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妍想了想,“把方才仲老给的那两瓶药拿过来。”
品秋闻得,即刻跑向马车,不一会就将两个药瓶带到洛可妍跟前。
洛可妍拿出一瓶,放在鼻间闻了闻,确实是这个药后,倒出一颗,便想要给昏睡男喂下。
品秋见状,“小姐,这个是仲老留给你的傍身之药,咱们手上的可只有这两瓶了,要是有个万一……”
洛可妍知道品秋是担心这场温疫真蔓延到安州,界时没药傍身会有危险,但依旧没有理会,一边一手抽出一条素白的帕子铺在手里,捏开昏睡男的嘴,将倒出的药喂了进去,一边淡然道:“袁义,你们几个套上手套,找辆车,把他俩抬到城郊的望山别院去,这人我留着有用处。”这样的人怕是仲老不会愿意收的,那她只能自己出手了。
☆、107发疯
袁义听得,肃然道是!
洛府门口。
“等等……”
洛元盛正要出门,却听得身后一个娇柔的声音叫唤着,他顿足停下,转头望去,只见一女子踩着显眼的绿色碎花云袖鞋朝他走来。
“脂胭?”只见她身着一袭浅红色长裙,面上红唇浓抹,胭脂满腮,虽是不算难看,但总觉着太过妖艳了,不由地皱了皱眉。
“叔父!”容脂胭走到他的身边,微微拂了一个礼,面露娇色地叫道。
洛元盛看着眼前的人,上下打量了下,总觉得有些怪异,“你……今日可是要参加何宴会?”
容脂胭听得,忽而抬眼,有点不明白洛元盛为何突然如此问,只道:“没有。”
洛元盛听着,看了看她那略显隆重的发钗,眼神一转,“嗯,那你在家里好好陪陪老夫人,她近日身子不大清爽,你又得她心,还得劳你多费些心神才是。”
“这是自然,姨婆在脂胭孤苦无依的时候照顾着我,现时她身体有恙,脂胭定当尽力。”
洛元盛见容脂胭如此关心在意戚氏,微微点了点头,自从上次继子事件与戚氏闹翻后,他便极少去永福堂了,“如此甚好,”说着,便朝门外走去。
“唉,姨父,”他步伐刚迈,只听身后容脂胭再次叫住了他,他顿住脚步,还未转身,容脂胭已来到他的身前,手中还多了个食盒。
“听闻近日江南大灾致使处处民不聊生,咱们安州能保有如今的一席安稳是多得叔父为百姓劳心劳力……”
洛元盛看着容脂胭如此说,也不好驳她,但现时正好要府衙处理急事
突然地拦住他却讲不到一句重点话,此时有些急了,“嗯,现时事务确实烦忙,我府衙还有事,必须得先走……”
不曾想,容脂胭听他如此说,依旧挡在前面,继续说道:“脂胭这里准备了些汤水,现时叔父喝了再走正好……”说着一脸羞笑打开手中食盒,拿出一碗清炖的汤水,举到洛元盛跟前,满眼都是期待。
洛元盛看着,脚步不自主地后退一步,面色狐疑地看着她,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
眼前这个容家丫头,虽说是亲戚,但他与京都容家向来没什么过多的交往,所以对容脂胭他也只是把她当做戚氏的亲戚晚辈看待,戚氏要留她住下,他也没过多过问,顶多就是府内添多双碗筷,给个面子戚氏罢了。
自打她跟着母亲戚氏来到洛府也几月有余,虽同住一府内,但二人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像今日这般还是第一次,而且还靠得如此亲近地挡着他的去路……这让他不由隐隐有了不悦,“不用了,我方才已用完早膳,现时再也喝不下什么东西”。
容脂胭看着洛元盛面露不悦,原本娇羞的眼神也变得委屈,“脂胭知道叔父身为安州知府,事务烦忙,昨日听得叔父有些轻咳,想必是累极所致,便亲自炖了些雪梨水……”说着,那看着无辜的眼睛就泛起了水光。
洛元盛一看,一时也慌了,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他还没说两句就要哭了,方才不悦的眼神随即缓和下来,露出一丝尴尬,“你……这……我实在是方才用膳多了些,现时确实喝不下……”
容脂胭见洛元盛表情缓和,马上殷切地说道:“没事,我把碗放在食盒中,叔父拿到马车上等等再喝也好……”
洛元盛见她非要如此,也不好再搏她的意,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的小厮接过容脂胭已摆好的食盒,自己则快步绕过她走出大门上了马车。
见洛元盛已拿着她的汤水走了,容脂胭站在原地看着,随手拿起帕子拭了拭那一直没能流下来的眼泪。
转身欲走之际,正好看到了刚从落然阁出来的方向,顿时脸色微微一变,随后方才一脸的委屈模样全然不见,换成一副得意的神情,嘴角一勾,扶了扶发上那步摇,带上身后的侍女,心满意足地朝永福堂走去。
“这容脂胭现时到底是想干什么。听闻上次训院的事,她来找小姐为她作弊,小姐没答应,她便暗地里在考试中收买了那负责记分的小吏,把那李新新的分数给换掉了。”品秋不由地愤恨地说着。
千双听得,也跟着凑到她跟前说道,“呵,不过她也是倒霉,原本作弊就是让她自己得个第一,能去跟辰王世子一起进行最后考核,结果辰王世子根本没去参加,而她反倒因着这事后被那李新新知道了,带人打了好一顿。听说那李小姐后来放话,只要她容脂胭一出门必要将她打怕,果不其然,那段时间里她只要踏出洛府,没过多久必会被人打得一身狼狈地回来。”
“是吗?怪不得前些日子见她的脸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还老打着厚厚的粉,而咱们府里的人问起她连李新新一个字都没说,只说是自己不小心嗑着了……”
“她哪敢说呀,要是这种事让老爷知道了,她哪还能在这个家里呆下去,老爷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影响洛府名声的事。这个十来天情况才好些呢。还以为这段时间她消停着是知道怕了,没想现时这么一大早的又弄这么一出,她这是要做什么?”
