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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哀家变成自己情敌 (负压)


  “老板娘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燕子她们。”玉炎抿着唇,含着泪,觉得自己很窝囊地背着行囊出了店去。
  钦差府门前,落空手上挂着一件斗篷,撑着伞走来的时候,天上下着蒙蒙的细雨,这和风细雨原该是美妙的,可在洛阳的此刻,却成了一种沉痛,叫人心思不由地悲痛。
  落空提起裙摆走上台阶,正欲说明来意,一个带刀侍卫已经朝着里边一请,道:“落老板请,太傅已经等候多时。”
  落空凝眉,他说申时一刻,她申时未到便来了,竟还是叫他等了?她跟在侍卫的身后,走进了钦差府的廊道,穿过廊道便瞧见了一个人,正望着一天的雨帘,侧颜温润似玉皎洁。
  侍卫这个时候退下了,落空一个人提着伞走上前去,还没来得及停下,便听见一道似水柔情,和风般动人的声音念道:“一别四年,卿可安好?”
  她抬头,看见苏长亭眉目似画,清澈的眸还是那般的深邃纯净,动人心扉。那张唇浓淡适宜,开口时,露出一截皓白的齿,叫人如受蛊惑的留恋。

☆、一别经年

  檐外的雨渐停了,成了断线玉珠,滴答滴答地落下,敲打出动人的乐音。
  落空停下的步子重新行上,走到苏长亭三步外,福身道:“民女见过太傅大人。”她的声音柔丽曼妙,身姿曼妙优美。
  苏长亭一直没有再出声,就这么看着自称民女的她。落空等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这人不会回应她了,才自己直起身子,将手腕上的斗篷递上去,谢道:“前日多谢大人伸出援手,又借斗篷给民女御寒,斗篷民女已经清洗干净,特来还给大人。”
  “我以为你还是心系黎民的。”苏长亭转过身,重新看去外边停了的雨天,仰着头,“这场雨还没有停,这洛阳洪涝怕是还要祸害更多的百姓。如今城外怨声载道,洛阳知府已经有些抵不住压力,正向我提议开城门接纳难民。”
  苏长亭说完后便停了声音,落空听罢后皱起了眉心,越皱越深,直到再无法与心意相违背才闭眼认命地开口道:“城门绝不能开。”
  “哦?你一介民女如何敢妄论国策,如何敢对朝中官员的提议指手画脚?”苏长亭似笑非笑地看着低头的落空,看见她冷漠地抬起头来,露出了他最熟悉的威严神色。
  “苏长亭,你以前绝不会拿黎民百姓开玩笑。”落空已经收起了恭敬的姿势,一身的庄严止也止不住地弥漫开来。
  苏长亭侧过脸,笑得有些浮华:“你以前也绝不会在天下事前退缩避让。”他的眼睛里有抑郁的颜色,落空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由多看了一眼。
  “洛阳知府的提议,我已经否决,你无需担心,只不过此刻洛阳灾情正是全面爆发之际,我需要一个人与我一同出谋划策,为我补偏救弊。”
  “所以如今我们当真是恩怨已休,开始同舟共济了吗?”落空忽然觉得一阵好笑,这样的情景她怕是梦里都不曾想象过。
  “上一回,你将刀插入我肩肌里时,不就说从此以后,我们恩怨循环止于那一刻,恩已止恩,怨已止怨了吗?”苏长亭轻慢的旋过身,面对着她,笑得像个少年一样明媚。
  落空几时见过如此纯然的苏太傅,不由地眼中一滞,思想也跟着一停,一会儿后才尴尬地撇开眼,又自嘲地笑了一声,才道:“好,这天下本便没有永远的敌人,永远的朋友,此刻我们便同舟共济,先解决了眼前的洛阳洪涝。”
  苏长亭明显眼中闪现了一抹光,他伸手朝着屋中一请:“请。”嗓音在凉爽的风里跳跃,像一节芦苇丛中的簌簌声。
  落空进了屋中,才发现桌上一炉茶刚刚烧好,壶嘴冒着徐徐的热气,两盏杯安安静静地放在茶炉旁,摆在一侧,气氛很和美温馨,让她一瞬间有些胆颤。
  “请坐。”苏长亭已经站在了桌旁,请了一个位置让落空坐,落空回过神后走过去,款然坐下,神思尚有些不明。
  “如今,我应该如何称呼你,才会让你觉得适应?”苏长亭正从茶炉上将茶壶提起,倒了两杯热热的茶在杯中,茶水从壶嘴落入杯中的声音很好听,听的落空有些失神。
  “落老板?落空?还是依然用太后?”他最后的太后说的极轻,仿佛从心湖的深处挖掘出来的,一念出便会带出漆黑深邃、血淋沉重的过往。
  “不若叫我落空吧,他们如今都这么叫我。”落空接过苏长亭送来的茶,正欲喝一口,却被一只漂亮的手止住,听见他温柔地说,“别急,茶尚烫着。”
  落空放下手中的茶,缓慢的呼出一口气,随后侧头看着苏长亭温柔的笑颜,道:“苏太傅,不如说说你得到的洛阳灾情。”
