,九王爷目光最后落在箱子一角,捏了最不起眼的一样,一支粉色棠花钗。
纤细的金丝钗柄,顶端嵌一朵粉莹莹的棠花。材质上上承,可惜雕工一般,称不上精湛。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才被老头儿放在了一个角落里。
不怎么高超的技艺,却让他一下想起那个被粘得歪歪扭扭的蝴蝶小雕像来,还有一方锦帕上那几个恍若被东南西北风吹过的字。
萧池拿了那朵金丝粉棠花,“就这个吧。”
一箱子好东西,他偏偏选了这最不值钱的一个。
老头儿倒是没说什么,合上箱子。
酒煮好,满了两盏,递了一盏给萧池。
酒是最粗最烈的烟花烧,辣喉烧心。连坊间都多嗤之以鼻的东西,多年来却独得九王爷偏爱。
明明看起来是最温润的人,却偏偏爱这最烈最泼的酒。
其实,他本动荡,只是还没遇到那个将原本的动荡还给他的人。
忽而湖上起了风,薄雾轻烟从流飘荡。这天气果然如萧池所说,一会儿便晴了。阳光透过云层,片刻功夫,风烟俱净,天山共色,湖面澄澈,碧波万里。
雨歇,雾散,酒壶恰好也空了。
萧池于湖心船上起身,正欲回去,老头儿却说,“九王爷,老朽看你天喜当头,怕是好事将近了。若到那一天,还望九王爷能赏一杯喜酒。”
萧池听了低低一笑,并未当回事,“老伯别开玩笑了。”
老头儿仍是坐着缓缓收酒具,又说,“老朽可不是开玩笑,面相之机,又岂容得下玩笑。”
萧池仍未当真,足下一点,越过湖面,离船上岸,缓缓回了。
上次警告过夕夫人后,叶修庭就再也没去过夕夫人房里。就连他也以为,那女人没多大的胆子。
可是,他和叶棠都错了。
这夜,叶修庭向往常一样,将不住瞌睡的叶棠抱起。温软的身子陷在他怀里,白嫩胳膊顺势攀上他的肩膀。
叶修庭将她放在床榻上,她的胳膊还攀着他不肯松手。
他只好弯着腰,伸手去掰她还环着他脖子的手,“叶棠,别闹了。”
好不容易将她纤细的胳膊从自己肩上拿下来,扯了锦被,仔细将她盖了。
刚在她身侧坐下,身后,叶棠便拥着被子往他身边挪了挪。
“叶修庭?”
听叶棠叫他,他一回身,低头间,只看见她拥着被子,露着小脑袋,活像只小粽子。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她的眉眼,温柔宠溺,“睡吧。”
她却趁机伸出柔白小手,抓住了徘徊在耳畔的那只大掌。
究竟真的是她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还是她太过相信他,她竟拿着他的手,轻轻钻进锦被一角。
她才躺下没多久,整个被褥里已经带了些她的体温,还有,女儿家的馨香。指尖刚刚触及她身上的皮肤,他便像触了电一样。
“叶棠!”
狠狠甩开她,将手抽回。
“别胡闹!”
这一次,叶修庭是真的生气了。
她也许并不知道他每日是如何过的,又是如何为她忍着身心的。她只知道由着自己性子胡来,甚至总试图触碰他的那根底线。
她明明知道他不能对她怎样的,她还故意-----
叶修庭气得起身就要走,不是不想留下,而是已经有些不能。
知他是真的生气了,叶棠也不敢在放肆。又见他真的要走,她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身子来,伸了胳膊,扯了他衣袖,小声道,“都是我不好还不成吗。”
他低头,见那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到底是不忍拂了啊,只好又硬生生在她床侧坐下来,一边生着闷气不说话,也不敢回头看她。
☆、039 不肖儿女
叶棠松了手,缩在他身后的被子里不再乱动,看着他背影悄悄一笑,没多久便睡了。
才没睡多久,她便出了一头的汗,随后惊醒,猛地从他身后坐起。
叶修庭转过身来,见她耳边发都被汗濡湿,满眼惊恐,大口喘着气。
“叶棠?”
