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急的直跺脚:“要你们都做什么吃的,连个人都救不出来,”言罢便自己着急忙慌的要跑进去。
里面的烟雾太大,柳氏生怕她有危险,赶忙让人拦下来:“快别进去!”
“夫人让妾身进去瞧瞧吧,这火越来越大,若是烧出个好歹来,可让我怎么活呀。”王姨娘眼中含泪,对着柳氏跪下来乞求道。
柳氏道:“映月和璘儿自然是要救的,可怎能让你只身前去?”言罢转首对几个仆人吩咐,“还不快给我进去找,一定要将二少奶奶和小少爷给我找到。”
见众人领了命离去,王姨娘这才止了哭声,但面色依然发白,眉头蹙成一团紧张兮兮地望着呈阑居里的动静。
见王姨娘如此,徐砚琪不由有些纳罕,如果朱善当真不是王姨娘的儿子,那朱瑞璘便更是与朱家以及她自己没有任何血缘了,可她如今的担忧确实不像是假的,这又实在让人觉得不解。
不过,此时却不是她该胡思乱想的时候,她走上前去也跟着劝慰道:“姨娘别担心,璘儿和映月他们二人都会没事的。”
正说着话,几名家丁已抱了朱瑞璘和林氏从里面出来。朱瑞璘因为吸入的烟尘太多早已昏迷不醒,而林氏的左脸也被大火烧着了一大块儿。
王姨娘骇得脸色顿时有些惨白,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幸好后面的丫鬟扶着,才算站稳了脚跟。
她疾步扑到林氏跟前,心疼的眼眶湿红:“映月怎么会搞成这样啊,你的脸……”
“走开!走开!”林映月发了疯的乱吼乱叫,一把将身旁的王姨娘推倒在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疼的禁不住叫出声来。
见她如此,王姨娘跌坐在地上也顾不得生气,又赶忙爬起身来握着她的手道:“映月,你这是怎么了,我是姨娘啊,我是姨娘啊。”
林氏却好似听不懂王姨娘的话一般,拼命摇头,对着王姨娘张牙舞爪地乱抓乱打:“你走开,你走开!”
瞧着她们二人如此,柳氏也是一阵触目惊心,赶忙吩咐着:“快去请郎中来。二少奶奶怕是受了惊吓,快带她和小少爷先回房里。”
王姨娘也跟着道:“先带去我的院子,快!”
王姨娘和柳氏跟着林映月和朱瑞璘离开,徐砚琪抬步便也要跟上去。许是因为吸入的烟尘太多,她只觉喉头一痒,忍不住咳嗽起来。
柳氏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忙道:“哎呀,砚琪快去屋里歇着,你还怀着身孕呢,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吸太多烟对孩子可不好。”
言罢,抬眼看到向这边走来的朱斐,忙道:“斐儿,快扶砚琪回去歇着。”
“那映月和璘儿那边……”看到林映月刚刚被烫伤的样子,徐砚琪有些担心,还有璘儿如今还昏迷着呢,看样子怕是伤了肺部。
柳氏道:“他们你先别担心了,自己的身子也重要,待会儿大夫瞧过我差人知会你一声。”
徐砚琪想了想,觉得柳氏说的在理,便听话的点了点头,对着柳氏微微施礼:“那儿媳便先回去了。”
柳氏转身跟着众人离开,徐砚琪独自站在原地,再一转身却是没了怜儿的影子,她不由疑惑出声:“怜儿呢,她刚刚还在呢。”
话语刚罢,她觉得自己脚下突然一个腾空被朱斐抱在了怀里,她下意识地揽上他的脖子,却见朱斐正含情脉脉地望着她:“站了这么久,不累吗?”
徐砚琪环顾四周,见此时无人注意他们,便也任由他抱着,轻轻点了点头:“是有一点儿累。”
朱斐抱着她向着璟阑院走去,徐砚琪心中疑惑:“是你把怜儿支走了?”
朱斐脚下的步子微微停顿一下,又继续向前走:“没有,刚刚是陈六将璘儿从房里救了出来,不过璘儿被其他人从他怀里接下来后他就走了,怜儿应该认识他。”
徐砚琪蹙眉:“你是说怜儿跟着陈六走了?”徐砚琪确定陈六就是当时想要杀朱斐的黑衣人,怜儿怎么可能跟他扯上什么关系呢。
朱斐瞧她皱眉一阵心疼,颔首吻了吻她的樱唇,柔声道:“别胡思乱想了,怜儿那边我派人盯着呢,到底什么情况晚上就知道了。”
徐砚琪这才点了点头,也对,这种事情有阿斐在呢,她根本不必操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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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的花匠因为要日日照料侯府里的花花草草,故而并未同府里的下人们住在一起,而是在花园不远处的僻静空地上搭建了个木屋,木屋的周围摆放着平日里培育的一些花花草草,那些花草开得好了便送去主子们的房里。
陈六进了侯府以后便被安排在这间小木屋里。他救了朱瑞璘之后便悄无声息的回了自己的屋里,他关上房门,痛苦地捂上自己的心口,艰难地走到衣柜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小瓷瓶,颤抖着倒出里面的一颗黑色药丸放入口中。
这本是极为简单的动作,但他做起来却格外费劲,额头上竟也出了一层汗珠。
服过药,他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整个身子倚靠在衣柜上用力的喘息着,紧握双拳等待着心口钻心的疼痛赶快消逝。
这时,门外一个身影闪过,他神色一凛,迅速起身,防备地看向外面:“谁?”