  苏长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落空,随即望去手中热茶:“落空也可以唤我长亭,他们大部分也都如此叫我。”
  “苏长亭,我以为你——”落空已经皱起了眉,却被苏长亭打断道,“洛阳灾情如今最严重的就是沿河几个村落,其中北姓村、上口村、槐辛村三个村落已经被瘟疫折磨的生者寥寥无几。此次灾情总共受殃村落二十八座,波及乡镇十三座,总共祸及人数七千八百余人,且这些都是三日前收集的情况,如今只怕人数已经过万。”
  本欲斥责苏长亭公私不分、呈口舌之簧的落空听了这骇人的情况,顿时陷入了沉寂。
  前日随洛修竹出城布粮,沿途瞧见的场景,已经能够让她猜想到此次洪涝非同小可,却没有想到这场天灾所带来的损失,竟快堪比上一世大熙与金奉开战所造成的。
  “河堤可已修复?”落空双目发怔,一手搁在桌上,成拳握紧。
  “抗洪士兵已经前往,但是要顷刻间便修复完好绝不可能。”苏长亭摸了摸杯壁,觉得温度适合了,便饮了一口,“疏洪分流也已经在筹划中,约莫也还要一日,才能讨论出最终的结果。”
  落空听罢后,点了点头,觉得苏长亭已经将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了,心中悬着的那份担忧便也放下了许多。
  苏长亭余光里瞥见落空神色的松缓,几不可见地笑了笑,随即又道,“只不过瘟疫的肆虐却非精准的决策可以控制的,如今医者已经送了过去,能不能控制的住,便看这两日的情况了。”
  “如若最终还是无法控制住,可能最坏的结果只能弃车保帅,可那时候,我恐怕很难做。”苏长亭为难的笑容也还是那般温柔,他纤长的手指转着杯。
  落空的视线落在他手中杯上,似乎入了迷一样移不开,轻慢地回答着他:“你不必担忧,她不会弃你。”她口中的她是谁,他们心照不宣。
  当最后疫情无法控制的时候,最坏也是最理智的做法便是火焚受疫村落,防止疫情蔓延,可如若这么做,太傅名声必定被毁,落得一个残暴不仁、堪为天下师的罪名。
  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太傅他是绝对做不了了,而还能不能在朝为官,便要看其他几位权要的意思与利弊取舍。
  “你当然不会弃我不顾,因为你还有非用我不可的地方。”苏长亭忽的转头对着落空笑,笑得冷漠无情,眼眸中淬着深邃的毒,见血封喉。
  她没想过苏长亭对她的恨竟然这么深,到了现在的情况,竟然还是不能忘掉,然而她竟然不像之前那样明白他为什么恨她了。
  正在落空迷茫,希望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些蛛丝马迹的时候,苏长亭碎了毒的笑容一会儿又散了,回正头,笑得还是那般温柔,谦谦君子。
  “前日的灾民中有一人,不知你有没有注意。”苏长亭垂下眸,轻声漫语地问道。
  落空听他这么一问,便知他说的是谁了,那个眼神凶悍,肌肤黝黑的男人,开口引发了暴动,毁了她所在的马车,又怂恿难民与官府作对。
  “你查清楚了?”落空回问。
  “还没有,人离开了洛阳,线便断了。”苏长亭人说道。
  “这件事,她会去查的,你不必费神。”落空饮了一口茶,平静的回答。那日她虽然让锤子留在酒肆中,可锤子还是暗中跟了去,她知道。
  以那日的特殊情况,锤子必定会一五一十地将消息往京城送。她的前世收到消息,不可能置之不理。这件事由她的前世来查,好过让远离京城,身在洛阳治理灾情的苏长亭来查。
  “你也认为是城郊别院那位所为?”苏长亭似笑非笑地侧身望着落空,眼睛里的颜色很复杂,似乎每次他对视上她的时候,眼神便没有平和过。
  落空不愿计较,点点头,道:“岳良此人,我上一世匆匆一见。却也知道他不是个甘于受困,自暴自弃的人。这一次洛阳洪涝,朝野震动,正是个好机会,他不可能什么也不做,这么安分。”
  “可他在你父亲杜麟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容易便派人出来作乱。你说杜相如今,是不是已经心力不足了?”苏长亭接着问道。
  “你不必试探我。”落空侧目看了苏长亭一眼,瞧见那双总是纯粹深邃的眼睛,此刻染着鲜艳的邪色,“父亲就算有意让岳良使人作乱,也只因他立场在那儿,怨不得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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