落然阁出来的小径上,品秋与千双站在洛可妍身边,一行人正好看到容脂胭在洛元盛面前的这一出。
洛可妍看着那情景,听着千双与品秋二人的议论,嘴角微微一勾,这几个月来容脂胭并不是自个消停,而是处处被她打压着翻不起什么浪,再来戚氏也病着,没人给她撑腰罢了。
这个容脂胭,上一世将她害到了万劫不复之地,这一世看来,她会让她想翻身翻不动。
不过,看着她方才那一幕,这会她总算明白了当初祖母戚氏明明并不喜容脂胭,认为是会克到她的人,后来却一反常态地将她带在身边。一开始洛可妍以为只是容脂胭懂得讨戚氏欢心,现在看来并不是,祖母呀祖母,这事你想得可真长远!
城郊望山别院内。
刚进别院,就听到一声声打斗的声音,洛可妍听得,眼眸一凛,随即加快脚步朝里方走去。
院内,十来个家丁,个个都拿着白布条捂着口鼻,手也全带着白布套,全副武装地围成一个团,手里各拿着长长的棍棒等待着时机想要出手。只见那家丁围成的圈中一人身着青绿衣衫,头发散乱,眼神空虚好似没有意识,只留那挥手乱舞地抓着一个人乱打,而那人却不敢还手似地受着,而且只要家丁上来帮忙,他反而将那些家丁打了出去。
洛可妍看着,眉心一拧,“怎的又是如此,他以为这样受着那人就能好吗!”说着,随即朝千双示意。
千双领命,从一旁袖中抽出一枚银针,一个快步飞身,冲入家丁圈中,来到青绿衣衫人的身后,两指一弹,银针快速刺入他的后颈,随即,应声倒地。
灰衣男看着自家主子如此,看到千双就站在眼前,随即面如饿狼地盯向她,“谁人你这么做的!”语气极其恐怖。
“我!”这个声音一落,灰衣男听得寻声望去,看到洛可妍正站在门外来的方向,也凶狠瞪着她,“我说过,不准你们伤他一根毫毛,你还竟敢让人对他下毒针!”
这话讲得咬牙切齿,洛可妍站在那,看着对方握紧的拳头就快要爆出青筋,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如果你觉得这里不好,大可以自行离开。”说着,示意家丁们退下,自己也侧身让出一个位置,示意灰衣男现在就可以走。
灰衣男看着,只微低下头,抿紧的嘴角透出极度的无奈,半会,嘴角轻合,“卫厉失礼了,还请洛小姐勿要怪罪,救救我家爷!”
知道这卫厉说的爷就是指躺在地上因发疯被制止的人,洛可妍看着他的样子,脸色并没有缓和,只示意千双让人把躺在地上的人抬回屋里,自顾自地跟了进去,只留卫厉一人站在原地,没再理会。
待千双让人把那中针的放置妥当,摆上她们从马车上取下的箱子,便全都有序地退下,只留洛可妍一人在屋中。
两个时辰过去。
千双与品秋在门口等着,看着院中一直站着的卫厉,眼神里满是不悦,随后又看了看那一直关着门没有什么动静的屋里,用手捅了捅品秋的胳膊,轻声说道:“你看这些天,小姐每天都来这别院里呆在里面好半天了,就为了给这人诊治,这两人来历不明的,又是得温疫又是中毒的,还总神神秘秘连个名字都不肯说全,都不知道是些什么人。而且以咱们小姐的医术,医这么些天也应该有好转了,但他到现在还一直疯,方才那针虽浸了麻药,但咱们守在这得警醒些才是,不然要是被他发起疯来伤了小姐我可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