噩梦中惊醒,她神情有些呆滞,只揪着被子愣愣看着他不说话。
他伸手擦了擦她额上的汗,“做噩梦了?”
她回过神来,坐着点点头。
他拿了她手里的被子,将她揽进怀里,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是梦,都是假的。我一直守着你呢,别怕。跟我说说,梦到什么了?说出来就好了。”
她靠在他肩头,闷闷地说,“我刚刚梦到你成婚了。你逼我叫你哥哥,还要叫那女人嫂嫂。”
他的喜事,却是她的噩梦。
拍着她背的手一顿,他又说,“傻丫头,我早就说过了,谁也不娶,谁也不要。”
她从他怀里起来,吸了吸鼻子,“真的?”
“嗯。”
得到他答案,她这才放了心,打了个呵欠。
叶修庭将她放进被子里,“好了,没事了,快睡吧。”
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不多时又睡了。
夜渐深,叶修庭在叶棠床侧坐着打盹的时候,不知怎么,只听叶棠的房门被人重重踹开。
叶修庭一向警觉,听见声响,唯恐惊了身后人,她才刚刚睡下没多久。条件反射一般回头,好在叶棠睡得沉,似乎没醒。
这里是将军府,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深夜来扰。带着一身怒意,他匆匆起身到外间查看。
当夕岚跪在叶老将军面前,将这事说出来的时候,叶老将军还不信。
将桌子重重一拍,“大胆!你可知,诽谤污蔑少将军,该是什么罪过!”
老将军维护儿女,夕岚倒也不怕,抖了胆子,言之凿凿,“老将军若是不信,今夜可到大小姐房里一看。夕岚愿以性命做抵。”
如今,叶老将军见叶修庭果然从叶棠房间的里间出来,一个巴掌扇了过来,怒道,“孽障!”
叶修庭深夜在叶棠房里,什么说辞都不能给出一个合理解释。他干脆也不解释,朝着老将军直接跪了下去。
叶棠听见声响,匆匆披了外裳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叶修庭跪在地上,叶老将军手里的剑已经颤巍巍举起。
“爹!”
叶棠在叶修庭身旁跪下,“你要杀,就杀我吧,都是我的错。不怪哥哥。”
夜风吹雨,地板寒凉,她衣衫单薄,就跪在紧靠门口的位置,身子缩起,低低跪着。
叶修庭眉头一皱,伸手便想要将她身上的衣裳拢一拢。叶老将军见了气得直发抖,指着叶棠道,“亏你还知道,他是你哥哥!我叶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祸害!”
她是个祸害没错,辛辛苦苦培养的少将军,叶家的接班人,就要被她这个祸害给毁了。
叶老将军手里剑锋一转,这次却是冲叶棠而来。
叶棠闭上眼睛,心道死了也好,放了自己,也放了他。
谁想那剑根本没有如期插进她的喉咙,她睁开眼,见叶修庭死死握着剑刃。那剑是叶家宝器,剑刃前窄后宽,随叶老将军征战几十年,何其锋利。
自将叶家和军中大小事务交给叶修庭后,那剑便随被老将军仔细收好,没想到,再次出鞘,剑锋竟是毫不留情对着自己的女儿。
叶修庭徒手,将剑锋握紧。掌心,鲜红的血不住地流。
从他手上流的血很快在地上滴滴答答聚集成一滩,她跪在他身边,哭着伸手去掰他握着剑身的手,“你快松手,松手啊。”
那剑正冲着她的脖子,他怎么可能松手。拼着一只手不要,他也不能让人伤她,谁也不行。
叶老将军被他这对不肖儿女气坏了,眼见着叶修庭护着叶棠,竟不顾儿子的手,加大了力气,要先杀了他这不肖女。
叶修庭咬紧了牙,唇色已经发白,任叶老将军用了力气竟无法移动剑尖丝毫。
她急了,眼看他那右手就要废了,她不住掰着着他的手掌,“叶修庭,你松手!快松手啊!”
他缓缓抬头,迎上叶老将军怒气冲冲的眼神,“爹,儿子不孝,你杀我可以,但,你不能伤叶棠。一丝一毫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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