推门进来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那女子自进门以后便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眸中隐隐闪现着恨意。
陈六有些心惊,这女子眉宇之间有几分眼熟,不过他确定自己不曾见过她。
“你是……”陈六有些心里没底,他这几年杀了不少人,也不知这女子是不是来寻仇的。言语间,他已用右手握住了腰间的匕首。
怜儿看着身前满脸胡腮,身形高大的男人,心中一痛,冷笑出声:“这世间,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认不得的父亲,恐怕就只有你陈虎罡了吧?”虽然今日她只瞧见了他一眼,却也认得真切,这个人,就是那个卖了她的哥哥,抛弃她们母女的男人,陈虎罡!
☆、第89章
听到怜儿的话,陈六的身子明显一僵,又直愣愣对着她打量半晌,这才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你是……小怜儿?”
怜儿嘲讽一笑:“我当你连自己女儿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怜儿这话让他越发肯定了,再加上她这相貌的确与他曾经的妻子有些相似之处,不由得心上一喜,上前就要去拉她的手:“哎呀,当真是小怜儿啊,都长这么高了,你怎么在这儿?”
怜儿嫌恶地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不悦的蹙眉:“我来此可不是跟你叙旧拉家常的。”
陈六的手僵在半空,却也没恼,嬉笑着道:“不管什么事,先坐下再说,来来来,坐下说。”他说着就要再次伸手去拉她,却被怜儿再次很不善意的躲开,便只得悻悻收了手。
怜儿径自去里面的小木桌旁边坐下,陈六则是在门口探了探头,见四下无人,这才放心的将房门反锁,跟着在小木桌前坐下。
“我刚刚瞧你很难受的样子,在吃什么药,你生病了?”怜儿不带感情的询问,面色清冷。
陈六抚了抚胸口,面上显露怒色:“也不知被哪个狗崽子给害了,伤了心脉,寻了不少大夫也治不好,如今就全靠药撑着了。”陈六提起这个就来气,当初他为了赚些银子听王姨娘的话雇了杀手去帝都的路途中截杀朱斐,眼看着就要得手了,谁知突然被徐砚琪那疯女人抱着胳膊不得动弹。
想及此事,他便觉得有些邪门儿。那大少奶奶一瞧便是个不会武的,大少爷也是个傻子,那么当时究竟是谁突然发出一道内力打入他体内,让他伤了心脉,且又浑身使不上力。想想当时,若非自己拼出半条命提刀砍了徐砚琪一下,指不定现在早被他们抓起来五马分尸了。
他的这些想法怜儿自是不知,只冷冷一笑:“你是坏事做多,遭天谴了吧?”
陈六被这话气的只拍桌子:“你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你这是不孝知道吗?”
怜儿嘲讽地勾了勾唇:“父慈子孝,父若不父,儿女们又谈何孝道?”言罢,又看着陈六正色道,”不过我今日来,也不是跟你谈什么父慈子孝的,我有事要问你。”
陈六听了这话虽说不喜,但终归还是自己生的,又多年不见,也不愿与她置气,只淡淡问:“什么事?”
怜儿也不愿再与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我哥呢,你究竟把他卖到哪儿去了?”
陈六听了这话面色微微一滞,黑溜溜的眼珠转了转,这才回答:“不知道。”
怜儿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如今见他回答时连看都不敢看自己,心上更急了,伸手抓了他的衣袖质问:“你知道的对不对,你是不是知道我哥在哪里?你快告诉我啊!”
陈六不耐烦地拉开她的手:“瞎嚷嚷什么,这么些年你们娘儿俩没有你哥不也过得好好的,他过得很好,你们不必担心,赶快跟你娘在家好好过日子,一个女孩子家到处瞎晃荡什么?”
陈六的无情让怜儿心上一痛,思及娘亲的死,她唇角扯起一抹苦涩:“我娘死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来了这么久,你可曾有一句是问我们娘儿俩近年来过得怎么样?可曾问过我娘如今过得好不好?她死了,是被你气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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